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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作者:雍夫
    西邨和小凤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把余股长的话告诉他娘。

    西邨娘心里明白,说丈夫什么都行,如果说他是杀人凶手她一万个不相信,她是最好的见证人。

    娘甚至希望丈夫去监牢里呆上几天,让他尝尝多管闲事、“嚼百蛆”的后果。也许从今往后他的嘴上会有个把门的。

    娘不反对丈夫为他人做好事,娘是善良得再也不能善良的人了。她信佛,相信救人助人如同捐钱造“浮屠”,会得到最大的“福德”的回报。

    但在娘看来,总要先把自家门前的雪打扫干净了,再去管他人瓦上的霜,总要把自己的肚皮填饱了才能去帮别人。可是,丈夫住着茅草房却非要去管住着瓦房人家的闲事,这让娘想不通。

    西村多数人家住的是砖瓦房,唯有自家住的是茅草房;人家虽然也不富裕,却无论如何吃的是大米饭,至少也是大米煮的粥。而徐家,长年累月吃的是北瓜、山芋加其他杂粮,四个孩子因为营养严重不良,身坯个子都很瘦小,像发酵不充分的死面馒头,她看着都心疼,每逢上到锅台,就暗暗落泪。再说穿衣,儿子西邨身上的棉背心是用她自己的棉裤改的;西邨两年前的棉袄打了好几个补丁被三妹穿着,她做娘的看了,如万箭穿心般生疼。

    人们都说子女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子女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连着娘的心。创业发财靠男人,“做人家”——持家过日子却是娘的责任。无奈的娘难为无米之炊,唯有伤心抹泪。

    “凤丫头,让你吃苦了!北瓜吃得惯吗?”西邨娘把当午饭的北瓜端到桌上,递上筷子。

    “婶子,我吃得惯的!”小凤端起碗,夹起一块北瓜送进嘴里。

    “苦命的孩子!难得吃是好吃的,今后恐怕三天两头吃你会厌烦的。”西邨娘撩起围裙,擦着眼角。

    “不,不会的,婶子。西邨哥说,吃北瓜虽不长个子却长心。我缺的就是心。”小凤说着,想起了在家娇生惯养的情境,想起了亡故的父母,不觉掉下泪来。

    眼泪落在了碗里的北瓜上,她夹起,送进嘴里。

    “好了,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今后西邨和他弟妹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就把吾当你娘,别多想,有啥想说的,就跟娘说,啊?”西邨娘摸了摸小凤的头。“看吾忙的,忘了给你梳头了,吾去拿木梳来,你吃着,娘给你梳梳头。”

    西邨娘这么一说,小凤止不住的眼泪哗哗地掉下来,落在了碗里。“娘,让我自己梳。”

    苦难让小凤突然长大了许多。

    “凤丫头,吾们家太穷了,不比你们家宽敞,还让你与西邨和他弟妹挤一张床。等西邨爹从县里回来了,吾无论如何就是让他爹去借债也要先盖一间茅草房出来,让你和圃儿、园儿睡一张床!”西邨娘一边给小凤梳头,一边说着。

    “娘,别让爹那么辛苦,挤就挤一点,大家挤在一起挺暖和的。”

    “现在是暖和,可到了夏天怎么办?西邨和他弟妹也得分床睡了。无论如何让他爹盖上一间出来,哪怕矮一点也行。你看到了吗,西山墙的墙根下堆了半人高的断砖旧砖,都是西邨捡回来准备造新房、盖砖瓦房的。先用上,再请邻居来打夯,要不了三天,干打垒的茅草房就可以盖起来的。”西邨娘的话是对着小凤说的,其实她是在心里盘算着。

    “娘,西邨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小凤忽然想起了西邨。

    “他和庄儿和圃儿割草去了。他一连出去好几天,责怪弟弟妹妹没有把他的羊喂好,今天恐怕想多割点,让他的羊吃饱点。你吃你的,他一会儿会回来的。”西邨娘帮小凤梳着头。

    小凤与娘说话的时候,西邨与二弟西庄和三妹西圃已经返回进了村,路过唐岭家后门的时候,与从门里跑出来的丝丽撞了个满怀,臂弯里挎着的篮子被撞到了地上,篮里的草撒落一地。西邨脑门里窜出一股火:“丝丽,给吾捡起来!”

    猝不及防的丝丽顿时愣着了,一时手足无措。

    西邨一看,丝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胸前的五个纽扣有三个没有系上,满脸通红。刚才丝丽从后门跑出时两手提着裤腰的一幕在眼前重现。

    丝丽被撞,心一慌,双手一松,棉裤掉落下去,露出白白的大腿。

    西邨想起了丝丽“调戏”子良的情景,厌恶的怒火冲出口:“骚婆子丝丽,你个害人虫的骚狐狸,你调戏唐老四!来人啊,骚婆子丝丽又调戏男人啦!快来看洋相啊!”

    丝丽真恨不得脚底下有个洞立即钻进去躲起来!慌忙提起裤腰就要跑,可西邨冲上去把她拦住,拉住她的裤管不松手。“给吾捡起来!不捡就别想跑!快来看啊,丝丽又调戏汉子啦!跑到唐老四家里去啦!”

    正在屋里穿好衣服的唐岭听到喊声,焦躁不安:出去制止不是,不制止又不是。想来想去,怕西邨喊个没完,忍不住还是拉开后门,冲了出来,低声喝道:“小狗ri的西邨你喊什么?她死妮子没到吾家来,调戏谁啊?你看花眼了吧?快滚!”

    西邨听了十分恼火,明明她丝丽是从你家后门跑出来的,还撞了吾,你竟敢当面否认,现在人还没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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