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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追男隔座山-第19部分

作者:九转轩逸
原大人,以免令尊挂心。”

    怀着各式猜测,前来赴宴的各位贵妇小姐被诗织礼节周到地送出了门,至于今天之后上层圈子会有什么样的猜测和流言……诗织低下头,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又管不着!

    虽然成功按照计划留在了朽木家,可是在听了大女儿对宴会的描述之后,菅原夫妇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的确,表面看上去,似乎由纪是弱势一方,朽木家理当为她的清誉负责,可是仔细想想,诗织又似乎轻轻巧巧将这一切责任重新推回到了由纪身上——宴会是你自己要参加,回房休息的劝说也是你自己不听,导致病发了还借机赖在朽木家,这一切,哪像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应该做的事?

    逐渐觉得可能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时,菅原夫妇已经骑虎难下,当时在宴会上说了那样的话强行留在了朽木府,如今就算是自己出面将女儿再接回家来,名声也已经没有了,明明是他们这一边占主动的,怎么如今想想,都好像是被诗织牵着鼻子走呢?

    没有给菅原夫妇太多思考的时间,第二日,伴随着新一轮关于菅原由纪闺誉的流言,朽木家的管家上门了。

    他带来了菅原由纪小姐身体已大为好转的消息,还有一幅精美的刺绣。

    栩栩如生的蝶恋花双面绣,正是之前由纪亲手绣了,交给朽木白哉的谢礼。

    “家主大人与夫人为菅原小姐闺誉所虑,希望能与大人商议小姐入府一事,若大人没有异议,家主大人将委托真广长老做媒,促成此事。只如今小姐妾身未明客居朽木宅,怕是于小姐清誉有碍,少不得在名分上委屈小姐,不过请菅原大人与夫人放心,我们夫人最是贤良淑德能容人的,必不会苛待令爱,请二位不必担忧。”前来的管家态度不卑不亢,礼节周到,说出的话却让夫妇两人浑身不自在,“这幅绣品,乃夫人之意。按照规矩,纳妾不必下定,夫人心善,顾虑小姐感受,特将小姐亲手所绣送与家主大人的绣品送回,权作表示,还望大人与夫人为着小姐的声誉,及早准备,待小姐身体康复,便择日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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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菅原夫人眼前一黑,终于知道自己隐隐听到的那些质疑由纪闺阁中便不守礼教,与人私相授受的流言从何而来了。

    朽木家这一路大张旗鼓,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这绣品是出自女儿之手,是在议婚前就私自托人交由男子,图案还是这等惹人遐想的内容,外人口中,女儿还有丝毫名声吗?难怪诗织如此有恃无恐,只派个管家来说此事,已是料定自己没有退路了啊!带着这样的名声嫁过去,谁还会相信朽木家先对自己女儿做了不当之事?谁还会说诗织这是为了遮丑才不得不答应夫君纳妾?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菅原小姐不能自重,而朽木家主和夫人出于无奈,又不忍彻底毁了对方闺誉,才勉强纳了这么一个没有丝毫名声的妾室!

    被彻底耍了。

    菅原由纪孤零零坐在房中,身上是一身湖绿色的小振袖,发上三件首饰藏在如云的发丝中,脸色有些木然。

    她的双膝至今仍有些发软,方才整场酒席,她都忙碌得像个下等女侍一样,穿梭在宾客们中间,为他们斟酒倒茶,疲累不堪。

    简简单单不足两桌普通的席面,就是自己入府的仪式。

    她在闺阁中无数次幻想过的凤冠霞帔、满堂宾客的大婚,竟是这般简单。

    是了,她又不是正室夫人,不是朽木家主明媒正娶甚至经灵王赐婚的妻子,哪来的热闹?哪来的尊重?宴席上,朽木白哉冷淡的眉眼和态度,朽木诗织雍容的气度和仪态,都化作了如影随形的鞭子,抽进了她心里。

    就算是那些酒席上的来宾,也没有一个人关注她的身份,仿佛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多了一个让他们进出朽木大宅的理由而已,而她却只能穿着毫不奢华的衣服,侍立在诗织身边。

    谁让……她是妾室呢?

    摆酒前诗织遣人退回家的绣品,成为上层圈子嘲笑她的话柄,大家都信了那个女人刻意放出的流言,认为那是她身在闺阁却不懂自重,与男人私相授受的证明,她也无法辩解——因为她根本不能证明那只是一件曾不被理会的谢礼。

    直到今天她才隐约有些明白,之前在流言鼎盛时期的隐忍不发,只是诗织的策略而已,这个女人看似温和,却尽是狠招,让她如今连头都抬不起来,以她的身份,做正妻都足够了,结果却连个侧妻都没捞上,而父母也不敢说什么。

    沮丧了一阵子,她又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无论如何,自己还有家族立在身后,她是堂堂嫡出小姐,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罪臣之后,自己未必就怕了她,只要……只要她先一步孕育子嗣。

    “白哉大人现在何处?”自我鼓励之后,菅原由纪唤进门口的女侍来给自己更衣,同时有些期待的问。

    就算席上白哉态度冷淡,但今天也是自己正式进门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该来看看自己吧?菅原由纪这样想着,不禁脸上有些发热,眼里也带了几丝期盼。

    “家主大人与夫人已安置,特命奴家转告姨娘,不必专程过去伺候。”女侍手上卸妆的动作不停,声音平淡,话里的内容却让她顿时气了个倒仰。

    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份便利吗?我还不信你能每次都这么巧言令色地阻碍我!气鼓鼓躺下,菅原由纪暗暗咬牙,过几天就要母亲和姐姐来看她,好趁机商量一下对付朽木诗织的办法!

    洗去一身疲乏,诗织一边擦着微湿的长发,一边瞄了白哉一眼,他已沐浴完,换了一身舒适的寝衣,牵星箝取了下来,黑发柔顺地垂着,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此刻,他正倚着桌案翻着一本书。

    “怎么就是不记得把头发擦干?会着凉的。”见男人的发梢仍然在滴水,诗织无奈地叹了一声,取了干毛巾来跪着替白哉擦头发,巾帕下,白哉的表情朦胧不清。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诗织一怔,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让你受累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感激和赞扬,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有点……愧疚?诗织听出来了,却只微微一笑。

    “我们是夫妻。”

    夫妻同体,所以他的烦恼便是她的责任,她的不快也是他的义务。区区一件纳妾的小事,背后也闪动着不甘寂寞的长老会妄图干涉家主的影子,诗织正是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为人处事能屈能伸的重要性,才说服白哉以暂时的后退换取下一次反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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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现在看来,似乎是对方比自己更加难以接受一点。

    “流言阴私之事自古都难以条理分明,与其被动承受莫名的猜测和指责,不如把恶人交给别人来做,家里不过养个闲人而已,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无须在意。”轻柔地擦拭着白哉的发,诗织的声音温柔淡然,白哉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她脸上沉静美好的神色,“再说你今天表现这么明显,她以后怕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我不过是心疼你。”握住诗织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白哉的表情有些无奈,英挺的眉微微蹙着,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怜惜,“倒要你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夫妻一心,才能打退无耻入侵者啊!

    以退为进,这也不算窝囊

    ☆、episode  66

    没有人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但凡可能,谁愿意与人分享,便是自己对菅原由纪毫无情意,只当是府里养了个闲人,从诗织的角度来看,也未免心有芥蒂,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使然,不便有所抱怨罢了。他固然可以强硬拒绝这种安排,但只要他一天不纳妾,她就多一天被别人诟病的可能,即使他们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也不愿她终日生活在他人恶意的视线中。

    况且,白哉与诗织谁也不相信,堂堂嫡女,是真的因为倾慕之心而甘愿伏低做小。

    这其中,怕脱不了长老会妄图掌控什么的影子。

    将菅原由纪放在身边,一来防着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多生口舌,二来也好看看长老会究竟有什么意图,只是这一切,依然是身为女子的诗织承受最多。

    “抱歉。”轻轻吻了吻诗织的发顶,白哉语调轻缓,声音中藏着些愧疚。几十年来,在与他的婚姻中,她根本没有过任何轻松的日子,纵然从礼法上而言,这都是身为女主人的职责,白哉也依旧于心不忍。

    作为丈夫,他对她亏欠良多。

    微微一笑,诗织并不回答,只在白哉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眼瞄了男人一下,银紫色的瞳亮得惊人:“不过你要是敢真的喜欢她的话,我连你一起收拾。”

    而回答她的,是黑发青年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和略微拉长了语调的回应:“是,谨遵夫人训诫。”

    翌日适逢休沐,作为头一日进门的新妾,理所当然要给当家主母敬茶,对于这条规矩,出身名门的菅原由纪万般不喜,只是她初来乍到,还没有培养出可以信任的心腹,况且白哉还在家,她并不敢太过放肆,只好不情不愿地斟了热茶,见上手位上诗织赫然一袭正室夫人才能享用的大红色和服,又瞄瞄自己身上嫩黄|色的衣料,心里一阵委屈。

    她明明出身不比对方低下啊!

    强忍屈辱跪下,举高手中的茶盏,菅原由纪低着头,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敬夫人茶。”

    诗织伸出手去,指尖在距离茶盏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从她的角度向下看,只能看到菅原由纪乌黑的发顶。

    停顿几秒钟之后,她若无其事地接过了茶盏,抿了一口茶,微微颌首叫起,神情动作自然得仿佛那片刻的停顿是人的错觉。

    但菅原由纪知道,它始终真实存在。

    她知道,那是对她无声地警告。

    警告她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她的心思,对方全部知道。

    就如同,她打算在诗织接过杯子的瞬间假意手滑将热茶倒在她身上时,对方却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一般,不曾与自己有任何肢体接触,直到她心里开始打鼓,萌生退意,手中的茶盏才被拿走。

    将她的小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站起身,垂首站在一旁,耳中断断续续听见诗织似乎在说些“专心侍奉”一类的话,大约是在行使正室夫人应有的权利,对她进行训诫,然而此刻,她的心底后背都是一片冰冷,根本没能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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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婉贤淑而无害。

    她只是从不表现而已。

    这个认识让菅原由纪重重吸了口气。

    因今日休沐,用膳之后净了手,白哉和诗织便开始更衣,打算去探望诗织的父母。尽管昨日菅原由纪进门一事已经采取了极为低调的处理方式,但事情毕竟发生在朽木家,筱原夫妇哪有不知道的?担心父母牵挂,两人都觉得至少该安抚一下两位老人的情绪。

    男人的衣裳向来比女人的容易些,白哉换好了衣服拉开房门时,诗织的外衣才刚穿了一半,一只袖子还没上身,前襟也还开着,见他进来,不禁脸一红,轻轻睨了他一眼,嗔道:“怎么这就进来了?”白净的面孔浮上了点粉红,却是艳丽无双,叫人赞叹。

    与女侍一同侍立一旁的菅原由纪抿了抿唇,见白哉眼中惊艳的神色一闪而过,难免不甘,只是以她的身份,只能侍奉女主人左右,没有说话置喙的余地,此刻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忍耐,心情不免沮丧,脸上的表情便也带出来一些,诗织从镜中瞥见她的神情,却并不点破,只作不知道。

    不甘心被忽视,菅原由纪虽不情愿,也只得凑上前来,为诗织拢好衣领,系上腰封腰带,以期让白哉注意到她,只是如此作为并没能让一脸严肃的朽木家主态度有所缓和,连个眼神都没向她这边瞟,搞得她好没意思,而诗织却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哉身上的白色狩衣,一边坐在梳妆镜前匀开胭脂,一边同身旁的女侍取笑道:“瞧瞧这位,必是个衣冠楚楚欺男霸女的恶少爷!”

    这些女侍们都已见识过平素家主与夫人之间相处的模样,虽然知道如今两人的气氛已是大不一样,却也不曾想诗织竟敢对白哉开这样的玩笑,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得纷纷低下头忍笑,手上梳头的动作却不敢间断。白哉却也不以为意,走到诗织身后,拿起她一缕长发把玩着,冷淡的面容上也挑了个笑出来:“那你呢?我的管家夫人?”

    从未见过白哉玩笑的样子,一众女侍难免惊讶,碍于家主威严不敢出声,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二人斗嘴取乐,憋笑憋得双肩微微颤抖。

    诗织回头拍掉他的手,“夺过”自己的头发,笑道:“少添乱吧!好不容易梳的差不多了呢。”

    白哉也不以为意,坐到一旁看自己的“管家夫人”梳妆更衣,一时嫌这支簪子不够富丽,又嫌那件衣裳不够好看,似乎生怕那衣裳衬不出他“管家夫人”的美貌……挑了个十足,最后诗织做主,梳了如意髻,一边戴了只点翠蝶恋花小簪,一边戴了点翠凤头挂珠钗,后头髻上又簪了赤金镂空梅花压发,身上穿的是洒金洋红的和服振袖,才算完。

    白哉等了这许久也不见烦,见诗织更衣梳妆毕,才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果然夫人眼光不俗……”

    “少给我灌迷魂汤吧!”诗织瞥他一眼,意有所指,“还不是看着等会儿要我为你说好话的份儿上?以为我不知道?”

    似乎听出了诗织话中的揶揄,白哉也没有不高兴,只略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辩解,见诗织如黛的眉有一处略微晕开了一点,很自然地伸手在她眉梢处擦了一下:“只顾着取笑我,妆都花了。”这一个举动,立时让诗织没了声音,脸上也顿时飘起了一层红晕,眼角瞥见侍立在旁的菅原由纪掩不住的嫉妒眼神,心里蓦地有些好笑。

    倒是不知道一向显得有些古板的朽木白哉也能想到这一招气煞人的方法。

    “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她轻轻推了白哉一把,声音有点低。虽然知道白哉是故意的,老实说,被这么多侍女看着两人这般亲近的模样,诗织还是有些不习惯。

    收回手,白哉从善如流:“是是,只是……夫人呐,不然……再去换件衣裳首饰?这么出去……为夫实在怕你被人抢了去啊……”一句话惹得满屋侍女终于忍不住,迸出了一两声极为压抑的笑声,虽然及时被忍了下去,到底还是让诗织听见了。

    她红了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瞪了白哉一眼:“呸!你倒是走不走?回娘家罢了,倒惹了你一车疯话!”

    夫妻两人这次也是简装出行,仆人车马都不曾带,两人一路散步由瀞灵庭去到流魂街三区,菅原由纪与其他侍女一道行礼送二人出门,宽大袖口里,尖利的指甲刺进了掌心。

    从没想到,一贯严肃冷漠的朽木白哉,私下与诗织相处时竟是这般,也会玩笑,也会宠爱,也会做出那些自己曾想象过的一个体贴的丈夫该做的一切。

    只是他温柔的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出门时,诗织刻意回头对菅原由纪说了几句话:“昨日你头一天进门,规矩礼数都还不曾熟悉,我也没有过多苛求你。按制,妾只可有两个贴身女侍并两个粗使丫头,今日你便清点一下,留下必须的,其他人便送家去吧!既已进了朽木府,少不得要守我们家的规矩,我会派我身边的女官去帮忙,但有不明白的,只管问她便是了。”寥寥几句话,便要她将从家中带来用惯了的伺候人手遣送大半回去。

    说完这些,诗织也不管菅原由纪是否答应,便与白哉一道出了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角。

    以为前呼后拥从家里带了那许多仆役女侍的就能有什么作为吗?妾始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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