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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追男隔座山-第18部分

作者:九转轩逸
    “你不喜欢师姐。”虽然是问句,不过诗织的语气却很肯定,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所以白哉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这句话。

    沉吟片刻,他这样回答:“她对你很好。”

    所以即使我并不欣赏她的行事作风,也不会讨厌她。

    听懂了白哉的潜台词,诗织眼里的笑意瞬间变得深了些,她弯了弯嘴角,抱住了白哉的手臂,微微把头靠在他肩上。

    湖面在月光下微光粼粼,洗手钵中流水潺潺的声响在静谧的夜中显得规律而清晰,初春的夜晚,温度还带着些微的凉意,无风,诗织只嗅到那一树白梅淡雅的香气。

    她并不觉得冷,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已将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我是师姐唯一的亲人了。”半晌之后,诗织这样说,用着温和而平稳的声音回忆自己与十六夜的桩桩件件,白哉并不打断她,只安静地听着,湖面粼粼的微光偶尔划过他明亮的眼,那里面的神色温柔而宽容。

    他听到了许多过去从来不曾想到过的事。

    孩童时代那个骄傲、活泼、勇敢、叛逆的诗织,那个一直被十六夜小心保护在身后的诗织,那个目睹挚友含冤被捕而无能为力悔恨百年的诗织,在这样平缓的声音中趋向丰满,他因为得以了解更多的她而感到胸口发烫。

    那是女子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回忆,那关于挚友的一切都变成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与收获,她怀抱着儿时便绵延至今的片段不断成长、不断坚强。

    没有十六夜,诗织只会如同所有的贵族千金一样,在深深的宅院中被培养成华贵骄傲的人偶,在最美的年华嫁入一户门第相当的人家,将毕生的生命奉献给夫家的一切。她也许也会有爱,但那样如菟丝一般的爱太脆弱,终究也只能埋没于日复一日的妻妾相争中。

    她不会这样温暖,这样坚强,这样矜持自重而睿智聪慧,她不会有经历过叛逆的童年,不会有属于战士的锐利,她不会是如今的她,如今这个令朽木白哉爱着的,筱原诗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从心底里感谢那个潇洒肆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的女人。

    他拥抱了身边的妻子,冷峻的眉眼不再漠然与锋利,里面摇曳的温柔与银色的月光交相辉映,令诗织有片刻的恍惚,而这种朦胧的神色却让男人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理所当然,他低下头吻了她,温暖的气息交换时,他一手蒙上了女子的眼,一手将她推向自己的怀抱。

    谢谢你。他在心底这样说。

    谢谢你让我分享你过去那些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谢谢你愿意将内心最柔软的回忆与我共同承担。过去,他曾无比希望诗织能够亲口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告诉他——那个尾浦宗秀似乎都比他了解她的程度更深一些,这种认识一度让白哉非常介意且嫉妒。

    如今,他终于让诗织能够对他敞开心扉。

    这是冷静理智而骄傲自持的男人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最真实的感念与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为什么一到他俩这里,我就不由自主文艺起来了呢~

    难道说这两只的基调就是闷马蚤、文艺加纯情没得改了么?

    对不起白哉大人……谁让你一脸禁、欲深入人心了呢?

    就算是想象一下你甜言蜜语体贴备至的场景我都接受不能~

    不过所为合格的丈夫人选嘛!就应该是这种不花哨的类型~

    所以岳母我还是把闺女给你的,这么多女儿女婿,总要有个有节操的来证明一下岳母我也是个有节操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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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对?

    ☆、episode  62

    次日诗织起床之后,便发现十六夜已经离开了。前一夜穿过的寝衣被搁置在床头,已凉了的被褥表明,住客已经走了很久了。

    早就习惯了十六夜来无影去无踪的特色,诗织也并不觉得诧异或被冒犯,想到昨晚十六夜抱着酒坛醉意朦胧地将她对长老们做的一切招了的模样,诗织禁不住又笑出了声。

    无论怎样,师姐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嘛,

    十六夜参加边境探索队的消息是晚餐时诗织从白哉那里得知的。

    尸魂界以瀞灵庭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周边辐射管辖范围,离瀞灵庭越远,治安越差,而更远一些的地方,便成为了杳无人烟的荒漠。这些地界需要经常性进行探索维护,以保证尸魂界的稳定,边境探索队,就是以这个原因为目的成立的。

    十六夜会加入边境探索,诗织并不吃惊。这种差事辛苦又没什么油水,通常是十三番内不太受欢迎或是犯了错的死神去完成,十六夜行事一贯我行我素,又是从“蛆虫之巢”放出来的犯人,与自己的关系还有着那样不加掩饰的亲近,被四十六室惦记,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她刚刚还做了威胁朽木家长老的事情,就算那些长老惜命,也不会轻易咽下那口气,与其等着别人算计,还不如自己主动要求加入,至少还握有一点主动权。

    不过……想到十六夜竟然完全没和自己打招呼,甚至一点都没有透露这方面的意向,诗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师姐并不是那等会吃亏的性格,以她的随心所欲,也绝不会主动去承担那些又苦又累的工作,但毕竟边境探索条件艰苦,耗时又长,途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要说一点担心,这不可能,而且……

    总觉得到现在都要让师姐为自己操心,真是有点没用啊!

    这样的担心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尾浦家主与菅原小姐的婚期最终确定,于月末大婚,礼成当夜,趁着劳累一天人困马乏之时,菅原氏统辖的下级贵族平野家叛乱,出其不意攻入主宅,朽木白哉奉命率队镇压叛军,生擒匪首平野氏家主平野介,斩其子平野裕,并救下被掳的菅原氏小姐由纪——已成婚的菅原亚纪的同胞妹妹。

    经此一役,菅原大宅被毁房舍过半,大批古董器物损毁,菅原夫人受惊卧床,家主于激战中受伤,家族元气大伤,原本属于有名的上级贵族的菅原氏,无可避免走到了下坡路的边缘。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刚刚成婚的菅原亚纪在尾浦家的地位。

    原本,菅原家与尾浦家门当户对,迎娶菅原亚纪之后,尾浦宗秀身为年轻家主的地位便能够得到有效巩固,借由这个契机,亦可逐渐收拢权力,摆脱长老们的控制,但是菅原家状况突变使得这个古老的家族一夜之间变得外强中干起来,这样家族的小姐,自然也无法挺直腰杆做尾浦家的当家主母,而为着声誉着想,尾浦家又不好退婚,故而家族的大权并没有太多回到尾浦宗秀手中。

    无论这次叛乱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尾浦家那些不甘失去权力的长老们而言,时机也确实太巧了,巧合得甚至让人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般。

    由于事涉贵族世家,这几日白哉都在番队加班,平野家叛乱的理由、参与叛乱的人员、战后对于菅原家的安抚以及对叛乱者的惩处,没有一样离得开白哉,他已是好几日都不曾回家了。虽然担心他过于沉迷工作而伤害身体,不过诗织能做的也只是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以及私下里拜托身为副官的阿散井恋次多多予以照顾罢了。

    只是多日以来一直就萦绕于心头的不安却是与日俱增。

    这种不安在听说菅原家主求见时升到了最高点。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诗织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依着礼数换了会客的服装,往偏厅行去——家主不在,即便她身为当家主母,会客也是不能逾矩使用正厅的。

    菅原家主在激战中被叛军一刀砍过后背,虽然经过治疗已不危及性命,却并未完全康复,此刻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虚弱,透了些病态的苍白,看得诗织禁不住在心底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事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前来?还偏偏挑了白哉不在家的时候。

    “冒昧前来拜访,想是我失礼了,还请朽木夫人见谅。”菅原家主用词恭谨,礼仪周全,却并没让诗织放下戒心。果然,在表达了对白哉镇压叛军的感谢之后,菅原家主的话题转向了自己的小女儿,由纪。

    据说,这位小姐当日被叛军所俘,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据说,当日朽木白哉是在由纪小姐的闺房中找到她的,当时同在房内的还有先一步攻入的平野裕;

    据说,那时平野裕正欲对由纪小姐行不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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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多的“据说”,渐渐让诗织明白了菅原家主的来意,禁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小女受惊过度,尚不宜出门,故未曾与老夫一道登门道谢,只她心中一直都是铭记朽木大人恩情的,这份念想小女无以为报,在此略备薄礼一份,烦请夫人代朽木大人收下,以全小女一片心意。”说着呈上了一份谢礼,装裱精美,却窥不到里面的内容,从形状判断像是绣品一类的东西。

    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中紧了一紧,诗织微微一笑,并不伸手碰那礼物,只捧起茶杯呷了一口,才道:“令爱客气了。镇压叛军乃外子职责所在,何来一功?当不得菅原小姐一声谢。您的问候我定会向外子转达,只这谢礼,便不必了。”

    菅原家主面色一滞,想是没料到碰了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还想说什么,迟疑片刻,终于是没说出口,他深深地看了对面跪坐姿势一场标准的诗织一眼,目光复杂而充满了审视,而对此,诗织只是泰然以对,依旧故我,并没有在这种视线之下退缩分毫。

    良久,菅原家主只得再一次表达谢意之后起身告辞,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他并没有将桌上那份据说是出自菅原由纪小姐的谢礼一并带走。

    诗织也只假作没看见,招呼管家代自己送客——她身为女子,在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对来访男客总是不方便亲自送到门口的,就在菅原家主登上车架后,一旁便立刻有朽木家的家仆将那份谢礼呈上。

    “夫人恐大人有所遗忘,特命小人为大人送来,忘大人好生保管。”一席话噎得菅原家主满脸尴尬,匆匆放下车帘吩咐启程。

    偏厅门口,诗织望着大门的方向,精致的脸色一片冰冷。

    片刻之后,她叫来女侍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白梅,取了只素净的瓷瓶做了个插瓶,又提笔写了几行字封好,交给门外候着的家仆:“将厨房备好的午膳温着,连这个一起送到番队去,看着他吃完再回来。”

    那个家仆到六番队时,正值午饭时间,最近因着平野家叛乱的事情,主管贵族事务的六番队忙得可谓不可开交,一贯严谨的朽木白哉则更甚,正如诗织所想,他又没按时吃饭。

    见自家仆人居然专程送了午饭过来,白哉略一想,便也知道这是诗织不放心他连日劳顿,一贯严肃的脸色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又见一同送来的插瓶里,几枝淡雅的白梅开得正好,清香幽然,令他因繁重公事而颇觉烦闷的头脑也多了几分怡然,便不禁微微挑了个笑出来,伸手取了花枝旁的信来读。

    里面是诗织一手娟秀漂亮的簪花小楷。

    “妾谨启夫君尊鉴:今晨会菅原家主毕,至园游赏,见早春诸芳,花团锦簇,不敢独赏,况思及夫君连日辛勤又兼平叛之劳,同为女子,代菅原小姐报,折鸾枝两三,遣侍儿送至驾前,聊表心意。另,我夫素来勤政,案牍劳形,务必留心身骨,妾甚念之。敬颂春祺。”

    寥寥几句话,却看得白哉心里蓦地一软,对于诗织字里行间的情谊深觉温暖,又见了话中出现的几个人名,心神微动,一时倒不知该对自己这位慧黠的夫人说什么好,想了想,也提笔写了几行字封好,交给了家仆:“回去告诉夫人,这花很好,我很喜欢。”

    一句简短的吩咐,让家仆顿时目瞪口呆。

    印象中,家主大人是极少直白地说“我很喜欢”这样的话的,便是从前的绯真夫人,怕也没听过家主大人这般言语吧?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家主与绯真夫人这般温馨的场景也不多见。

    没有注意仆人惊异的心情,白哉低下头打算重新开始工作时,见家仆仍侍立原地,不免有些疑惑:“何事?”

    两个字唤回了家仆飘远的思绪,他低下头,忍住好笑的心情,将诗织“看着他吃完再走”的吩咐说了一遍,不出意外,眼角瞟到了家主略带些无奈的表情,不过很快,白哉便放下了手边的卷宗,依言拿起了筷子——漂着一层诱人红色的辣味裙带菜、配着辣酱的昆布、新鲜肥美的鱼生、炖得呈奶油色的汤品,无一不是他钟爱的菜色。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夫妻联络感情真tm太不容易了!

    这种在现代俗称“情书”的东西真的存在啊~~

    话说这内容其实连情书都算不上吧?

    好纯情……

    真的……好纯情……

    ☆、episode  63

    桌案上摆放的菜肴依然冒着热气,味道丝毫没有改变,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好像连身上的疲乏也全部去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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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朽木白哉有生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餐饭。

    家仆收拾了餐具,带着他的回信离开了办公室,白哉站起身,望见窗外开始泛起新绿的树枝,嘴角无意识噙了一抹淡笑。

    家仆回府复命时,诗织已用过了午膳,在书房处理后宅事务,见那仆人在门外回禀,便放下了手边拿着的账目,温婉一笑,“差事办好了,”

    “回夫人话,家主大人用膳已毕,命小人将这封书信转交夫人,大人还说,难为夫人一片心意,他十分喜欢。”回话的家仆即便因着礼仪始终低着头未曾直视诗织,从他的话音中,诗织也还是听到了几分笑意,以及……“喜欢”二字之前不甚明显的停顿。

    这也难怪,想来以朽木白哉的个性,在下人面前直言对某样事物的喜爱,也是不多见的。

    她这样想着,挥退了家仆,从女侍手中接过那封信,拆了开来,上好的纸张上,正是白哉那笔刚劲有力,果断坚毅的字迹。

    “吾妻爱鉴:连日政事繁冗,甚倦。今得爱妻体贴入微,相伴左右,每每挂念吾于心头,幸甚。白梅两枝已收,春|色正好,花姣朵妍,似闻燕语声声,心旷神怡,吾妻之心意亦一并受到。然卿如今乃一府主母,又有教习之劳,内主中馈,外行师表,兼有俗人扰之,岂可为此所累?卿当伏惟珍重,节劳为盼。

    即待吾返

    夫字”

    夫妻俩一来一往的书信,虽没多少字,也没能见到对方,然而字里行间的情谊却丝毫不减,诗织又将白哉的信读了两遍,见他在信中称登门拜访的菅原家主为“俗人”,又在信末让自己等他回来,心下不由一暖。

    那个人的来意,她其实也已大致猜到了七八分,不挑明也只是不想生事,不过在信中一提,只是想让白哉知道此事罢了,不想他竟就要回来。

    静静侍立一旁的女侍侧头望着女主人不自觉微笑的模样,并没有出声。原本,在这位夫人进门前,她是有些担心对方的处境的,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呢!家主与夫人琴瑟和鸣,对于她们这些当差伺候的人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哉在暮色将近的时候回到了家,院中,诗织一身浅色常服,乌黑的发简单挽了个懒妆髻,斜插了一支金镶玉步摇,见他回来,便迎上前几步,冲他温和地笑。

    “欢迎回来。”

    她的笑容淡的像庭院中满树白梅的色彩,轻移莲步时,发间步摇上那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颤动着,莫名有种惊艳的风情,白哉想起摆放在自己办公室桌案上那精巧的插瓶,不由勾了个浅笑出来,伸手握住了诗织的手腕。

    “啊,我回来了。”

    露琪亚被遣了去现世执行任务,夫妻两人用过晚膳之后,如往常一般就着月色在庭院中慢慢散着步。虽然诗织在信中说了白日菅原家主来访的事情,也隐晦指出其来意是致谢,不过白哉也并没有问。数日不曾归家,难得的宁静相处,白哉不想被其他不相干的人打扰,故而他也并没有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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