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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追男隔座山-第7部分

作者:九转轩逸
和绯真的不同。

    更何况,你原本也并没有对我抱有多余的任何一分感情。

    男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他好像在睡梦中找到了多年来一直寻找的安恬,陷入沉睡的容颜有种罕见的柔和,满足得像个孩子。诗织木然偏开视线,有咸涩的眼泪从眼角浸入被衾。

    他的幸福,他的满足,他所追寻的一切甜蜜与梦想,全部与她无关。

    天亮,由她编织的那场盛大而瑰丽的梦,就终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代发机油君无话可说

    ☆、episode 23

    十二番队总能不时研究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常常捣鼓些莫名其妙的实验,对此,护廷十三番的很多死神都敬谢不敏。

    但是对于盼望家主夫妻和睦、喜得麟儿的朽木家长老而言,十二番的研究并不算一无是处。

    家主与夫人成婚四十余年,该是时候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这是大部分长老的一致心声,所以对于换下安神香的做法,长老们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就算家主心中依然挂念那个流魂街的贱民,等到自己的孩子出世,这种心情多少也会减轻一些,多分点关注给如今的夫人吧?

    虽然对于现在的这位诗织夫人,其家族获罪被除名,身份上有不少争议,但比起之前那位,已经好多了。

    朽木宅晨间的气氛紧张压抑,自从今早侍奉白哉和诗织梳洗的仆人被白哉冷着脸赶出来之后就一直如此,仆人们还从未见过白哉像今天这样震怒的模样,尽管他并没有大发雷霆地骂人。

    一夜未眠令诗织的气色有些灰败,她煎熬了一夜,头痛得厉害,但她现在还不能软弱,以朽木白哉的骄傲,昨晚的事不说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她也早就想明白,那不过是家族那些长老的又一番干涉和安排。

    早上他赶走仆人,眉头蹙得那么紧,周身的温度低得可怕,就连一贯冷静平淡的表情都带出了几丝烦躁和愤怒,她便知道,他气得不轻。堂堂家主被如此算计,岂能甘心?不是她种下的因,却要她收获如此苦果,诗织微微垂首,系好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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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苦涩的弧度在压抑的低温中一闪而逝。

    白哉记得,幼时的自己脾气很暴躁,常常被四枫院夜一那个“猫妖”气得跳脚,爷爷曾要他收敛自己的脾性,多年的克制下,他想他也确实已经做到了。

    无波无澜,宠辱不惊。

    但是今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失控了,前一夜的回忆断断续续闪过的时候,他气得脸色铁青——这些长老居然胆敢算计他,甚至可能,他的夫人还是参与者之一!白哉觉得现在他还能努力克制着面对诗织都算是他涵养好。

    “你早就知道?甚至是故意的?”尽管已经极力克制,出口的声音还是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连用词都有些尖刻起来,名为“理智”的弦岌岌可危,白哉甚至放纵了内心不知名的任性,说出他平日绝对不会说的语句,“你是否记得女性的矜持和自尊?”

    话音落地,他明显看见女子的身体微微一颤,而后一直背对着他的诗织转回了脸,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她直视着他,银灰色的眼底有些微紫色的光缓缓流过。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毫无廉耻的女人啊……”抿得很紧的唇动了动,没有起伏的声音流出,带了些喟叹的意味,诗织似乎叹了口气,眼神轻轻落在白哉身上,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却蓦然让他有种疼痛的错觉,嘴角一抹讽刺自嘲的弧度刺目而碍眼。

    他惊觉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又实在生气不愿退让,还在犹豫,对面的女子又开了口。

    “那么,阁下认为你又有多么高尚呢?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肯定不愿意知道,将这件事进行到最后的其实是高贵的朽木阁下你,而不是不知羞耻的我。”她的声音冷冰冰的,银紫色的眸子透着刺骨的寒意,脸上带着可以称之为“邪恶”的笑容,无端叫人觉得陌生,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她朝白哉走近了两步,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领,精致的容颜逼近,嗓音低沉,“这样,你是不是要连自己都厌恶嫌弃?”

    印象中的诗织是温和的,高贵、娴雅、端庄、善解人意,有时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绝对没有逾矩和越礼之处,像现在这般冒犯的举动绝无仅有,白哉一时怔了,眼底瞬间流露出几丝无措,尽管立刻便掩饰了下去,但从女子带着淡淡嘲讽的表情里,他确定,她还是看见了。

    “怎么?我说中了?觉得背叛了绯真,亵渎了对她的感情,有违你高贵的矜持,开始心虚了?”她咄咄逼人地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冷硬,“我告诉你,朽木白哉,你活该!”

    诗织只在白哉面前失态过一次,那时她大声冲他喊着,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多少攻击力,只让人觉得有些心痛,但是现在,她分明没有多么大声,白哉却觉得,她比那日在回廊所表现的更加尖刻犀利。

    “说什么‘只爱绯真一个人’,把她的遗像保存得完好无损,疼爱她拜托给你的妹妹露琪亚,就算你这么做,她也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根本不知道你为她做这么多,你以为,是谁造成这样的局面?”松开白哉的衣领,诗织站得笔直,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悠悠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变了脸色,却毫无惧意。

    “是你,朽木白哉,是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执意要娶她,她原本可以活得更久,压根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你明知道瀞灵庭如此高密度的灵子对于一个毫无灵力的整而言会造成多么大的负担和伤害,就因为你爱她,想要她,坚持与她成婚,才让她的生命迅速流逝。”诗织越说越快,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她盯着白哉的脸,看他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勃发的怒意渐渐被悔恨取代,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意。

    “所以,杀死绯真的,根本不是所谓贵族的规则,不是这座古老的朽木宅,是你。是你的爱杀死她,你才是夺走爱人性命的刽子手。”女子好看的唇终于吐出最尖利的语言,“不要以为是我害你违背爱情的忠诚,你自己一早就做了对绯真来说最残忍的事。”

    对一个深爱你的女人而言,有什么能比得上离开你带来的痛苦呢?她不能选择,不能抗争,因为死去是命运。正因如此,才更加绝望。

    目睹幸福逐渐远离,亲手打破瑰丽的幻想与美梦,如此无能为力,才是最残忍的现实。

    绯真选择用五年的陪伴成就自己的梦,她的遗憾在于陪伴的时间太短,却绝不会后悔最初的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心甘情愿;而我只能在幸福到达最巅峰的时候命令自己从中抽离,眼看着你剥离一层层幻想的外衣,无能为力。

    与当年你眼睁睁看着绯真日渐衰弱下去的怆然相比,我们究竟谁更可悲?

    白哉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并非不善言辞,也并非软弱可欺之人,但是他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诗织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他虚弱地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高大挺拔的身影随着诗织出口的话语,一点点落寞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的躯壳。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听着,不反驳,不发怒,连眼睛都没有眨。

    诗织觉得痛。她从来没想过,让朽木白哉如此痛苦的人会是她,更加亲密的关系却成为彼此伤害的借口,明知再走下去就根本无路可退,但她还是说了。

    所以,她终究跟绯真不一样啊!因为直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够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选择那种无望的爱情。不是惧怕死亡,只是害怕,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被丢下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时隔这么些年,你依然是最能够伤害他的弱点,这一点,我真是太嫉妒你了。诗织在心里对绯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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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偏头,目光落在庭院中缤纷的樱花上,叹息轻不可闻。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是你顾全大局迎娶的当家主母,还是你需要的继承人的母亲?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或许,她的期待,她的自欺欺人,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她没有等他回答,转身离开了房间,明亮的清晨的光勾勒出她的剪影,有种凄绝的冷意。

    这个问题,她知道他无法回答,她也不会去听任何违心的答案。

    她想,如今,那已不再重要。

    相比朽木白哉和梶浦宗秀,诗织自认,她毫无疑问是软弱的。失去挚爱与双亲,他们仍然留在原地坚强面对,只有她,选择了逃避。

    那天她仓皇离开朽木宅,在副队长室找到阿散井恋次,请求她允许自己加入日番谷先遣队,前往现世进行驻扎保护。

    获得许可之前,她一直住在番队队舍,属于她的文件批改之后,也都是托其他人带去队长室。分明不是她做错事,看上去却像是她心虚一样,只在出发前,她才回了一趟朽木家,取走了少量必备的用品,又折回了番队。

    原本心底最后的一点奢望也在女侍的回答中烟消云散。

    她问及白哉在哪里,女侍垂着头,告诉她,家主在供奉绯真夫人遗像的房间。

    犹记得那时万念俱灰狼狈不堪的心情,如同被落雪压弯了的脆弱树枝,一直在下人面前伪装的和睦被赤|裸裸撕破,那一瞬间,诗织连掩饰与周旋的力气也没有了。

    作为我的女侍,朽木家的家仆,你应该告诉我大人忙于公务。

    她记得自己这样说。

    她一直都不愿叫人同情,不愿叫人知道自己与白哉之间徒有虚名的关系,然而那一刻,她真的累了。

    绝望和苦笑从脸上掠过,这次,她的表情在仆人面前暴露无遗。

    作者有话要说:  夜阳代更~=3=

    ☆、episode 24

    这个令人尴尬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身为主人,自然是不能长时间离席的,没过一会儿,梶浦家的管家便寻了过来,显然,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吃惊。

    不过,作为服侍了两代家主的老人,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装作没有看见那个出乎意料的拥抱一般,对梶浦宗秀行了一礼:“家主大人,正厅的大宴即将开始,请您前去主持。”

    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梶浦整整衣服站起身来,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诗织。

    “谢谢你,我好多了。”似乎因为那一个拥抱,拉近了心理上的距离,这一次,他没再用敬称,也没有小心翼翼征求诗织的意见,说完,便跟在管家身后向正厅走去。

    其实他还有事没有说。

    父亲去世,他少年接任,压力不可谓不大,如今家族里因为父亲的离世局势有些不稳,他需要更多的积累自己的人脉和威望。而进入十三番队时间并不长,席位也是不上不下的二十席,所以宗族内的长老一致认为,他没有必要再在六番队任职。

    堂堂梶浦家主,只任二十席,也未免太丢脸。

    他自然是不愿意卸任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心,在众多长老的压力面前显得过于单薄,就算有再坚强的信念,坚持下去也觉得累,但是方才,那个拥抱让他勇气倍增。

    这些事,他不需全部告诉诗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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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该承担这些责任,当年朽木白哉继任家主时也是自己这般年龄。

    他能做到的,自己也能,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何谈超越那个人?又如何让诗织给予他信任?

    离开梶浦家时已是入夜,梶浦宗秀叫住诗织:“请等一下,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因着白天那个超乎想象的拥抱,诗织并不想将与梶浦的关系更加推进一步,便下意识准备拒绝,正要开口,清冷的嗓音横进来,打断了她。

    “不必麻烦,我送她就好。”

    说话的人是朽木白哉。

    他穿的是纯白的家纹和式礼服,闪亮的牵星箝与昂贵的银白风花纱辉映着腰间奢华的佩饰,令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冷冽起来,与梶浦家年少的家主面对面站着,无形中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与战争洗礼中淬炼出的威压。

    在后花园,他目睹了梶浦宗秀与诗织之间的那个拥抱,一瞬间,嫉妒、不甘、酸涩等等复杂的感觉令他几乎当场失控,就连何时泄露了灵压都不知道。

    他知道诗织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面对异性的亲近她并不能很快习惯,所以他才明白,面前这个少年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无害。

    无论诗织没有推开他是缘于什么理由。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深刻地体会到,当初那个一心只有绯真的自己,对诗织做了多少残忍的事情。

    “护送客人是我身为主人应尽的义务,不敢劳烦朽木队长。”少年面容温润,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眸光冷得过分。

    “梶浦君家事繁忙,当以大局为重,若是有空的话,番队的事情还有不少积压。”高傲的朽木当家语调依然慢悠悠,却莫名让人觉得火大——那种语气总有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朽木队长才是,再怎样我也不及您忙碌,更何况偶尔散散步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我没有记错的话,继任家主当天,宗族是要开家祠的,你确定有时间散步吗?”

    夹在维持着平静的外表却进行着有些幼稚对话的两人中间,诗织很清楚的看见梶浦家年迈的管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心中蓦地升腾起难以名状的烦躁感。

    “两位公务繁忙,请自便,我自己回去就好,这里离三番队并不远。”说完也不等梶浦和白哉再有什么表示,立刻微微行了一礼,瞬步离开,尽管这种做法不太礼貌,但此时她不想顾及那样多。

    梶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贯沉稳的朽木家主也对他微微颌首,扔下一句“告辞了”便跟着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佩饰碰撞发出的清脆的轻响。

    “家主大人,各位长老已在祠堂恭候多时,请家主大人移步。”蓄势待发的脚步因为管家的提醒而生生止住,梶浦宗秀恨恨瞪了半垂着头的老管家一眼,感觉着两个强大而熟悉的灵压在几秒钟的工夫里已窜出数丈之外,终于压下了内心的不甘,举步折回了祠堂。

    “家主”二字,真的好沉啊!他想。

    朽木白哉的瞬步是幼年在与瞬神夜一的游戏中习得的精髓,尸魂界目下除了担任隐秘机动总司令官的碎蜂之外,无人能出其右,诗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尽管用了些时间,但还是被追上了。

    右手腕被男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两人身上的佩饰因为急速的移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于寂静的夜中撞击出突兀的脆响。

    被限制住行动,被迫从高速移动中停下,诗织不由得一个踉跄,行动不便的和服和厚底木屐给保持平衡增加了难度,身体跌入男性微暖的怀抱,耳边清晰地响起平稳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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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还未等身体前冲的惯性完全消失,诗织便用力推开了白哉扶着她的手臂,迅速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举动让黑发青年的眸光又沉了几分。

    浅尝辄止的触碰,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抗拒,令白哉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在梶浦家后花园的一幕,不禁咬了咬牙,虚扶着的手臂有些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朽木白哉的触碰与梶浦宗秀完全不一样。

    冷硬高傲的外表下,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相当富有侵略性,靠近他硬朗的胸膛时,男子仿佛与生俱来的高矜令她反射性回想起了他们之间那个唯一的拥抱。

    那是她一生都不愿再面对的耻辱。

    一步之遥的地方,白哉冷峻的面容在月光的笼罩下更具有立体感,墨玉色的眼底还有着尚未消退的讶异和尴尬,虚空的双手依然维持着方才扶住她的动作,她从他的姿势中看到极力压抑的失落。

    她知道他看到了白日里后花园中她与梶浦宗秀的那个拥抱。

    甚至失控得没能完全隐藏灵压。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看来以后也不打算问的样子。

    即使那么在意。

    无比介意,却毫无立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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