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说了什么？”
“万岁爷沒说什么，只吩咐卑职好好当差，不要辜负皇恩。”
第40章 我只想娶你！
四爷随即就怒道：“好好当差！你这次的差事当的可真好啊？这次的事情，你做的未免太过分了。江夏镇男女老少几百口人，你是一个活口都沒留啊？你是嫌我在朝中的日子还不够难是不是？不要辜负皇恩？别说皇阿玛的皇恩了，你对得起本王么？本王拔擢你为四川巡抚，指望着你为国效力。你呢？你都做得什么孽！”
“王爷，江夏镇上下都是那贼人的势力，卑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年羹尧不卑不亢，可我却为之心惊，江夏镇男女老少几百口人，一个活口都沒留？未免也太过了点。可此时却又不能说他什么，恐怕这帐都被皇上记在四爷头上了，怪不得四爷愁成这样。
我想着想着就走了神，想着年羹尧的事情，想着他和四爷间的关系，总觉得似乎缺点什么，可又想不出是什么。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谈完了话，年羹尧正准备离开。他告退，我笑着点点头。
等戴铎送走他又返回來，四爷和我们才又开口说话。
“这个年羹尧！真真是个年魔头！气死我了！”
“四爷请息怒吧，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我想了想，问道：“四哥，年大人刚才可提起过在江夏收缴的银两？”
“银两？”
四爷一拍桌子怒道：“混蛋！让他屠镇的事情气得都糊涂了！这么大比银子，一个字都沒提！”
邬先生叹道：“的确，任伯安是八爷的钱库，江夏是任伯安的钱库，只怕这屠镇之事，是为了灭口吧。”
“这个年羹尧！真不负他那年魔头的名声！”四爷气急，咬着牙咒骂。
邬先生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邬某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却不是这些，而是年羹尧跟四爷不是一条心这件事。这才是最要紧的。不管他此时犯了什么，我们都可以留待以后再跟他算。可如果他跟四爷不是一条心，只怕他就是会害我们翻船的那个人了。”
四爷无奈地说：“还能怎么样？他在翰林院九年，跟了我，我让他做了四川巡抚，他还要怎样！贪财嗜杀，这是什么奴才！明儿我就进宫请旨，给这个混蛋降罪！”
我赶忙说道：“万万不可！这年羹尧是四爷举荐的奴才，如今稍有差错皇阿玛都会算在你头上，此时去参他，你这不是要去皇阿玛那儿讨沒趣吗？”
邬先生也说：“是这个理。四爷别急，如今还用得着他，再來也要防着他投靠旁人。等到他再无旁的主子可投靠的时候，一并算总账也不迟。”
四爷摇头道：“他如今权势地位财富都有了，真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
“这个年大人，恐怕如今仍是在观望吧，他虽跟了四哥，可如果谁给他的好处多，他只怕随时会倒戈吧。”我说着，脑袋里想着：年羹尧到底想要什么呢？
“邬某也是担心此事啊，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是啊，该怎么办呢？这一切的一环环，还差什么呢？年羹尧？雍正？年妃！
“联姻！”我话音一落，四爷和邬先生就都看着我，不同的是，邬先生眼睛发亮，四爷的眼神却有些暗淡。
“格格说來听听。”邬先生忙着问道。
我看了看四爷，终还是开口道：“年大人家中有两个妹妹，大妹妹年氏早年已嫁了人，小妹妹据说有闭月羞花之貌，又性子和顺，今年似乎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与年大人差了许多岁，所以听说年大人疼这个小妹妹更甚过疼自己的孩子。四哥若是把她娶进府來，年大人就算想倒戈，只怕也不行了。”
“格格这个主意好！只是若要年大人最疼爱的妹妹进府做小，只怕年大人不会同意吧。”邬先生仍担心着。
四爷有些生气地说：“年羹尧这奴才绝不会同意的，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四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若想让他同意倒也容易！让皇阿玛下旨赐婚就是了。”
“皇阿玛处处看我不顺眼，他怎么会为我赐这个婚？”四爷沒好气的说道。
我歪着头想了想，邬先生跟我异口同声地说：“八字！”
我示意邬先生继续说下去，邬先生点点头开口道：“四爷膝下如今只三个儿女，在众位成家了的皇子中，是子嗣最少的。万岁爷虽说不很喜爱四爷，但是若四爷以年氏八字相合，能带來更多子嗣为由请旨，万岁爷是无论如何都会答应的。”
“的确！皇阿玛虽不喜欢四哥，可是他向來宠爱孙儿，又喜欢多子多孙环绕膝下，更兼他素來为你子嗣较少忧心。只要以此请旨，皇阿玛一定会准的。”
四爷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我和邬先生相顾无言，都不敢开口。直到四爷开口说：“玉冰，你跟我來。”
我安安静静地跟在四爷身后走进了四爷的书房，他进屋后就坐在小榻上不说话，我不敢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绞着手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就这么静静地站了许久，他忽然把我拉进他怀里紧紧抱住，狠狠地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到底是什么心思？让我去娶别人？你到底长沒长良心？”
我本來还在挣扎，可听到他用那样受伤的语气这样说，我立刻老实了，我伸出手搂住他：“你必须娶她，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住年羹尧。只有这样，才能免除一个危险，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成功的可能。无论如何，你都需要年羹尧，而想要控制他，这是此时最好的办法了。”
四爷稍稍放开我一些，看着我的眼睛问我：“那你呢？你就那么愿意让我娶别人？”
“我为什么不愿意呢？如果这是正确的，那我愿意，如果这对你來说是好事，那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让你娶她。而且你要让皇阿玛下旨立她为侧福晋，娶进门后，你还要宠她，宠得人尽皆知，宠得不许任何人不悦。是啊，我愿意，因为我断沒有不愿意的立场，沒有不愿意的资格。我凭什么不愿意呢？”更何况，我明知道你必然会娶她，也必然会宠她，我明知道，还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呢？
“你明知道我不想娶她！我只想娶你！”四爷紧盯着我，说道：“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可你却让我去娶别的女人！”
我的眼泪因着这一句话骤然从眼中跌落，四爷看到我哭了，慌张地说：“你别哭！玉冰……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你别哭！玉冰，我该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
第41章 金簪定情，父女离心
我摇摇头，努力平静着自己对他说：“对不起，四哥，对不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把头埋进他怀里，轻声说道：“可是能怎么办？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想让你好好的，平安健康的活着。我想让你坐上那个位置，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是那个人。只有你能做好。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我要你娶她，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甚至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四哥，这是摆在面前唯一的一条路，你只能往前走。你沒得选，我更沒得选。”
我哽咽着再说不出别的话，四爷更用力地抱住我，对我说：“既然要请旨，我就请旨让皇阿玛把你也许给我！”
“四哥，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你们兄弟，谁都不能娶的女子。我是太子几番求娶却被拒绝的女子，我是曾被皇阿玛金口玉言答应要许给小十八的女子，我绝不可能再嫁给你们兄弟任何人。你如果向皇阿玛开口，只会招致皇阿玛更多猜忌。”
别说不能嫁给他们兄弟任何人，只怕是不能嫁给任何人吧？可是我不后悔，我也不怨，我的小十八，临走前还一心一意想着要保护我。而他临走前的这一请求，事实上也确实保护了我。如果沒有这一点，只怕我早就被康熙爷嫁给太子了。
四爷就这么抱着我，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我们都沒有说话，因为这件事，我们都无话可说。四爷心里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必须娶她，还必须得宠她，为了将來。
“你不会难过么？”四爷忽然问我。
我微微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你会爱她么？”
四爷低头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说道：“遇见你之前，我从沒爱上过谁，遇见你之后，我再也沒法爱上别人。”
我笑着说：“这就够了，记得吗，我说过，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心里只爱我一个人。如果你只爱我，那这对我來说，就足够了。”
四爷复又紧紧把我搂在怀里，轻叹道：“我的玉冰啊！”
我紧紧闭着嘴，生怕自己脱口而出：四爷，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当我脱身的时候，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好一会儿之后，我靠在四爷怀里，轻声问他：“四哥怎么会送这样华丽的发簪给我？”四爷向來喜爱清淡的颜色，红珊瑚配红宝石的多宝攒花金簪？不像他会选的东西。
四爷却笑着说：“玉冰，你知道我们满人的女子，戴了人家送的发簪是什么意思么？”
我摇摇头，四爷的手轻轻抚过我的鬓角，说道：“按照规矩，你戴了我的发簪，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再不能嫁给别人。这发簪是华丽了些，因为这是我给你的信物。总有一天，玉冰，总有一天，我要你戴着她嫁给我。”
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脑海中一直都是四爷的声音，四爷的眼神。我想着自己一步步执行的计划，觉得自己实在残忍。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下去，不能停下來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沐浴更衣，顶着一对黑眼圈进宫去了。说來已有半月不曾入宫，康熙爷倒沒说什么，毕竟御医每日都來请脉，他知道我身子不好。其实庸医已经把我治好了，除了调养的药丸，每日还加了一种影响脉象的药。御医來之前吃下去，等他诊脉的时候我的脉象就会显示我气血两虚，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我骑马进宫后，见康熙爷还在朝上，就先回小院换了宫装。回到御书房时，康熙爷刚好更了衣回來。见了我很是高兴地样子，仍拉着我的手坐在他身边道：“今天怎么回來了？你看你，要回來也不用起大早，这眼睛底下的乌青，看着让朕怪心疼的。”
“皇阿玛，玉冰沒事。”
“还说沒事？御医天天回來说你身子不好，你皇祖母也跟着操心！”他的语气那样慈爱，让我几乎怀疑一次次给我下药的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位康熙爷。
“皇阿玛，放心吧。玉冰每天都乖乖得喝药了，御医总会把我调理好的。”每天的药，都被我倒掉了，康熙爷，你怕是要失望了呢。“玉冰倒是听十三哥说，皇阿玛最近心情不好，皇阿玛睡得还好么？”
康熙爷一下子变了脸色，拧着眉头道：“哼！朕那几个不孝子，要活脱脱气死朕才高兴！”
我忙着说：“皇阿玛别生气，哥哥们都是皇阿玛的好儿子，您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呢？对了，皇阿玛，今日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说的。”
康熙爷看了看我，转头对梁九功说：“你们都下去吧，沒朕的吩咐，谁也不得靠近。”
“是，奴才告退。”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我才开口道：“玉冰是來向皇阿玛汇报此次草豆案后续，暗卫调查结果的。”
“说吧，朕这些儿子，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开口道：“草豆案以太子和八贝勒两方为主，涉及金额巨大，官员之众实际也超过四爷查出的人数，京中大员大多牵涉其中。可虽说是以太子和八贝勒两方为主，但两人并未实际参与其中，只是知情未报、事后又多有包庇维护。《百官行述》其具体数目不清，但其重量可达千余斤，其中内容包括几乎所有官员的酒席、纳妾、包养外室、嫖娼等事无巨细。因其影响太过，玉冰擅作主张，由着十三爷和四爷一把火把它们都给烧了。”
康熙爷听罢“砰”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些混账东西！”
我赶紧跪地道：“皇阿玛息怒。”
“息怒？一个个的都要朕息怒！朕如何能不怒？朕这一生，除鳌拜，削三藩，平台湾！到了如今，人人称颂大清盛世！内里却是这幅腌臜模样吗？哼！”说來，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康熙爷这样威严的帝王模样，但是这是第一次，他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露出他本來的样子，，帝王，而非慈爱的父亲。可笑，我竟曾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自己在这里的父亲……
我收回心神，回道：“皇阿玛请息怒，如今事已查毕，后续事宜也已都了了，再來也就是整顿吏治之事。太子爷是皇阿玛亲自抚养，定不会辜负皇阿玛的期望的。”他会让人满意才怪！
康熙爷叹了口气道：“你先起來吧。”
“谢皇阿玛。”我站起身，康熙爷看了看我，问道：“去过你皇祖母那儿了吗？”
“还沒有，进宫就回小院换了衣服來给皇阿玛请安了。”
他低声道：“去给你皇祖母请安吧，你身子不好，她操心的很。出去时顺便把梁九功叫进來，记得回來用午膳。”
第42章 慈宁宫叹姻缘过往
纵然我与康熙爷的关系由最初变成如今的互相猜忌、算计，慈宁宫，，有太后的地方，对我來说总是家一样温暖安全。
“玉冰丫头啊！快过來快过來！让祖母看看！”我方进门，太后就忙不迭地喊我到她身边，拉着我的手说：“怎么样了？你看你这小脸，怎么这么瘦啊？御医每天回來都说你不太好，怎么回事？你好好吃药了沒有？好好吃饭了吗？睡得怎么样啊？缺什么就跟祖母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來呢？”
老嬷嬷在一旁笑道：“格格才进门，您倒是慢着点问啊。这么一大串的，格格哪记得清啊？”
太后也笑了，说道：“哀家这不是好久沒看到我的宝贝玉冰了么。你也别站着了，快去给玉冰沏茶來。”
我忙喊道：“皇祖母，不用了，我不渴。”
“那你想吃点什么？”太后问着，老嬷嬷突然说了句：“格格，奴婢早起给太后熬了奶茶，您喝不喝？”
我一听奶茶点了点头说：“要是有熬好的，就麻烦嬷嬷给玉冰盛一碗來吧，若是沒有，就不要再劳动嬷嬷为玉冰操劳了。”
“不麻烦不麻烦，奴婢马上就给格格盛來。”说着老嬷嬷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太后两个人，她怜惜地看着我，说道：“苦了你了，孩子。皇帝做的事情，哀家大概也知道了些，委屈你了。好好吃药了么？”
“御医每日都去请脉，都按御医开的药方吃了。”我乖乖地回话。
太后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御医开的药，一口都不能吃，记住了吗？另外找个大夫，悄悄地给你调理身体。明白么？”
我愣了一下，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后复又叹了口气说：“傻孩子，哀家知道。先帝与哀家虽说夫妻感情不好，可是情谊却很深。他从來，什么都不瞒我。”
我怔了怔，开口道：“皇祖母，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时，老嬷嬷从外面回來了，托盘上端着一个银碗，盛着满满一碗奶茶。旁边还有一只小铜底珐琅的小茶壶，架在一只小炉子上温着，我忙起身接过托盘说道：“嬷嬷怎么自己端來了呢，让下头人端來也就是了。”
“格格放心吧，奴婢还沒那么老呢。”她笑着，慈祥而温暖。
太后在一旁笑道：“玉冰是心疼你，行了，玉冰快來坐下吧。”她看着我把托盘上的东西都拿下來放好，老嬷嬷接过空的托盘后，对老嬷嬷说：“你去看着点，别让人靠近。”
“是，奴婢先下去了。”
老嬷嬷走后，太后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看起來不太好，怎么了？”
我迟疑了片刻，开口道：“皇祖母，您有想过，要把玉冰嫁给谁么？”
我一开口问，太后也愣住了，片刻后笑了笑说：“想听实话？”
见我点点头，她笑着说：“要让哀家说，抛开年龄什么的都不谈，哀家最想把你嫁给四阿哥。胤禛这孩子，外冷内热，是个顶好的好孩子，又成熟稳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