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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作者:七月锦葵
另一方面也是想尽快的找出解决的方法。

    而她也已经飞鸽传书给回到唐国的水盼儿,希望在她那边,或许会有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谁也不敢怠慢。

    忙活了几天,事情还是进展缓慢,岑立夏用了许多‘药’,但也只是暂时缓解了疫情,并未消除,几乎陷入僵持的阶段。

    许是‘逼’得自己太紧,方方跟一些大夫讨论过之后,站起身的刹那,岑立夏不由感觉有些晕眩,明白这样的焦急,对瘟疫的解决,没有丝毫的帮助,是以,她迫着自己放松下来。

    用过晚饭,洗了这几日以来最舒服的一个热水澡,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泡在那温热的水‘波’里,岑立夏竟不由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水早已经凉了,再望望天‘色’,瞧着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一时之间,也再睡不着,岑立夏索‘性’起身,从屋子里出来转转。

    九月初的天气,夜里已经十分的寒凉了。岑立夏一边走着,一边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天边一弯冷月,斜斜挂在半空之中,孤寂而凄清,晕着一圈黯淡的光影。

    绕过颓败了的荼蘼架,岑立夏脚步不由一顿。只见不远之处,一方矮竹下,一道天青‘色’的秀拔身影,就那么站在那儿,遥遥望住她。

    看到他的刹那,岑立夏不知道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男人却已缓步向她迎了过来。

    “赫连烁……”

    定了定心神,岑立夏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些担心你,所以忍不来看看……”

    男人嗓音很轻,仿佛与这无边的夜‘色’,融在了一起,顺着呼吸,化进人的肺腑里一般。

    岑立夏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里有微微的沉默。

    “夏儿,你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望住面前单薄的身影,不过数日,她却比之前分别的时候,又瘦了一圈,此刻的她,穿着一袭藕荷‘色’的家居衣裙,梳洗过还半sh润的头发搭在肩上,垂在脸庞边,衬得脸只有巴掌大,象牙白的皮肤晶莹光洁,在溶溶月光之下,仿若透明一般。

    赫连烁不由的伸出手去,似乎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她。

    岑立夏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明显的一个拒绝的动作,只叫赫连烁伸出去的手势,堪堪悬在半空之中,如同形成一个苍凉的手势。

    男人深邃的眸子,也终究掩不住的一伤。

    岑立夏心中一时有些尴尬与不忍。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敛了敛心绪,岑立夏轻声开口道。就此将方才的事情,揭了过去。

    顿了顿,“这里疫情严重,赫连烁,你还是回去吧……”

    男人却双眸定定的凝于她的身上,苦涩一笑:

    “岑立夏,本侯才刚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赶我走吗?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说到后面一句,男人语声渐低,几不可闻。但那埋于字里行间的丝丝酸楚与苦涩,却如此清晰的‘荡’进微冷的空气里,叫这幽幽的夜‘色’,仿佛都不由的又多了几分凉意。

    “我只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你也出什么事情……”

    垂了眼眸,岑立夏避开男人灼灼瞳‘色’,低声开口道,“如果连你也染上瘟疫的话,那么整个西秦国该怎么办?”

    她承认,不想他待在这里,有一部分是源于她的自‘私’,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担心他的安危,虽然她有一些预防瘟疫的方子,但谁又能够保证万无一失呢?

    她原本就欠着他的情,如果他再因为自己出什么事情,岂不是让她更加于心难安?

    赫连烁一双幽深的眸子,却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退缩,或者迟疑。

    “岑立夏,如果我告诉你,留在你身边,能跟你一起打这场硬仗,比做这西秦国的一国之君更重要,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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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说这话的男子,语意温润的仿佛不过再寻常的一个抉择罢了,仿佛整个西秦国,仿佛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位置,当与面前这个‘女’子相提并论的时候,不过轻如鸿‘毛’而已。

    只是,这样的情深,落在岑立夏的心间,却只叫她更是内疚与不忍。

    “赫连烁,我明白你的心意……”

    ‘女’子缓声开口,“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被赫连烁接了下去,“只是你不能接受,是吗?”

    岑立夏垂了眼眸,没有否认,“既然你都知道,又何苦这么执着呢?”

    赫连烁却是微微一笑,只是,菲薄‘唇’瓣,浮起的那一抹轻浅笑意,却只叫人感到无尽的伤感:

    “我也想不要这么执着……岑立夏,不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想你,我该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心里,没有你……”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办法,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他也不必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若放到从前,赫连烁亦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为着一个‘女’子,处心积虑至此,但世事就是这样的无常,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遇到你生命中的劫。

    而岑立夏,就是他生命中的劫。

    他也曾想过,要将她狠狠的从他生命里剜出,但是,他试过,除了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一般,每一次尝试,却只让他更加的将她烙进他的灵魂深处,几乎与他的心跳、血脉、呼吸,一切的生命迹象,都紧紧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活着,她便活在那里,磨灭不了,挥之不去,哪怕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她也会埋在她的心底,与他一起化为灰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至永久。

    如果是那样,可也算得上另一种同生共死?

    这样绝望的念头,他都想的出来,自己都觉得可悲。

    所谓心不由己,不正是如此吗?

    心不由己,他的心,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只在那个名唤岑立夏的‘女’子身上,因着她跳动,因着她喜,因着她悲,因着她快,因着她慢,大抵也会因着她生,因着她亡吧?

    他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多么可笑,多么悲哀。

    “赫连烁,你不要这样……”

    岑立夏心中何尝好受?更何况听着男人这般近乎卑微而绝望的剖白,她如何不动容?

    “你越是对我好,就越让我觉得内疚……”

    这样浓烈的感情,他给她的一腔情意,她负担不起。况且,她亦不认为有资格接受。

    她知道,她这样说,对面前这个男人,或者很残忍,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这样的话,于赫连烁而言,却无一雪上加霜。

    “岑立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真的很伤人……”

    男人俊逸脸容上,浮着一丝轻笑,只是,那笑意,淡的几乎看不到:

    “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受……”

    赫连烁嗓音极轻,仿佛被风一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岑立夏宁肯他像从前一样咄咄相‘逼’,而非眼前这样处处以她为先,替她着想。那样的话,只会她更还不起他的情意。

    “赫连烁……”

    ‘女’子喃声唤道,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够叫面前的男人放弃。

    “岑立夏,你放心……”

    像是不忍‘女’子困扰,即便心痛如割,赫连烁却还是道:

    “等到这场瘟疫结束,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不会再跟着你的,我也不会勉强你……”

    男人定定的望住面前的‘女’子,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但至少,现在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这样的情深,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乞求,岑立夏张了张口,拒绝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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