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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雨仙踪第121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叫声中带着哭腔。

    “小玫别急,你在这里好生看着,我去‘千花岛’的‘子夜’宫主那里求取孽海花。只要能取来奇花,捣成花浆敷在伤口,应该还有救。”

    “那……宫主您快去……”

    英台在布袋中听见“孽海花”的名字,禁不住心中一跳:“真的假的?五大奇花之一的孽海花,竟然会现身于此!我要能得到一朵就好了!”

    布袋猛的一转,顷刻间飞了起来。

    时候不大,又从空中落下。

    耳边传来大声的呼叫:“子夜宫主,您在哪里?春花求见,请您现身一叙!”

    时候不大,打远处传来温润娇柔的答话:“春花宫主,是你吗?你可是好多年没来我这儿了!今天哪阵香风,将你吹过来了?”

    春花陪着笑,说道:“妹妹一向安好?姐姐我不是一直忙着闭关修炼嘛!我不是不想来。实在是没有空闲。这不,今天我亲自上门求教来了!妹妹一定要帮我个忙!”

    “小妹末学后进,能帮你什么呢?”

    “你岛上种了那么多花,我只想求取一朵,拿回去救人。”

    “姐姐要救什么人?”

    “实不相瞒,秋月宫主受伤了。我听说妹妹养的‘孽海花’能治百病,可否给我一朵?”

    “哎呀,时机不巧,最近几日那花儿恰好都凋谢了!”

    “妹妹帮忙则个!您帮我这一回。我不会亏待你的!这里有一本《玄玄魔经》的抄本,就送给妹子了!”

    “呀!《玄玄魔经》?姐姐很大方哩!不过我前些日子已经从‘齿舞’岛主那里弄到了一本,就不麻烦您了。”

    “那……妹子想要什么?只要我手上有的,都愿倾囊相赠。只求你给我一朵花儿。”

    “姐姐你想歪了!我若是能帮,怎么会不帮呢?毕竟都是魔门一脉嘛!我哪能见死不救呢?”

    春花还是不肯信,探手在布袋里乱摸,摸了一会儿。忽然摸到光滑如缎面的马车。当即取了出来,苦笑道:“我知道妹妹意境高雅。一定喜欢油壁香车,你看这马车怎么样?你坐在里面。找几匹骏马拉着,四下里兜风,多有情趣!”

    “啊呀,姐姐从哪里弄来的宝车?如此美丽。不似人间之物……”

    “这是从天上得来地,如假包换,玉清天神的香车。妹妹给我一束花,这车就是你的了!”

    “可是。花是真的凋谢了呢!”

    “那……妹妹再想想办法……”

    “我这里有些鲜花碾成的药饼,药效不减,姐姐要不要试试?”

    春花大叫起来:“那就更好了!还少一道工序呢!只要能救命就行!”

    “姐姐稍待,我去拿药饼来。”

    英台在马车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从布袋里出来,能够重见天日了!忧的是孽海花竟然残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再开。

    转念心想:“不管怎样,总算知道奇花的下落了!我只要打听明白开花的日子,再弄明此岛地方位,日后未尝不可再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安定下来。

    从车帘后偷偷往外瞧,她看见外面漫山遍野的鲜花,还有一些蝴蝶在翩翩起舞,禁不住心中欢喜:“真是一处好地方,我要多采些花蜜再走。”

    她大着胆子去看那短发姑娘春花,只见对方目注远方,显得有些神不守舍!

    机会难得,她悄悄贴近车帘,沿着车壁飞了出去。

    马车就泊在鲜花丛中,对于身着蝶衣的英台来说,真是极佳的掩身之所。

    她将身躯藏在一朵玫瑰的花心里,静观事情的发展。

    远处,五颜六色的花树丛中,有一座金碧辉煌地宫殿

    时候不大,宫殿中走出一个身材婀娜的丽人,双十年华,明艳无双,一双眼睛仿佛山间地清泉,白皙的面庞仿佛十四晚上地月亮。手里拿着一个荷叶包,走到春花跟前笑道:“这里有十几块药饼,你拿回去,每天贴一剂,贴完就该好了。”

    春花瘦消的身材微微颤抖:“好!多谢子夜妹妹!”语未毕,人已踏空而去。

    那被唤作“子夜”的美艳女子来到马车跟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忍不住赞不绝口:“真是一辆难得的香车!”说着伸出雪白地手臂,单掌托起庞大的马车,向远处的宫殿走去。

    英台不知道这人的功力究竟有多么高,所以不敢惊动对方,只是借着花丛地掩护,悄悄跟在后面。

    绕过数丛鲜花,宫殿前方现出一个花圃,里面生着十几株丈许高郁郁葱葱的花树。树下花蕊堆积,残红如血,都已经败了。

    子夜将马车放在花圃旁,对一位站在花树边的中年美妇柔声道:“师叔,你不要盯着花看了!”

    中年美妇微微皱眉,开口说道:“奇怪,按说这花从来都不会凋谢,怎么今年就凋了呢?”

    子夜笑道:“这花儿与我性命相连,我已将孽海神功修至十成,它自然就不用再开了!”

    英台从旁听见,忍不住吃了一惊,暗道:“老天!我好不容易找到孽海花的下落,这花难道说从此不开了?”

    第224节 孽海花

    夜的话,中年美妇放下心来,笑道:“我到现在都不花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子夜灿烂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声音幽幽的道:“每种奇花都是一种精灵,都牵涉一段情,一段孽缘,凝聚着一腔热血。”

    中年美妇闻言又有些担心:“你是说这花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不是哦!我当年行走江湖,听说武夷山双||乳|峰有一个负心崖,就过去看了看,结果竟找到一株奇花,就是这种‘孽海花’。”

    “你是说,如此奇花,竟生在山野之地?”

    “负心崖下,双||乳|峰的中间,有一个湿润的幽谷。面积很小,只有丈许方圆。一个又一个伤心的女子从崖上跳下来,就将尸骨埋葬在那小小的幽谷里,日久天长,幽怨之灵汇聚,便生出这样一朵奇花。”

    “哦,真有这种事?”

    “我当年初见花时,还只是小小的一株,然而却带给我无比的震撼!”

    中年美妇有些不解:“怎么会呢?不就是一朵花吗?”

    子夜摇摇头,神色凝重的道:“那不是简单的一朵花,而是由百种幽灵汇聚而成,蕴含着许多个令人心碎的故事,向我反复述说着自己的不幸。它让我明白:‘男人都是骗子!他说过要爱你一生一世,三秋未过他就没了踪迹;他说过他要娶你可新娘不是你;他说过他的就是你的,可分手时的变帐他比谁算得都清楚。’”

    听到这里,中年美妇想起当年跟自己谈玄三天,讲得天花乱坠的法藏和尚,禁不住叹了口气。

    子夜拢了拢头上如云的秀发,神色黯然的道:“骗子其实有两种。一种是真骗子,他用一流的演技博取信任,用他卖力的身体充当道具,最后的目地只有一个:骗财骗色。当他找到更出色的目标后,就以高明的手段绝了踪迹。从看见你第一眼起。他就打定主意要在达到目的后甩掉你,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只是爱他自己更喜欢看女人被他的骗术骗得团团转的模样,他在那当中寻找着自己的快乐。”

    中年美妇越听越生气,满面怒色,恨恨的道:“若让我花蕊仙娘见到这种人,肯定一刀阉了他!”

    子夜勉强笑了笑:“另一种骗子叫作‘伪骗子’。他在遇到你时,同样意乱情迷。朝思暮想。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渴望,所以恐惧和惶恐。平凡地他没有高贵的身世,没有万贯的家财,只能把他的所有一一展现给你,给了所有还嫌不够:耳边说:‘我爱你一生一世,我非你不娶。我将来会买一栋大大的房子,给你买最最昂贵的首饰。’其实。他比你更加知道这话的遥遥无期。他说出一句句谎言企图延长和你相守地期限。于是他一边许你辉煌的未来,一边给你卑微地现在。”

    花蕊仙娘怒道:“不自量力。空言骗人,这种人,该割了他的舌头!”

    子夜轻叹道:“我从孽海花里知道,爱情其实很短暂。爱是‘爱消失地过程’。每段爱情都有新鲜期,如同每段誓言都会成为爱消失后的反证,再刻骨铭心的爱也逃不掉由浓转淡直至消失的结局。所以一段爱请地结局总是皆大欢喜的少,劳燕纷飞的多。”

    花蕊仙娘沉默片刻道:“男人都是骗子。女人何尝不是一个甘愿被骗的对象?”

    子夜接口道:“师叔说得不错。有些女子,明明姿色平平,却喜欢听他说自己比西施还漂亮;能写几个字,就喜欢听他赞自己聪慧绝伦;明知道他是来成心骗财骗色,她还自我陶醉。心知肚明他是凡人一个,她还要很配合,看着他口若悬河地骗。把他送的野花当作玫瑰,说明她已经实实在在爱上了那个虔诚的骗子,不拆穿他的骗局,是因为懂得,所以悲悯。”

    花蕊仙娘神思有些恍惚,心中急跳两下,问道:“照你这么说,前怕狼,后怕虎,女人就不用嫁人了!”

    子夜面上泛起了微笑,答道:“如果你爱上一个伪骗子,又害怕被骗,那就趁他徘徊犹豫退缩的时间,和他一起去行骗,骗他个地老天慌,花好月圆。人生短短数十载而已,不管怎么着,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花蕊仙娘面色微变:“大家你骗我,我骗你,难道这样女人就不吃亏了?”

    子夜缓缓说道:“何谓爱?何谓恨?何谓情?何谓真?缘也?孽也?是也?非也?师叔仔细品味这些花,就知道了。”

    花蕊仙娘看着那些青枝绿叶的孽海花,说道:“怪不得你当年惩治了不少的男人,让他们为你死,为你狂,原来都是因为花的缘故。”

    子夜微微一笑:“那些男人一个个自命不凡,竟然想将骗术用在我身上,被我惩治还不是活该?我当年刚刚领悟孽海生尘的道理,心里替那些跳崖的女子难过,谁知略微出手,威力就有那么大!”

    花蕊仙娘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了承传你的衣钵,我帮你收了个徒弟,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名字叫白素贞,住在西湖岸边的白家庄。家里有一朵孽海花,我走之时,花正盛开,我已经托付给你师姐照管了。”

    子夜神色有些不安,道:“师姐心思狭隘,恨男人入骨,我怕会害了那孩子。”

    “不会吧?近些年来,你师姐的功夫不弱了。”

    “这种孽海生尘的功夫,在修到一定地步之前,是不能乱用的。否则不但治不了人,反而为人所治,将一颗芳心系在人家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这你就放心吧。我已令本门高手护卫白家庄,不让外人闯入,也将素贞困在院内。她想施展功夫,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第225节 子夜歌

    鲜花掩映中耐心地倾听,越听越感到震撼,甚至有些感觉。

    在她心中,实难体会那些绝望的女子跳下山崖,幽怨之灵化作孽海花的惨剧。

    她虽也为情所困,其中的滋味却有苦有甜,苦的是现实的残酷,甜的是心心相印。

    换句话说,她心里一只没有绝望。

    一想起山伯,她就有甜蜜的感觉;一想起化蝶分离,望眼欲穿,她的心里又有些苦涩。

    她总是以为,爱就要挣脱世俗的锁链,爱就要爱得轰轰烈烈。为了爱,可以背井离乡;为了爱,可以远离父母;为了爱,可以无怨无悔。没有爱的生活就像是一杯苦水。有了爱才有生活的信心,才有奋斗的动力。

    此刻听了子夜的话,她并没有因之迷惑,只是觉得震惊:“爱情怎么能相互欺骗?怎么能是你骗我,我骗你呢?若果如此,这世界一片黑暗,再没有一丝美好的东西,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魔门中人,果然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若非此刻我亲耳听到,又哪里能想象得出呢?”

    “孽海花,一束苦涩的花,怪不得能身列五大奇花之内,原来有着这样离奇的身世,残酷绝望的寓意。或许我要吸取了花中的精华,才能更深的体会到人生的甘苦。”

    “眼前的孽海花已经凋谢了,西湖岸边的白家庄还有一朵正在盛开,看样子我要去那里采集花露了。”

    “临走之前,我该将岛上的鲜花多采摘一些,保存下来,留待日后修炼时用。”

    这时,子夜已走到一旁去看香车去了。

    花蕊仙娘也跟了过去,一面看一面啧啧称赞。

    “哎呦,天界的东西怎么这样的精巧?你看这明珠,你看那云锦,光彩夺目。璀璨耀眼……哎呀呀,我们啥时候能上天就好了!”

    “师叔,您若不是在中原逗留那么久,恐怕这时候已经登上天界了!”

    “那你呢?以你的功力能上天吗?”

    “如果能买来天际飞帆,或者金鹏神翼的话,上天是不难的。问题是上去做什么呢?师叔您有什么打算?”

    “我?”花蕊仙娘想起那令人着恼的法藏和尚,让自己一腔热血化作飞灰,恨不得上天去找着那人,踢他两脚。掴他几个耳光。然而口中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只想上去瞧瞧而已。那你呢?为啥一直不肯上去?”

    子夜没有当即回答,沉吟片刻,淡淡的道:“我当年对着孽海花修炼,心潮澎湃,情难自抑,一口气写出七十二首《子夜歌》。然而分赠天下,却无人能解。不但无誉,反受讥讽。被人家讥讽为滛乱放荡之人。从那以后,我就对世人绝了望。宁愿来千花岛隐居。上不上天,倒是无所谓。”

    只听花蕊仙娘道:“我也曾听说,你那些歌曲,被人家成为‘子夜鬼歌’。似乎名声不是太好。”

    子夜无言,面色不渝,纵身跳进车厢里,放下车帘。轻展歌喉,天籁之声顷刻响起来:“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天不夺人愿,故使见郎……”

    英台在花丛里静静的听着,只觉得歌曲很好听,简直平生未曾听见这样美妙地曲子,不但词好,曲好,声音也是美极了!

    歌曲婉转响在耳边,英台眼前出现一幅幅美丽的画面:

    一个男子在路上等到爱慕的女子,赞她容色艳丽,满路遗香。

    男子说:“那天的傍晚,我刚刚要出门,还没出门前

    就闻到空气里的一阵芬芳。急急出了门

    原来是因为你的经过。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

    你是那样的婀娜,那样的芳香,那样地妩媚……”

    女子又欢喜又妥当地回答:“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多么漂亮且精当的回答!

    她不说自己不好,却也不过分

    只那样谦卑和顺地说一句:“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切,意绵绵,十个字像蜷曲的玫瑰花苞,深深浅浅牵住了情郎的心,更藏住了“缘由天定,爱是天意”的道理。

    彼时,爱也不是爱,遇也刚刚遇,仿佛新春初至,花树未发,萌萌心意,无立足境。没有抵足交缠,还是清净自在身。

    英台想起自己与山伯的相会,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三长载,心里生起温馨的感觉。

    此时,子夜躲在马车里,轻歌慢吟,语声越发甜蜜,尾音却有些悲凉:“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英台听得心中颤抖,面色泛红,仿佛看见一个娇柔楚楚地女子,丝缎一般的长发随意洒落在肩头,像乖巧地猫儿一样伏在情郎的膝上,任他盘弄抚摸。长发被他缠绵翻飞地手指牵引,口中却呢喃道:“郎君,你爱我吗?爱我哪儿呢?”

    子夜歌曲的尾音有些寒意,英台听了,仿佛看到那女子的眼神有些惶恐。

    “即使是那样的柔情缱绻,为什么笑容甜美地她,眉目间仍有深深地忧伤,她心底在想什么呢?”

    只听子夜歌声一转,曲调变得哀伤起来:“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侬嬉。小喜多唐突,相怜能几时?”

    英台忽然醒悟:“快乐总是短暂的,忧伤才是人生命中的毒瘤,随血液生衍,无休无息,某些时候会变得凶猛,不可遏制。”

    她心中有些难过:“当‘唐突’的‘小喜’过去后,‘相怜能几时?’才是欢爱中地女子忧虑的根本。女心娇柔,容易眷恋。所以为爱情能否天长地久而烦恼的多半是女子,而男人对此常常洒脱得出乎意料。”

    这样一想,她更加感到心痛:“想当初,我与梁兄在万松书院相处三年,虽然情愫纠缠,却碍于世俗之礼而不能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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