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八十八章 韩家大郎

作者:绾心
    第八十八章

    老刘头似乎也觉得的有些多了,拍了拍太监拿壶的手,道:“倒酒,这事也都是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咱和他在一个府里头伺候,那自然还是要和睦的好,你也不必把这事放在欣赏了,听过就算了吧!”

    “哎,徒弟听师傅的!”

    太监被老刘头打得手背立马就红了起来,但是还是笑嘻嘻的给老刘头斟着酒,只盼着老刘头喝醉了,能些宫里头的事情,毕竟这太监是直接被内务府分过来的,还从来没进过那红墙黄瓦的一片,对于那片皇上住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可是老刘头却闭口不言了,只顾着喝酒吃菜,嘴好像上了封条一般,一直到一壶酒喝光,便直接一抹嘴,踹了脚上的黑色靴子,爬到了一旁已经烧热了的火炕上,拽过了一条油亮亮的脏被子,就这样睡了过去。

    太监无奈的撇了撇嘴,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到了食盒里,又擦干净了桌子,扫了扫地,将老刘头的靴子放在了炭盆旁边靠上,取过了另外一双软底敞口布鞋摆在了炕边,这才退出了房间,心的掩好了门走开了。

    又过一会儿,刚刚打呼噜的刘老头,却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闪过了一抹精光,瞧了一眼收拾干净的房间,重新闭上了眼睛。

    刘老头那在酒缸里泡一都未必会醉,只是今儿被苏培盛奚落了两句。心里头有火,这才发了两句牢骚,却没有想到会出了他与李侧福晋有瓜葛的事情。虽然自知失言闭上了嘴,但是还是担心那太监察觉什么不妥,所以才装着喝醉了爬上了炕。

    太监将食盒送回了膳房,也回了房间,只是太监并不能像老刘头一样独住一个房间,对面炕上,左右睡着六个太监。此时正围在临窗的炕上打牌,瞧见太监进来,笑嘻嘻的招呼着太监一起。太监忙不好意思的摇了摇手,道:“几位哥哥们玩吧,我那点闲钱早就让家里头抠出去给二弟娶媳妇了!”

    “切,真是搞不懂你。明明都已经被家里头送进了刀子房。还总是惦记着家,他们可曾惦记了你了,亏你还是长子呢!”一个正在打牌的太监轻啐了一口唾沫,满是不屑的道。

    太监无奈的耸了耸肩,铺好了他的被褥,和衣躺在了被子上,望着房顶出神。

    ………………………………

    这太监本姓韩,自家里也算是殷实。也曾经上过学堂,只是后来母亲过世了。家里头的老爹又重新娶了一房媳妇,他这个长子,便成了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单单不再让他上学堂,还让他成日跟着老爹四处打短工挣银子。

    而那继母带来的儿子,只比他不到两个月,却整日被继母捧在手里心头疼着,他老爹也总是男子汉总是要自己挑门过日子的,早些出来干活也好,存下钱给他娶一房好媳妇儿,再置办上几亩地,这日子才好过。

    可是这太监也知道,他挣得那点银子,早就已经被老爹交到了继母手里,连老爹身上也是一个大子没给留,怕是等到他大了,继母也不可能拿出银子给他置办房子娶媳妇了,但是他不在乎,他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好,也不计较那些银子了。

    日子一的过,太监一转眼就到了十二岁,那年家里头出了变故,他老爹给一大户人家补屋顶的时候,一不留神掉了下来,摔断了腰,虽然那户人家赔了些银子,也给他老爹请了大夫,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却让他老爹再也站不起来了。

    家里头的主要劳动力到了,家里头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偏偏这个时候,继母的肚子里又有了孩子,这一家人的负担都压在了他这瘦弱的肩膀身上了。

    不过好在太监肯吃苦,再加上他老爹为人不错,那些一起干活的叔叔伯伯们照应,每日挣得银钱倒是够家里头人吃饭了,另外家里头还有十来亩地,若是好年景,还能剩下点碎银子,日子不算特别难过,但是当然比不得老爹还好着的时候。

    继母自打过门,这家里头的事情便都是老爹一手挑,早起去地里忙活完,便跟着人去城里头打短工,晚上再回来收拾收拾地里,可是如今太监的老爹倒了,这活计就都成了继母的,继母在家里头呆惯了,才干了两,便叫苦叫病的,什么也不肯下地了。

    太监也没法子,到底是他的长辈,只好一个人忙活着家里头的事情,只求继母能好好照顾着老爹。

    继母虽然为人气,但是对太监的老爹还好,平日里伺候老爹也尽心,擦身子喂饭,从来没有推脱过,过了大半年,继母生下了一个儿子,太监的干劲就更足了,瞧着老爹虽然躺在床上,但精气神还不错,还能逗逗儿子,倒是也放心了。

    正巧农忙的时候也过了,地里头也没什么活计了,便跟着一起干活的叔叔伯伯进了城,准备找个长工干干,也好多挣些银子,让家里头好过些。

    可是没有想到,太监不过刚出来半个月,家里头就托人送了信过来,是太监的老爹不好了,让太监送些银子回来给老爹瞧病,太监刚刚进了这人家做活,别还没到发月钱的日子,即便发了月钱,那也是不够给老爹瞧病的,要知道这年头请大夫抓药,那都是挺大的一笔开支呢。

    太监没了法子,整日里头愁眉苦脸的,正给那户人家修花园,一不留神就从假山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腿。虽然摔得不重,但是也留了好多血,太监生怕主家发现。辞退了他,只要咬牙从中衣上扯了一条子布下来。

    正在此时,旁边的路上,走过了一个梳着两把头、穿着一袭粉白色大襟旗袍的丫头,瞧着太监那血糊糊的腿,惊叫了一声,便有些害怕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让人请大夫来阿!”那丫头走到了近前。瞧了瞧太监腿上的伤口,见伤的并不太深,这才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神情。轻声道。

    “我一个来做工的,怎么好让主家请大夫呢,再我也怕主家嫌弃我伤了,到时候再把我辞退了。那我家里头的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呢!”太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丫头思量了下,解下了大襟旁边的一条绢纱帕子,心的缠住了太监的伤口,轻声道:“倒是我想的不到了,只是你这伤也不能拖着,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那里还有些伤药,虽然比不得大夫现弄的。但是总比这样好些!”

    完,那丫头就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一路跑的往路的尽头跑去。

    太监刚要阻拦,便只瞧见那丫头的背影,也只好坐在了原地,等着那丫头回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太监还没有看到那丫头回来,想着那丫头怕是不回来了,便想要起身离开,刚走两步,便瞧见那丫头一脑门汗的跑了过来,有些不满的嘟着嘴,道:“你怎么不等我呢,我了去给你取药的!”

    “我以为你被人缠住了,便想着先回去了,毕竟这外头还有活呢!”太监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低着头道。

    丫头倒是爽朗的笑了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拉着太监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递到了那太监手里头,道:“这是我之前用过的,虽然放了半个来月了,但是应该还是有些用的,你自己拿着上些吧,我有些怕血,便不帮你弄了!”

    完,丫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见太监接了过去,这才背过了身子,两只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双腿还有些打颤,连呼吸都没有平复。

    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太监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但是也知道这大家的规矩严,忙解开了丫头绑在他腿上的绢纱帕子,将那瓷瓶里的药洒在了患处,又重新绑好,这才拍了拍丫头的肩膀,“已经弄好了!”

    “太好了,我从就怕血,不然就帮你弄了,只是你这伤口可不能碰水,这还是当初我伤到胳膊的时候,那老大夫交代的呢,想必对你也是一样的!

    而且你这些日子饮食上,也要注意些,不然可能就不容易好了,当初老大夫交代的时候,我记得有些不清楚了,不过你多想这些,要不问问旁人,别一个人扛着。”丫头连珠炮似的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鹅黄色的荷包,塞到了太监手里头,“这里头是点碎银子,刚才我听你你家里头也不富裕,怕是你也是为了家里头的事情烦心,这才一不心掉了下来吧。

    原本我正在那头看花儿呢,便瞧着你站在那发傻,还以为你想要寻短见呢,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这银子虽然不太多,但是也能缓解一时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太烦心了。”

    太监自打母亲过世后,便再也没人这样子关心过他,即便是父亲也只是叮嘱他好好做事,从来没有担心他遇到什么危险什么的,如今这样一个的女子,让太监的心里头一暖,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