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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长得丑,就别想得太美

作者:青墨烟水
    这次楚画梁出门,连金盏都没带。

    补办个户籍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是楚画梁之前想的,她是皇帝御封的郡主,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户部的官员乐得行个方便,至于户籍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谁管得着呢,郡主丢了,那必须丢了!

    然而,楚画梁拿着墨迹未干的户籍文书要和谢玉棠的放在一起,一个户部主事顿时傻眼了,半不敢下笔,不住地偷望着百无聊赖靠在墙上数大梁上木纹的谢公子。

    这是哄骗了还是威胁了人家幽兰郡主?虽这种事谢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上一回他找了一个商人,一个庶子,差点没把谢老大人给气死,户部尚书乐文和在朝堂上被谢老大人鸡蛋里挑骨头针对了三个月,简直苦不堪言!

    当然,幽兰郡主的身份肯定不是那两个能比的,可问题是,郡主是女子!还是个定有婚约,即将出阁的女子!

    “有问题?还是哪条不合规矩?”楚画梁疑惑道。

    “不,是、是……”主事大汗淋漓,结结巴巴不出话来,欲哭无泪。

    这让他怎么?因为这确实是符合规定的,可他更担心,这个印鉴若是盖下去,找上门来的就不是谢老大人,而是楚国公了吧?

    谢老大人名满文坛,可怎么也是读书人,楚国公是勋贵,是武人!那他这条命还保得住吗?

    “郡主……”好半,主事才哭丧着脸道,“这事,楚国公知道吗?”

    “他是国公,我是郡主,本郡主比他还高半级,需要他同意?”楚画梁一脸的经地义。

    “可他是您父亲呀……”主事弱弱地道。

    “自古以来都是先论君臣再论父女。”楚画梁义正言辞道,“要不然,承恩公夫人入宫,是夫人先行君臣之礼拜皇后,还是皇后先叙母女之情?”

    “这……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主事吓得脸都白了。

    承恩公夫人,那是刘皇后亲娘,可女儿一旦嫁入皇家,就是君臣有别,哪能让皇后给臣妇行礼?但这和眼前的情况一样吗?

    “别浪费本郡主的时间,行就行,不行就让乐大人出来。”楚画梁“啪”的一下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很不耐烦。

    “郡主,那豫王殿下那里……”主事也是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一个理由。

    豫王肯定不能同意自己的准王妃和别的男子义结金兰这么亲密吧。

    “别本郡主还没嫁给他,就算嫁了,东陵哪条律法了,夫君管得着娘子的娘家人了?”楚画梁嗤笑。

    “……”主事擦了把汗,一咬牙,拿起印鉴闭着眼睛一盖——这会儿因为水患难民的事,户部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不然也不能让他一个九品末流的主事来接待一位郡主,反正他已经打算好了,明就告假!楚国公和豫王的怒火平息之前是绝对不回来了,命要紧啊,有什么问题,还是让乐尚书去烦恼吧!

    楚画梁瞄了一眼新鲜出炉的户籍,吹干了墨迹,仔细叠好。

    别以为古代就可以随便跑了,在现代,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去哪个城市生活,反而是古代,户籍制度远比现代严苛,如果不是遇上兵祸或是大灾,平民百姓只要离开居住地百里就可以砍头,要出个远门必须有官府出具的路引,否则还是砍头。百姓就像是牲畜一样被圈养,就算她是郡主,除非一辈子留在京城,否则户籍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出了户部的大门,谢玉棠背着双手走在她侧后方一步距离,悠悠地开口道:“今早朝上,因为淮水难民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刚刚好几家权贵都同时收到了勒索的书信,我们陛下又召集了一帮大臣进宫商讨去了……包括你爹和你未婚夫。”

    “楚国公就算了,为什么豫王也有份?”楚画梁不意外他能对宫里的事如此清楚,只是皱了皱眉。

    慕容筝病弱,之前从未参与过任何公务,这种事,皇帝怎么会想到他?

    “因为,据某位张大人,豫王殿下是当日在报恩寺里唯一见过那些匪徒却活着回来的人,多半能找到些线索。”谢玉棠一耸肩。

    楚画梁没问是哪个“张大人”,有资格在金銮殿上话还喜欢跟她过不去甚至牵连到慕容筝头上去的,也就是左相张悯蔚一个了——那位失踪的张家大姐的亲爹。

    “怎么,你不担心?”谢玉棠笑道。

    “你倒是挺幸灾乐祸的。”楚画梁一声嗤笑,“横竖又没人能把匪徒这口黑锅硬扣到他头上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就不怕陛下顺水推舟干脆让他去处置这件事?”谢玉棠道,“这事可不好办,抓人结案不算难,难的是被绑走的夫人姐,无论这差事办得多快多好,那些女眷的家人也不会感激他,不迁怒就是幸运了。”

    “大不了称病,又不是第一次了。”楚画梁不以为然,“就算他接了差事,回头也可以马上报个病危,请陛下另选贤能。”

    这种事,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个推不掉的麻烦,但对那个随时会翘辫子的慕容筝来,算个事?皇帝也没办法。

    “……”谢玉棠被噎了一下,郁闷道,“能不能好好聊?”

    “我的是实话。榆木脑袋。”楚画梁反驳。

    “我那是……你去哪儿?”谢玉棠话到一半就改了口。

    楚画梁一提裙摆,迈过门槛,走进一家药铺。

    “姐需要点什么?”药铺的二笑容可掬地问道。

    “有纸笔吗?”楚画梁问道。

    “有。”二楞了一下,这才转身去里间拿了笔墨出来,放在柜台上。

    楚画梁提笔,不假思索地写下两张方子:“抓药。”

    “啊?是。”二傻傻地接过药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进了药铺才现写方子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夫看的病,药方都不写下来,万一这位姑娘记错了一两味可如何是好。

    很快的,二就麻利地抓好药,连着方子一起放在柜台上:“姐,一共一两四钱银子。”

    谢玉棠顺手丢了块碎银过去,一边随口问道:“谁的药?”

    楚画梁拎起两包药扔进他怀里,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我的?”谢玉棠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道。

    楚画梁不理他,又拿起纸笔写了满满一张,可这次没交给二抓药,而是直接塞进谢玉棠腰带里,转身往外走,直到出了门,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手上的药,一种内服,一种煎了用来洗伤口,你和大哥都可以用。“

    “最后那个不用抓药吗?”谢玉棠问道。

    “这种铺子里配不齐。”楚画梁摇头,“要不是你们都不把银子当回事,我写这个方子也没用,普通人根本用不起,你拿给大哥看吧,用法都写在上面了。”

    谢玉棠闻言也没多问什么,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这药可以长期用,有好处。”楚画梁想了想又道。

    “那你呢?”谢玉棠道。

    “我还早,先得把体内的余毒拔清。”楚画梁叹了口气。

    “张家啊……”谢玉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饿了。”楚画梁停下脚步。

    谢玉棠耸肩,熟门熟路地带她上了常来的酒楼,正好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家。

    “谢公子,楚姐,楼上请!”还是那个店二,一边带路一边频频回首,心里暗自嘀咕。上一回楚大姐还把盘子扣到了谢三公子脸上,这才多久,怎么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一上楼,谢玉棠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干嘛?我很饿。”楚画梁拨开他。

    然后,她就看见了谢玉棠止步的原因。

    “郡主。”沐千华看见他们,脸上也明显泛起一丝惊讶,但还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大姐。”他身边的楚缦原本灿烂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不得不起身行礼。

    楚画梁能理解,刚刚母女俩才被她坑过,一出门就遇见债主,肯定是不高兴的,但是,难不成她就很想看见这对狗男女么?

    “要换一家吗?”谢玉棠低声道。

    “再换,要多久才能吃饭。”楚画梁一声冷哼,根本没理会沐千华和楚缦,径直找了张桌子坐下,下一刻,似乎又觉得不太舒服,起身转到了对面去坐,背对着沐千华那桌,这才满意了。

    “二,选几个招牌菜送上来,挑做得快的。”谢玉棠一笑,扬声道。

    原本是怕楚画梁见着沐千华难受,不过现在看她那样子像是真的放下了,那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而已,连正式的差事都没有。

    这一下,反倒是沐千华的脸色异常难看。

    不得不,人性本就是犯贱,从前楚绘对他一片痴情的时候,被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可这会儿楚绘无视他了,他又觉得不甘心。

    不是宁可触柱都不愿意退婚吗?

    不是深情不悔非君不嫁吗?

    这才几功夫,就全变卦了?

    都女人善变,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殿下?”楚缦轻轻地叫了一声。

    “没事,你太瘦了,该吃点肉补补。”沐千华回过神来,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谢谢殿下。”楚缦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用筷子挑着口口吃饭,端庄优雅,就仿佛坐在国宴上一般。

    沐千华这才觉得心里的恶气散了不少。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名门淑女,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哪像那个品味奇葩毫无气质的楚绘——一边想着,他下意识地往那边扫了一眼,入目的场景让他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

    却见正对着这边的谢玉棠摇着折扇,脸上是那种他最讨厌的轻浮笑容,听不清他了什么,逗得对面的女子趴在桌上笑得毫无形象。

    “殿下,你不吃吗?”楚缦眼神一黯。

    “我不饿。”沐千华顿了顿,收回目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然而,温热的茶水怎么也浇不灭心里的那股无名恶火。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因为楚绘?别可笑了,一个他不要的女人而已。

    楚缦暗自咬牙,眼底的风暴几欲噬人,偏还要维持着表面的温柔端庄。

    楚绘那个贱人,居然学会了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来勾引五皇子,以前倒是看她了。

    比起这边的暗流汹涌,另一边却是轻松愉快。

    “然后呢?那个婢女最后怎么样了?”楚画梁兴致勃勃地问道。

    “喂喂,我讲的是五皇子府的阴司之事,不是风月话本故事,你这个反应正常吗?”谢玉棠不满。

    “这都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了,不当故事听还能怎么着?”楚画梁在桌上踢了他一脚,“快!”

    谢玉棠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不过这种发自自然的亲昵,他也很喜欢就是了。谢家倒是有三个嫡女,可惜被她们亲娘调教得一向是看不起他这个纨绔兄长的,有个妹子能疼的感觉真不错!

    要知道,他拿来当故事讲逗妹一笑的事,若是让那边的沐千华听到,怕是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无数名门闺秀心目中完美夫君人选的五皇子,也曾干过酒后睡了母后的宫女,最后一尸两命的龌龊事。

    “死了呗。”谢玉棠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血泪斑斑的残酷事实,冷哼道,“皇后娘娘哪是省油的灯,那婢女也是蠢,默不作声原本还有可能保一条命,居然妄想凭着肚子里的孩子飞上枝头,还敢要挟皇后,呵呵。”

    “也是没办法吧。”楚画梁想了想道,“宫中的侍女,想要弄到一副打胎药也是不可能的事,肚子大起来也是会被发现的,若是被人告发在宫内私通外男,下场会更惨,只能赌一把。”

    “所以,外表越无害的男人,心越狠!”谢玉棠指指沐千华,又道,“又比如豫王府那个,你可警醒点儿,别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骗了。”

    楚画梁送他一个白眼。

    “菜来啦~”二一声吆喝,随即又是一声惊叫,“啊~~~”

    谢玉棠一抬头,却见那二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托盘上一盘带着汁水的菜居然朝他的脸飞了出来。

    “心!”二只来得及喊了一句。

    一瞬间,谢玉棠都楞了一下。

    如果是听风阁主,别飞过来的是一盘菜,就算是一把刀,接下来也不在话下,可他现在是谢家的纨绔子弟谢玉棠,一个普通人的正常反应,要躲开或者拿东西挡开不难,可汤汁肯定会溅上楚画梁。

    楚缦垂着头,唇角勾起一丝快意的微笑。

    她身后的侍女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慌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啪!”一瞬间,一只纤纤玉手不紧不慢地伸了出来,托住了盘底,手腕微微一沉卸去力道,随即将菜放到桌上,连汤汁都没溅出半点。

    “好!”二楼寂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满堂彩。

    楚缦得意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换成一脸的不可置信,表情的快速转换让一张秀美的脸蛋都扭曲起来。

    沐千华满眼都是震惊。就算听过荷花节上这女子用银针钉荷花,可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哪有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撼。

    “那个被美人救的英雄,不表示一下感谢?”楚画梁就像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似的,轻轻挑起了眉。

    “厉害!”谢玉棠回过神来,竖了竖大拇指。

    “二,别愣着,其他菜呢?”楚画梁喊了一声。

    “啊,来了来了!”二赶紧扶了扶托盘上被撞歪的几盘菜,快步走了过去。

    真是吓死人了,今日这楼上有五皇子和幽兰郡主,这万一砸到谁,他这条命也要玩完了,幸亏郡主接的及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想着,他偷眼望了一眼那个伸脚绊他的侍女,脸上闪过一丝怨恨。

    他们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百姓这是招谁惹谁了?自己想欺负人,偏还要借他的手!

    “下去吧,给你压惊。”谢玉棠挥手间,一块碎银子丢进他衣襟里。

    “哎,谢谢公子,您二位慢用!”二赶紧换回笑脸,乐颠颠地跑下去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改明儿要去庙里拜拜!

    “你让大哥帮你打的大量飞刀,是用来当暗器的?”谢玉棠道。

    “是啊。”楚画梁一耸肩,无所谓地道,“身在乱世,总是自己有自保能力才最靠谱,我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眼力、准头,以及一双稳定的手,这是她的赋,就像是她刚刚接下盘子的手法,也没那么神奇,不过是暗器练多了自然形成的手感罢了。

    “其实……”谢玉棠想了想道,“你这个年纪开始练内功虽然晚了点,不过暗器本来就不需要太深厚的内力,聊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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