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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之爱-第10部分

作者:大大耳根
    一丝不苟也无法掩盖他脸上透出的疲惫。

    那张脸有些瘦削,带着大病初愈的惨白,却是无敌的好看。

    他当然没有看见我。

    那样一眼,成就了清晰的印象,我的心突然疼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他脸上的病容,还是他看着远处坚定而淡漠的眼神。

    温燃再找我,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轮回般长久,那时候美国的学校已经定了下来,正在忙签证的事。印小柔天天忙着去公司,俨然提前步入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我隐隐能感到生活在这个时候是飞速变化着的,偶尔去这家迟迟散伙饭,和以前的朋友聚聚会。不久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再见都不知道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礼仪队的朋友们k歌,附带了n个曾经在学生会里混的饿狼们。大家一群人太high,我手机的铃声就直接被淹没了。等我回头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均来自同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

    在充满着喧闹的包厢里,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嬉闹,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晚温燃对我说的话,想起他平静的眼睛里,那不动声色的疯狂。明明是热闹的气氛,却让我硬生生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背后窜进骨髓里。对我而言,他便是那个不稳定的存在,随时准备在我的世界里掀起滔天波澜,他飘忽不定,却又让人感觉无处不在。

    我本是考虑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正准备拿着手机走出包厢,身边的老战友陈微微有些喝高了,一把走过来抓着我的手不放,说要和我唱《知心爱人》。

    后面大概是玩得太高兴,我也喝了点酒,意识懵懵懂懂的,把电话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直到快深夜了,两个男同学送我和另一个女生回家的路上,一个电话把迷迷糊糊的我闹得有些清醒。我拿起手机,看到温燃的名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旁边的人看到我这动作,揶揄我,“深夜查岗呢?”

    我本来有些焦躁,听了他带着嘲笑的句子,不禁拿话噎他们,“查你个头。”

    转过头来,我拿着手机,想了想后按了挂机键。

    可还没等我把手机放回包里,手机又躁动了起来,那边的男生低低的笑声传到我耳朵里,我一时意气高涨,拿起听筒对里面的人说,“你烦不烦啊?”

    明明周围的笑声愈发明显,可我却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安谧。电话那头沉静了下来,只有呼吸起伏的声音。

    过了许久,温燃说,“你喝酒了?在哪,我过来接你。”

    “我不需要。”我说着,语音里有了些倔强的滋味。“我没有醉,我脑袋不知道有多清楚呢,不用你假好心。我不想见到你,平时也不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特别不想见到你,特别特别特别……”

    我对“特别”两个字好像上了瘾,一直摇头晃脑地说着,仿佛说的次数越多,越能表达我心里强烈的感情。

    那边的人大概是被我酒后吐真言给震撼到了,一时没了声音。我喝酒后的大脑有些短路,丝毫没有意识到平时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可能因为这些个“特别”毁于一旦。一时间也没力气思考那沉默背后的意味,直到他突然轻声嗤笑,才将我的理智拉回来少许。

    “你、你笑什么。”我说。

    “苏心,”他语气淡淡,“你又不乖了。”

    平和的语气,好像有着绵长的回音一般荡漾在我脑子里。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旁边的男生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一边说,“苏珊啊,你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

    我特别愤恨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去。”

    那天回家后迷迷糊糊地也就睡下了,温燃没再来马蚤扰过,整个晚上觉得格外清静。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不由心中大惊。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和他之间的那层面纱,希望能够平安稳定地度过这段申请留学的岁月。可温燃那天的话,溃破了我心底最后的防线,如今我又说了不想见他,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相处。

    我想,大概再维持平静表象,做到让他顺意是没有用了。

    我后来的举动可以用“破罐子破摔”五个字形容。

    他打我电话,我没有接过。直到三天后,他的车直接停到印小柔家楼下,我想了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心一横,视死如归地找他去谈判了。

    见面时他正在抽烟,暗红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脚步,将烟拿下在前面的烟灰缸里掐灭,然后转过头看向我。

    车里还有淡淡的烟味。我只能没话找话,“原来你抽烟?”

    “很少。”他说,然后转了话题,“我们去哪说?”

    “就在这里吧。”

    空气似乎顿了半晌。最后,他开口,“苏珊,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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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我似乎看见他的眼眸有流光在闪动。

    我静默了一会儿,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着一个我所熟悉的,却又遥远的世界,正在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

    “可是,我不喜欢,那要怎么办呢?”我说。

    我隐约看见他皱起的眉头,表情里闪过了些不悦。然后他凑近来,唇几乎要落在我的脸上,被我稍稍躲开。

    他没有再动作,凝重的空气里,我脑子里又回荡着上次他说的话,“我不止想让你心甘情愿,我要让你求我。”

    安静了好一会儿,我蓦然问他,“哥,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大四岁?”

    他只是皱着眉看着我,没有说话。

    “都二十五六的年纪,也是时候找个女朋友谈婚论嫁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你看,要是带上我这个妹妹当拖油瓶,多掉价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确定内容是否被他完全消化。到后面,他不仅是皱着眉头了,连眼睛也眯了起来。

    我看到他这表情的时候有些慌乱,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彼此都过得好好的。你现在什么也不缺,大概就缺个人陪在身边,如果没有合适的,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我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或者,你要是还放不下当初的路安宁,我帮你找,找到她为止,这样行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表情像是融化的冰一样,渐渐柔软。我想毕竟曾经是亲人的缘故,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无法避免地怅然。

    “你一直对过去的事放不下,爸妈知道了也不会放心。”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法,他眼里的迷茫刹那消散开来,然后带着一种深刻的沉凝看着我。“不是爸妈,是你爸我妈。”

    这下归我震惊了。

    他淡淡地补充,“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虽然知道他的厌恶和排斥,可将这种情绪直接地表达出来,却是第一次。

    在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以后。

    我觉得难过,他讨厌我也就罢了,可是父亲当年可是江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因为喜欢他,在某些地方对他的关照更是甚于我。现在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不好受是其次,更多的是为父亲不值。

    我低低地笑了,带着浓浓的苦涩意味,“你凭什么。”

    他已经别开了视线,淡淡地看向远处路灯散发出的光。

    我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声音里的难过,说,“我不会搬家,你不用再来找我。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就在前一个瞬间,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柔软,此时却已完整地被另一副冰冷的面具代替,那些怅然的情绪烟消云散,飘渺到甚至让人怀疑那是否发生过。

    “真的不考虑?”他问我。

    我摇摇头,“不用了。”

    沉默良久,他只是低低道,“你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来吐槽的……

    我碰见了渣男,哎,也不算渣,就是默默唧唧优柔寡断的那种……下次要开个文,我打算写个汇总,名字就叫《我的烂桃花》。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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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温燃说“你别后悔”的时候,并没有看我,深黑的眼色透过朦胧而潮湿的雾气,看进无边的夜色里。他周身沉静地可怕,仿佛要与夜融为一体。

    我一时没琢磨出这四个字的意思。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印小柔依旧在al工作着,飞快的节奏让她的步伐一快再快。说起来al的福利好真是名不虚传,给印小柔这个非正式的员工良好的薪水待遇不说,就连这段时间的工作量,都算在了三个月的试用期里。头次领到月薪的印小柔异常激动,虽然和正式员工的数额还相差一段距离,但也足够两个女生把很多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都yy一遍。

    最后印小柔豪迈地对我挥挥手,要请我吃饭。

    我当然不客气,想了会儿,挑了某酒店的海鲜自助,原因除了种类多,口味好,最重要的是无限量供应。

    以前听说,第一次和恋人出去吃饭的地方,与今后两人的恋爱质量有着很重要的关系。去咖啡厅表示浪漫而精致,去自助餐厅表示自由而随性,像我和成颂这样的,第一次吃饭的地方是中学食堂,周围人声鼎沸,座位拥挤。当时书里并没有给出这种选择的解释,我想,即使有的话,那样的恋情也不过四个字概括,马马虎虎。

    那次两个人占了四个人的位置。周围有一个容纳着我们的小小空间,他的餐盘里的菜多得跟一座座小山似的,我还来不及诧异,就看他拿起筷子,也不着急吃,而是将豆角里的辣椒先选出来,再夹到我饭盒里。

    一路走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那些模糊的往事,突然觉得最近心情很微妙。平时对成颂并无思念,可是只要看到一些让人触动的情境,就忍不住联系到他。

    我们到达自助餐厅的时候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坐着。服务生给我们上了培根,接过盘子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靠左边的位置有个女生的脸转了过来,瞬即愣了愣。等到服务生离开后,印小柔也将目光转了过去,忍不住感叹,“美女啊。”

    女生的桌子离我们不远,细节都看得很清楚。明亮的灯光下,她长而柔软的黑发很随意地披散在后面,皮肤显得晶莹剔透,脸上化了淡妆,显得清秀而惹人怜爱。虽然围着深黑色的披肩,却依稀能看到她修长而挺拔的线条,像是纯洁而芬芳的百合。

    她的脸让我觉得异常熟悉,努力想了想,回忆起几个月前去找温燃的时候,在娱乐会所包厢里确实见过。她当时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与周围的喧闹浮躁格格不入。温燃将所有的人都介绍了一圈,唯独遗漏了她,还让我对她产生了一点好奇。

    中途几次取食物的时候,我碰见她几次,她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大概是她身边那位少妇带来的。她见了我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莞尔一笑。在我漫长的人生岁月里,碰到的美女不计其数,这么有杀伤力的倒是第一次,就是那个笑容,让我这个女生心都酥了,要我是男人,还指不定有什么后果呢。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朝她点点头。

    这时候,她身边的少妇用生涩的方言叫了她一句,后面两个字勉强分辨出是医生,头一个字像是刘,又觉得有些牵强。她听到话后已经转过身去,我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女人不仅容貌气质兼修,而且是传说中的白衣天使啊。

    直到走出自助餐厅,我还有有种飘渺的感觉,印小柔说,我这是被美女电到了。

    临毕业的时候,散伙饭也是吃一顿少一顿。某次和同学聚餐,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喝酒顺便还聊起了八卦,说起了往届学校风云人物的现状。我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贡献出一些自己知道的。后来说起了一位老熟人,就是当年和成颂谈恋爱的那位英语系系花。据说人家当年凭着第二专业考入了美国某知名商校,找了个abc未婚夫,明年等她把该忙的忙完了便准备结婚。

    话题都扯到这儿来了,所以之后有人提起成颂便显得顺理成章。

    当时我正在小口地饮水,突然听到旁边一个人特大嗓门地说,“成颂和人订婚了,这事是真的吗?”我差点没被噎着。

    等我顺口气下来,目光向着声源搜寻。那人这才意识到我在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形容。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大家又热络了起来,慌忙转移了话题,聊上工作留学保研等等正统话题。

    玩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已没有了心思,脑袋里一直回荡着刚才那位仁兄说的“订婚”两个字。我这才和他分开多久啊,转眼他就要和别人结婚,一想到这事,我就觉得心里堵着难受。可是转念一想,分开也是我提出来的,那些伤人的话也说了,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呢?

    我的心陷入了一团乱麻的纠结里。

    大概是我低调得有些过头,一姑娘看不过去,趁着包厢里那边一团人闹得不亦乐乎时,轻轻凑近我,说,“我说你,整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就为成颂学长订婚的事?”

    话倒是问得直接,我心里听到“成颂订婚”四个字,有点难受,“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这姑娘看得出来是个好人,似乎在考虑怎样尽可能照顾我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这事我也是听说,我姐姐的大学同学,叫宋蓝玉,你认识吗?”

    我愣了愣,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想起成颂的女朋友里,确实有一位叫这名字。

    她只是一笑,“前段时间学长遭了变故,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也需要支持。据说宋蓝玉喜欢成颂很多年了,家世背景雄厚,应该能拉学长一把。所以两人就这么……”

    姑娘看着我逐渐呆掉的表情,似乎想要安慰我,“哎,我说你也别郁闷了,感情这种事啊,分分合合,都是家常便饭。想开点。”

    我对她说了声谢谢,看着她愣住的表情,又补充到,“安啦,这点郁闷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参与到面前的杀人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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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才觉得寂寞得厉害。都已经快五月了,风刮在脸上还是凉飕飕的,沿着楼梯走上去,一片漆黑,我也没有开灯,安静地听着鞋踏在楼板上发出的回声。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印小柔还没回来。我打开灯一看,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十点了。

    我没走几步就瘫软在沙发里,只觉得自己累,眼睛里酸酸涩涩的,好像有难受的情绪疯狂地挣扎着从那里冒出来。我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就给印小柔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最后却是被那边掐断了。我有些疑惑,没过多久那边边发来短信,“我今天加班,现在在公司。”

    早些时候我就知道印小柔的工作强度,也没有多想,调侃了句,“你这么拼命,老板得给你发个年度最辛苦员工奖才行。”

    那边没有回音。

    整个晚上,我脑子里疲倦和混乱的情绪交织着,朦胧中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心里那股隐隐的难受挥之不去。我好像又回到了那片海域,我的小木船摇摇晃晃,前面一个又一个的大浪扑过来,把我淋得像只落汤鸡。

    早晨醒来,太阳已经明晃晃地挂着了。印小柔没有回来过的迹象,我觉得有些疑惑,给那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变成了关机。

    我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想了想打算找到她部门的号码问问。待我刚翻开她的那本通讯录,手机的铃声便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是苏珊吧?”那边问。

    “我是,怎么?”我道。

    “是这样的。”那边的男声顿了顿,“印小柔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更新极其不稳定的作者……

    ☆、第十二章

    打电话的男人叫萧志,后来我匆匆忙忙出来与他见面,才听说事情的始末。原来al集团有个高层因为经济问题,账目不明,最近在接受公司调查。却连带牵连出一些不明账目,其中有些就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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