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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之恋-第7部分

作者:凉城少年
    个脑袋,先看了孙家树一眼,然后对老板娘说了声:“老规矩。”然后忙着点起货来。

    老板娘不满意地嘟囔着,极不情愿地把钱放进了抽屉。此时此刻,孙家树真希望老板娘能对自己说一声:“兄弟,你换一张吧。”他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张5元的,他会毫不犹豫地递给她,但老板娘什么也没说。孙家树只好提着袋子往外走,在门口他又停顿了一下,希望老板娘能够喊住他,但老板娘已忙着点货去了。

    孙家树匆匆赶回宿舍,一路上老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他。战友们一个个睡得像死猪一样,孙家树坐在床上,心还在“突突突”跳,他扪心自问:这样做还算是一名军人吗?

    孙家树正一个人发呆,通讯员小王推门进来了。“孙家树,你到连部一下。”小王已是第二年兵了,那可属于老兵,老兵对新兵说话从来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孙家树听后不免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思想斗争

    在去连部的路上,孙家树心里一直打着小鼓,一定是小店老板发现了那张假币,直接反映到连长那里去了,他真后悔,自己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孙家树来到连部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喊了声“报告。”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后,他便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连长、指导员都在。孙家树不由得压低了脑袋。这下可好,肯定是连长训了指导员批。

    “过来,走近点。”连长招呼着:“最近训练情况怎么样?思想有没有跑毛啊?”

    孙家树轻轻地向前挪了一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我什么呢?我叫你别紧张,先坐下。”指导员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示意孙家树坐下。

    孙家树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着,他不敢抬头看连长和指导员。

    指导员说:“最近团里下发了一个《军人道德规范》的红头文件,要求各基层单位必须认真学习,必要时选正反两方面的典型,听说……”指导员呷了一口茶。

    孙家树听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部队批评人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他用假币蒙人属道德的范畴,指导员就把《军人道德规范》搬了出来。

    “听说你文化水平较好,文采好;连里想请你办一起黑板报,让战士们全面了解下军人道德规范,更好地贯彻文件精神,你看行不行啊?”

    “行”。孙家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用手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真是虚惊一场啊。

    看到孙家树脸上有汗,指导员顺手递给孙家树一条毛巾说:“这天不热啊,可能是窗户关的太死了。”他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户,一股风吹进来,屋里顿时清爽了许多。

    连长说:“时间问题你放心,回头我给一班长交代一下,这几天你可以半脱训。”

    孙家树听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半脱训就是很少训练啊,他说话都有点得意忘形了,“连长,指导员,请放心。保证高质量完成任务,我还以为是那事呢。”

    “哪事?”指导员关切地问。

    “没事。”孙家树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你去准备吧,小王给你当助理,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指导员说完把一摞文件递给孙家树。

    从连部出来,孙家树觉得走路脚跟有点飘了,办黑板报,说句吹牛的话,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上高中时,他还任过一年校报主编呢,他发表的“豆腐块”少说也有50篇了。现在正好可以借机展示一下自己在文学方面的才华。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家树全身心地投入到黑板报制作的工作之中。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洗去他内心深处的罪恶感。说老实话,这对于高强度的训练来说,只能算是忙里偷闲。报头要显眼,他用刚劲有力的行书写成,并用彩笔描了边,显得很有立体感,板报的一角配上了画面,是一个扛着钢枪的解放军战士轮廓像。《军人道德规范》的条条框框,枯燥难记。他就把内容改成简单易记的三字经形式,全部用工整的楷——&网——写,最后,他写了一篇《军人道德在我心中》的文章。全面的阐述了一下自己对军人道德规范的看法,号召大家用实际行动去践行军人道德规范。

    板报一公开,立刻在全连引起轰动,全连掀起了一股子学习军人道德规范的热潮。这一经验迅速由营扩张到团,新兵孙家树也一下子在全团出了名,他写的那篇文章连着几天都在团里的高音喇叭里播放。新兵孙家树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全连的干部战士也开始对他另眼看待了。然而,孙家树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沉重,用假币蒙人的事已经成了他的思想包袱,特别是一听到高音喇叭里播放他写的那篇文章,他就感到脸红。播出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重锤在敲打他的心:自己其实是说一套做一套,根本就没有遵守军人道德规范,而且,他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懦夫,一个十足的懦夫,他不断地谴责着自己。

    “孙家树,你的信,我特意给你送过来了。”自从孙家树出黑板报出了名,通讯员小王对他必恭必敬的,好像孙家树比他还早当一年兵。

    “哦,谢谢班长。”孙家树接过信,这个时候,也只有绿叶懂得他的心情了。

    由于上次把信发错了,他迫切想知道绿叶对他的态度,所以他边走边撕开信看起来。

    家树你好:

    看完你的来信,我就知道你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你表现出来的悲观失望的情绪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总是想方设法去战胜它,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怎么现在成了坚强的解放军战士却屈服了?你让我觉得,以前那个自信孤傲的孙家树已经渐渐离我远去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吗?影片中,战士们为了祖国的和平不惜流血、流汗、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跟他们相比,你吃的苦算什么呢?你不是常对我说:将来如果当了兵,一定要向他们学习。可现在你到底怎么啦?要知道,你可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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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些大道理我不必再多讲了吧?我问你:你放弃上大学是为了什么?你我分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心中那个梦吗?如今,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你却因忍受不了痛苦打算放弃了,你还算是个坚强的人吗?天能降大任于你吗?

    还记得咱俩的约定吗?你考军校,我考师范,你说咱俩比一比,看谁考的学校好。你现在一放弃,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呀?那个目中无人的家树哪里去了?那个永不言败的家树哪里去了?那个敢想敢干的家树哪里去了?家树,振作起来吧。有了错误的想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错下去。

    家树,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大丈夫一诺千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你是我永远不变的偶像。

    你是一只雄鹰

    你是一只雄鹰        一只羽毛未丰的雄鹰

    既然放飞了理想      就一定要把翅膀练硬

    你是一只雄鹰        一只勇往直前的雄鹰

    既然选择了蓝天      就不能拒绝暴雨狂风

    搏击长空            是雄鹰的本能

    好男儿志比天高 献身国防 扎根军营。

    雷雨闪电中练本领     保家卫国立新功

    绿叶赋诗

    与家树共勉

    孙家树一口气就读完了这封信,读完后长出了一口气,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绿叶也没有因此小看他,相反却是给他打气。他觉得自己确实变了,变得不能吃苦了,变得没有自信了,变得俗了。幸亏绿叶及时提醒,要不然他会一直错下去。那个杂货店老板之所以信任自己,那是因为他穿着这身军装。他不能再错下去了,他摸出了那张反反复复掏了又放入口袋的五元钱,终于鼓起勇气起身向小店走去。

    买机会

    走进小店。老板娘依然很热情地招呼他:“小兄弟,要点什么呀?”显然,他并没有认出他就是那位用假币蒙她的那个新兵。

    “大嫂,有机会卖吗?”孙家树说着话递上了一张五元钱。

    老板娘咯咯咯地笑起来:“小兄弟,你可真逗,机会是啥东西呀?别开玩笑了,快说拿什么吧?”

    “大嫂,我不是开玩笑,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有一个新兵在这里花了一张假币,我就是那个新兵呀,不知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唉,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哥呀,哦,俺掌柜的,早把那张钱撕了,他说你们是新兵,容易上当受骗。津贴又低,他特意交代我,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假装不知道。”老板娘笑着说。

    “怎么会是这样呢?原来你早就知道那是一张假钱啊。”孙家树拍着脑袋说。这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

    “天天『摸』钱的,还能看不出真钱假钱?俺那口子,可喜欢当兵的了。他以前就是当兵的,就在这个团。他跟你们团长是同年兵,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还荣获了“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军委『主席』还接见过他呢!”

    “真的?那他怎么开起了小店?”孙家树半信半疑。

    “唉,只怪他时运太背。”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她朝屋里瞅了瞅说:“你哥不在,我说了你可别对外人说,他很反感说这事。”

    孙家树点点头。

    “战争临结束时,你哥在执行一次战斗任务时踩响了一颗地雷,一条腿被炸断了。前年专业的时候,组织上安排他去一个县民政局当副局长,他硬是没去。他说他不愿意离开军营,每天看着年轻的战士进进出出,他心里就感到特别舒服。于是就开了这个店。这样他就可以天天守在军营了。我知道,他确实离不开军营,他的军营梦到现在还没有醒,要不是残废了,他现在恐怕当你们团长了,他当副参谋长时,你们团长当时还是一营营长呢。唉,我怎么说起这事来了,他交待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些事。”

    孙家树脑袋懵懵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小店的。

    瞒天过海

    认识孙家树的人都发现,孙家树跟刚来部队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无论干什么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四百米障碍,班长要求跑两趟,他非跑四趟不可;队列训练间隙,别人都在休息,他却在练习摆臂靠脚,一双新胶鞋早早地就张开了嘴;投弹力度不够,他经常半夜爬起来,把背包带的一头固定在树下,一头抓在手里。然后按照投弹的要领练习爆发力;晚上的体能训练,别人都是在凑数,他却不折不扣得做,在完成了任务后还要陪着其他新兵再做一会儿。拿小广东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十足的训练狂。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新兵排第一次摸底考核,他一个人就拿下了三项个人第一。

    小广东和慢半拍调过床位后,他自然地跟孙家树成了顶头邻居。看到孙家树整天练的汗流浃背,便时常诱导家树。这不,今天晚上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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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你这是何苦呢?累死累活的,兄弟教你一招,你看好,这样偷懒班长根本看不到。”小广东边说边开始示范仰卧起坐动的动作要领。只见他两腿高高翘起,膝部弯曲,然后双脚有节奏地前后运动着。铁床便随着他双脚的运动而有节奏地吱扭吱扭晃动起来。猛一听,还真像是在做仰卧起坐。“这叫瞒天过海。”小广东随手打开床头的挎包,一包饼干便露了出来。他先递给孙家树几块,见孙家树不要,便一股脑把嘴巴塞满,然后漫不经心地做起“仰卧起坐”来。这家伙真叫鬼,训练时总是想方设法钻空子。五公里越野,别人都是一圈圈地跑,他却抄近道,跑完了忘不了跑到水房用水把脸抹一下,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竟然多次受到班长表扬;他的烟瘾很大,但部队有规定:新兵不准抽烟。于是他就偷着吸,只要小广东喊孙家树一起上厕所,孙家树就知道,这家伙烟瘾犯了。厕所太臭,于是就转移到一营猪圈。那里有一个天然的避风港,而且很少有人来那里,于是那里就成了他俩的一个根据地。

    常言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小广东自然也有撞钉子的时候。班里新兵进行体能训练时,李喜娃总是眯着眼躺在床上监视着新兵,往往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如果没有人叫醒他,他会这样一直睡到天明。这天晚上可能白天多喝了两瓶开水,刚睡着就被尿憋醒了。他下床后先巡视了一圈。新兵一个个正练得带劲,铁窗都在吱扭吱扭地响着。他心中暗暗得意,这帮兔崽子还真听话,训练的主动性真强。李喜娃急急忙忙下床到厕所痛痛快快的小便了一番,进得屋来,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小广东高高翘起的双脚。他不看见则已,一看鼻子都气歪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小广东床边观看他表演。心里在暗暗发狠:好小子,敢糊弄我,这回我非把你收拾苦不可。

    孙家树已经发现班长站在床边了,他偷偷地拍拍小广东的头,小广东不解其意,竟然抓了一把饼干递给他,连眼皮也舍不得睁一下。

    李喜娃一伸手把饼干打掉了,小广东还带气呢,“不吃就算了,这么粗鲁干什么呀?”他坐起来训斥着孙家树,却发现床下站着一个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小广东吓得“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两腿禁不住地打起哆嗦起来。

    “做呀,继续做呀!”李喜娃挖苦他说。

    “我,我有点饥了。”小广东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饥了是不是?那好办,以后每天给你开小灶,让你吃饱喝足。下来,加罚1000个俯卧撑。”

    小广东战战兢兢地爬下床。从班长那扭曲变形的脸来看,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他趴下来硬着头皮做起俯卧撑来。

    “真看不出来,你做好人好事的目的却是为了方便自己偷懒啊,以后,这个地方归你专用了,我要天天看着你做。”李喜娃继续训斥着小广东。

    熄灯号吹响了,在小广东听起来就像丧钟一样,其他的新兵都逐个完成了任务开始睡觉了,只剩下小广东还在做俯卧撑。他累得已是浑身都是汗,身下的水泥地也湿了一大片。

    “班长,饶了他吧,他以后不敢了。”孙家树替小广东求情。

    “饶他?没罚你这个同案犯就已是万幸了,你还有脸替他求情。”

    孙家树不吭声了,是啊,他应该阻止小广东的。

    李喜娃搂起裤腿说:“跟我们这批兵相比,你们真是幸运的。看到这个疤了吧,这是我当新兵的时候因为单杠上不去,我们班长一脚给踹的。但是,就是这一脚,硬是把我踹上去了。给我们当班长的那批兵,都是从越南前线回来的,一个个牛的很,打兵都成了瘾。连长都得让他们三分。他们说:现在不打你们,上了前线就得自己打自己。不狠是练不出精兵的。可以说,我们那批兵都是打出来的。你们倒好,赶上好时候了,部队三令五申不准打新兵,不要认为有了这个护身符就不挨打了。要知道,3235团的兵都是打出来的,这是传统,传统不是那么容易变的。以后谁再耍小聪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伸手拉灭了灯说:“我先睡了,什么时候做够了什么时候叫我,想耍小聪明还继续吧。”说完,他蒙上被子睡起来。

    黑暗中,小广东艰难地做着俯卧撑,屋子里渐渐变得静起来,小广东已是精疲力尽了,他停下来,开没有动静,他索性站了起来,一个也不做了,看你李喜娃能把我怎么样?

    奇怪,并没有听到班长的训斥声,听到却是李喜娃的鼾声,原来班长早已经进入梦乡了。小广东这一会儿真想上去凑他一顿。他想爬上床睡觉,一想明天班长说不定还会怎样收拾他,那到底该怎么办呢?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现在脑海里,干脆趁这个时候逃跑吧,当逃兵,万一被抓回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不做二不休,说走就走。他草草整理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的,自己那一千多元买的那套西装在连队的库房里。只有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了,来时带的几千元钱,都交到班长那里保管了。每月他只能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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