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忙活的不可开交了。
茶楼的管事李老板昨儿个早上知道乔四爷将要请蒋委员长过来看戏的时候,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乔四爷是谁?
就算是没听过这个人的,但是在中国,连聋子都会知道他邀请的那个人——蒋委员长!
李老板觉得,他这辈子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死,这一辈子也圆满了。尚小云今天演的是一出《昭君出塞》。这个曲目算是尚小云的一支拿手曲目。且又是全中国数一数二的行家。就是这样,李老板在门口等着接人的时候,还是出了一手的汗。
这日天还刚刚亮,王大川带着宪兵队的人到茶楼去事先布置安全问题,就看见茶楼里面已经在忙活着了。
“李老板,忙啊。”走进去,王大川四下打量了一下——不过一天多的功夫,桌椅板凳都换了,连门都拿抹布擦的锃亮。
“哎呦,原来是军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一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排的“神”,李老板满脸笑容,走过去。
“我们呢,是奉了上头的意思,李老板你也知道,委员长和乔先生不是一般人物,现在时局又不太平,既然他们要在您这里看戏,那安全——我们就必须要负责的。你,明白?”
“明白!明白!”李老板用力点头。
“既然这样,那今天这一天,直到委员长和乔先生看完戏回去了,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入。”
“应该的,应该的。”拿袖子擦擦汗,李老板抬起脸小心地问,“那后面的小厮和戏子怎么办?小的,小的这里还有些东西没有弄好。”
“啧,”低头看了眼李老板,王大川挥手让身后的宪兵队进去站位,“那就麻烦李老板今儿就和我站在门口了,把后门给我把好——所有需要进出的人员,无比让李老板看过,认清楚了,才准放心。”
“是!”
下午两点整。
两辆黑色的卡皮轿车缓缓向茶楼驶来,稳稳地停在茶楼门口。站在大门口,李老板不自觉地咽口口水,这两辆车子的窗户都被里面的帘子遮住了,根本看不到东西。
为首的,先从第二个车里下来四个穿着黑色中式盘扣马褂的男人,只见那几个人分头在茶楼门口,里面,两边的街道,四周上空都检查了一遍,才走到第一辆汽车前面。
打开门,从里面下来的是一双穿着白色缎面软底绣竹叶的鞋子。
管家低着头,只敢从眼角缝隙里偷偷地往上很劲儿描——没看见清楚样貌,只看见一件碧青颜色的蜀绣缎面长袍,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了暗花。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式,只是在阳光底下,随着这人的行走,隐约闪烁着光华。
不是很耀眼,但精致温润。
——这人就是乔四爷吧!
等一行人都走进去了,李老板才抬起来头。他本来是想的好好的,人生难得的机会,一定要一睹眼福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在黑衣人把车门打开的时候,自己居然不自觉地把脑袋垂下去了!
暗自含恨了下。
李老板知道,这人进去了,他就没有再看到的机会——除非是再出来的时候。
不多会儿,蒋委员长也到了。
等他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乔四爷正坐在一张木头椅子里,双手优雅安静地叠搭着放在大腿上,背脊挺的笔直。
这笔直,不是军人的那种坚硬,而是世家贵族子弟所特有的——贵族式的气质。
蒋委员长微微咪了咪眼睛。
他这一辈子,刀里来火里去,熬到今天这个时候,已经是权威重的不能再重了。只是不管他蒋某人看过多少书,下过多少棋,再怎么养性子,每一次看到这个孩子,蒋委员长都会从心底里叹息。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世家的孩子。
他不是对自己有所自卑,相反,蒋委员长从来都觉得他能够从一个小小的中国平民爬到现在的位置,是无限的骄傲和自豪。
只是,人——总是会想要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对于蒋委员长来说,乔四爷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他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戏已经开演了。
一段武戏开场之后,就是毛寿廷猥琐地向匈奴人献上王昭君的画像,汉元帝得知消息后万分不舍,悲伤难耐。
“拜见君王——”一声清脆的声音划过。
红帘幕后面,出现一个头戴双翎凤冠,粉颊凤目的女子,只见那人身形款款,几个步子走出来,就是万种风韵。
“尚小云果然是国内一流的名角儿,”点点头,蒋委员长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盏,拿盖子轻轻撇开茶叶,喝了一口。
“确实不错。”难得的乔四爷也开口接话,“人不错,这戏,更不错。”
“是不错,”放下茶盏,蒋委员长赞同,“匈奴之地苦寒,民风野蛮,王昭君这么一个弱质女流,为了国家,居然甘愿如此做,实在是令人钦佩的。”
台上,王昭君已经又换了一套大红嫁衣,正对镜梳妆,含泪与宫中姐妹道别。
“是啊,不过国家之事,却要牺牲一个小小女子,那些拿了俸禄的大将们,真不是还有什么脸面。”
勾起唇角,乔四爷冷冷地说。
“没错,他们确实不应该活在世上。”蒋委员长沉着声音,“身为男儿,有义务要保卫国
家,保卫领土,和土地上的老人,孩子,妇女。不过,那时候的将士,和我们现在的将士是不一
样的。”
“哦?”
“那时候的将士,少的是勇气,而我们这时候,少的是武器。”话音落下,在没有人说话。
“昭君,你可万万保重!”
泪眼朦胧,王昭君此刻早已泪流两行。
再过千帆,就已经是匈奴人的地界。
乔四爷看着台上王昭君一脸坚毅地看着野蛮匈奴人的神情,“是啊,委员长这话说的有理。不过,委员长还忘了一个,眼下,还有一个不同呢。”
“什么?”挑眉。
“不管怎么说,王昭君嫁到匈奴去,好歹也是一个‘阏氏’,不至于饿死。但是现在这个时
候——就要有人被饿死了。”
转头,乔四爷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
“小四儿怎么这般说?”也转过头来,蒋委员长笑的和善。
“这批武器,起码,每一单件要在原来的价位上加八成。这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钱。”乔四爷伸出两只俏生生白嫩嫩的手指,“减少的两成,是我对党国和国家的心意。其他的,是要让人活命用的。”
“小四儿……”
“委员长,”第一次打断了这个男人的话,乔四爷的声音清冷,“您位高权重,手底下的信息来源也应该不少,这个年头,很多东西都是不好弄到手的,即使弄到,也是要花费我乔家大量的心血和危险,再加上原材料的上涨——如果不能保证我乔某人的日常生活和乔家的生生不息,那么,一切都将不再有可能。”
他说完话就看着对面的蒋委员长,但是蒋委员长却没有再说话了。
两个人都把头又转回去,继续看着台上,已经渐渐在匈奴适应了生活的王昭君,轻起朱唇,唱一支《琵琶叹》。
戏台后面,王大川撅着屁股,两手扒在门边,偷偷地看着大厅里面——那个穿着一身青色绸缎衣服的乔四爷。
唔……媳妇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大川摸着下巴想,对了!
记得前两天看到报纸上面说,现在很流行给喜欢的女人送花表示爱意。
虽然四爷不是女人……但是表示爱意,应该没有错吧?
四爷……应该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男人立刻站起来在后台里到处转悠——他记得进来的时候又看到一个花篮来着……
看完戏,乔四爷和蒋委员长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才起身,走出大厅。
出了茶楼,等旁边的护卫把车门打开,乔四爷正准备弯腰进去,脸色——突然微微变了。
“管家。”他直起身子。
“四爷。”立刻走过来,管家站在乔四爷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车里看去,也是脸色一变。
——在那高级的羊皮软垫上,赫然放着一束菊花!
“四爷……”僵着脸,管家一时找不到语言。
面无表情地坐进去,乔四爷低低地说:“回去,好好给我查清楚,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
沉声应道。
管家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安全,但是,居然还是让人把这么一束东西放在了乔四爷的座椅上,那下次,要是炸弹呢?
管家不敢往下想了。
不过,送菊花……
这是,赤/裸/裸地在向四爷挑战啊!
想要乔四爷的命,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抿着唇角,管家转身进了后面的一辆车。
作者有话要说:偶是过来更新滴三三~~~o(≧v≦)o~~
吼吼,今天也有努力码字~~~
最近在忙着准备考试。希望大家工作顺利,考试顺利哦~~
黑眼圈的三三下~
ps:打滚,乃们看文滴娃子啊,记得给三三留言啊~~
泪目,表总是霸王偶啊……
49四十八、绑架
四十八、 绑架
回到乔公馆,管家在自己的屋子里换下衣服,正准备出门着手调查刚才发生的事情,“叮铃铃……”房间里的内线铃声响了。
是从乔四爷的卧室拉的铃。
这时候,会有什么事呢?
抚平衣服的边沿,管家出门轻轻把门带上,走上了楼梯。
他进去的时候,乔四爷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天鹅绒浴袍,“你过来。”
“四爷,您有什么吩咐?”
“哦,刚才上车时候的吩咐你的那件事,你先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吧。”乔四爷坐在椅子里,他的手边,是刚才侍女才倒好的红酒。
“是。”半弓着身子,管家应着,他知道,乔四爷必然还有后面的事情。
“你呢,去给我办另外一件事情。”乔四爷的声音淡漠,“这件事情很重要,务必要做的仔细,半分马脚都不能露出来。”
“小的明白。”凑到乔四爷的身边,管家听着乔四爷细声说的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另外一边。
南京城里的某一个小弄堂的四合院儿里面。
“大哥,今儿干嘛了,这么高兴?”打开门,大虎一脸好奇地看着傻笑进来的王大川。
“嘿嘿……”男人咧开嘴都合不拢了,“当然是好事啦。”
“唏——”旁边提着一袋子蔬菜进来的小六一脸不屑加深深的嫉妒,“还能有什么?肯定是看到大嫂了!”
“哦?”大虎更加好奇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王大川自小就在一起,从陕西自卫军一路抹脖子刀剑上的好弟兄,自从到了南京,谁都知道自家大哥看上了一位女人,只是就从来没有见过面。
大虎暗自在心里嘀咕,别看王大川平时嘴巴不合缝的没心没肺,到了这关键时候,怎么撬,在他嘴里都撬不出来一个有用的字!
“大哥,大哥!不好了……”
正说话,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怎么了?”皱眉,王大川走过去扶住那个进来的弟兄。
“呼……呼呼~”连着大口喘了好几口气,那个人的脸色才渐渐回来,“乔、乔公馆……出事了!”
“什么!”王大川眼神一凝,手上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
“嗷嗷嗷……”那人疼的直叫唤。
“大哥!大哥!”大虎见状赶紧把王大川给拉开。
“兄弟,对不起啊,我太着急了。你说,乔公馆怎么了?”王大川也注意到了,但心里还揪着刚才的那个问题。
“我刚才才看到的。大哥你不是说要弟兄们轮班远远看着乔公馆么?就刚才我轮班的时候,发现乔公馆的后门旁边的林子边上,停了一辆不起眼儿的轿车。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然后就看到从乔公馆的后院上翻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肩膀上还扛了一个麻布袋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偷偷躲起来,他们上了那个车子就走了。”
“哦。”王大川舒一口气。没什么大事……
“不过我隐约看到,那个麻布袋子口没有扎紧,里面漏出来一块青色的布料。”
“嗯,青色……”青色?
“……!!!”王大川瞪大了眼睛,又抓住那个人,“你确定没有看错,是青色?”
那人好像也被王大川的样子吓到了,傻傻的点头,眼神直愣愣的,“啊。是青色。”
沉默了一下。
王大川清清楚楚的记得——乔四爷今儿穿的,就是一个碧青颜色的衣服!
而且,四爷最近因为这军火的问题,在南京甚至整个北方地区,可没少得罪人。难不成……
他越想越不敢想,在院子里面来回绕着转了两三圈。
“大虎,你现在就去集合弟兄,要找以前就干过的,不是南京这边的,手上功夫好的,咱信得过的弟兄,我先出去探探情况,等会,有忙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王大川脸色极为认真地看向院子里站着的大虎。
“好的,俺知道。大哥,有事你尽管去。”点点头,憨头憨脑的男人看起来意外的可靠。
拍拍男人的肩膀,王大川什么都没再说,立刻就跑出了大门。
拦了一辆黄包车。
王大川在距离乔公馆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就下来了。
乔公馆并不是在南京城最繁华的市区里面,虽然旁边也有住户和商店,但大多都离的比较远,每一户人家之间都有种植花草树木,做隔离的用处。
王大川下车以后,绕着乔公馆最旁边的绿化带,眯着眼睛,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搜索——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痕迹。
就是刚才罗春说的那个汽车,在地面上留下来的车轮印子也都是模糊不轻,被打乱的。看得
出来——这群绑匪是绝对有反侦查能力的。
想到这里,王大川就更有点肯定绑匪绑的就是乔四爷了。
不然,又有谁,能够有这么大的面子,出动这样一批有专业能力的绑匪团伙?
他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心里有点怀疑和小小的希翼的。
绕到乔公馆最近的小花园。
男人猫着腰,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偷偷躲了起来。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四个小时……
天渐渐的黑了。
王大川抿着嘴唇,抖抖腿,站起来,离开了乔公馆。
乔四爷——果然是被绑架了。
他没有进去。
但是,乔公馆却已经用行动在告诉他这件事了。
其实,若不是在乔公馆待过的人,不是熟悉管家和乔四爷的人,是绝对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差别的。
乔公馆从下午王大川在那儿开始,虽然外面的守卫没有增加,但是,却把原来的那一批人都换掉了。王大川在护卫队里干过,自然能认得出来,那缓过来的人里面,全部都是乔公馆中下了血本培养出来的精英。
与此同时,在这中间四个小时里面,有两个来访乔四爷递上拜帖的人,也都被回绝了。这并不奇怪,但是王大川眼尖的看到,管家那张扑克牌的脸上,虽然有笑容,但已经接近狰狞的感觉了。
这不是看到,而是感觉!
没有理由再去有什么侥幸心里了。
沉着脸,王大川招了一辆黄包车,他先是去了蒋委员长的禁卫组向组长请了几天的假,然后才回到的四合院儿。
“大哥。”
推开门,小小的四合院儿里面明晃晃的都亮着灯。大虎站在院子里面,已经等着他很久了。
“大虎,”王大川招手把他叫过来,“你去告诉在外面的弟兄,查查这些天有多少人给乔四爷递看拜帖,再到旁边去打听一下,最近有什么人经常在乔公馆附近转悠的。”能这么干净利落地绑走乔四爷的,这计划——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弄的好的。
“好的。”点点头,大虎立刻出门去安排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过才短短地一个多小时,对此刻的王大川而言,却像一个世纪一般难熬。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存亡之间的时候,王大川有的时候就像是一匹野狼——他热爱战斗,喜欢在鲜血中取得胜利的感觉。
用生命去博得每一场胜利,是他觉得除了与四爷做/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