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辛影被两个人一通狂轰乱炸，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如坐针毡。
她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的王妈，泫然欲泣：“王妈，真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吗？”
王妈点点头：“是的夫人，大家都听到了。尤其先生听得格外真切。”
“……我可以撤回昨晚说的话吗？”辛影委屈，辛影好想哭。
“已经不行了。”
就在辛影想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嗓，辛影循声看去，只见叶询勾着唇，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心跳，猛地咯噔了一下。
叶询？
王妈刚才不是说他在军营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昨晚她跟他说的话一定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辛影忙不迭从沙发上爬起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转身要跑，王妈倒是个明白人，甚至给她让了条道出来，只是她这小体格哪儿斗得过叶询？步子还没迈到台阶上去，她就被叶询从身后拉住，一阵天旋地转，她堪堪跌入了他的怀中。
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扑鼻而来，砸得辛影晕头转向。
她伸手去推开他，口气愤怒中带几分慌张：“你松开我，昨晚我喝醉了，不管跟你说了什么话都是不作数的，它们都没有经过我的脑子，它们有自己的想法，和我无关。”
她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搞得好像昨晚那些话都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叶询垂眸盯着她，因为局促她眸子一闪一闪，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一样抖着，他便忍不住想逗她：“酒后吐真言，怎么到你这儿就不作数了？”
佣人们都识趣地退出了客厅，关上了门。
辛影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站定在台阶上，逼自己冷静，大言不惭道：“我是酒后失言，不是吐真言。酒鬼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哦，是么？”
叶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可刚才你的心跳很快，也很乱。”
“你在紧张，想掩饰。”
陈述的语句表肯定，狭长双目紧紧逼视着辛影，他虽然在淡淡地笑，可那双笑眼却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辛影脸蛋发红，据理力争：“换你差点摔倒了心跳能不快？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睛看向叶询，一字一句地说：“既然话说到这里来了，我就跟你说明白。我昨晚喝醉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你所知道的那些我也是刚才听佣人说过才知道的。”
“昨晚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具备真实性，在我心里很清楚我和你叶询之间的距离和定位，三月为期，我没有忘，早晚我们两个人会离婚的，所以我跟你说的那些让你别去理谁或者帮忙处理掉谁的话你都可以忘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等着期限结束就离……”
“说完了吗？”
叶询的脸色，在辛影讲出这番话的时候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她承认他很害怕脸上没有笑容的叶询，那样沉冷阴鸷的脸色会让她感到压抑和不具名的恐慌，但是为了避免误会，她必须要跟他说清楚。
“没有，”红唇微张，她补充完了最后一个词语，“离婚。”
两个字，她说的声音很小，微弱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冗长的一席话说完不只是叶询脸色变臭，包括她自己心里头也闷闷的。
离婚两个字，像是一具沉沉的枷锁，从她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就压到了她的脖子上，桎梏着她。
叶询眼瞳发深，进门时还情操大好，此刻已是满脸的阴云密布。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的话和刚才的，哪一次你是认真的？”
沉吟许久后，叶询才开口打破了空气里的沉默，湛黑双目俯视着辛影，他周身的气压森寒危险，让辛影忍不住有些想逃。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她重重咬了下嘴唇，几乎是鼓足勇气回答他，又像是在警告自己：“刚才。”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询转过了身去，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直直往客厅外面走。
“叶……”
辛影想叫住他，倏地又想到，哪怕叫住他，她也没什么好听的话讲给他听。
于是她只能作罢，站在台阶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推开客厅那扇门，在佣人们讶异的目光下走出了别墅，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辛影才缓缓收回视线，步履沉重地往楼上走。
她相信佣人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叶询面前小孩子气，勒令他在意自己，质问他关于叶语的事。她了解到自己跟叶询说了些什么，却从佣人的口中听不到他的回答。
当然，他究竟回答了一些什么，也不重要了。
辛影坐在窗台，任由冷风呼呼地往房间里灌，刺骨的严寒让她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