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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铁石心肠

作者:侧耳听风
    光线朦胧的安阳伯府,金隼在半空盘旋,不时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根据金隼的提示,齐雍带着手底下的护卫一直追到了这府邸的后门处,齐思原已经跑到这儿来了。

    这府邸的所有门都被锁上了,而且不止上了一道锁,齐思原想要爬出去难如登天。

    追到了这儿,护卫就发现了齐思原的影子。这里太暗了,姚婴到了这儿就是睁眼瞎。

    倒是那些护卫如同兔子似得,几个蹦跳就出去了,罗大川也不甘示弱,也跟着追了过去。

    他们几个快速的围成了一圈,直接把快速爬窜的齐思原给堵住了。他意欲突破重围,但其实他根本没睁眼睛,他现在感应靠的不是眼睛。

    罗大川打算冲上去把他压扁,先声夺人。

    不过,齐雍一声令下,护卫则采取了别的法子。当然了,他这法子也没有比罗大川温柔多少。

    护卫一拥而上,四个人各自按住他手脚,运用巧劲儿,直接把他手臂和腿给拽脱臼了。

    齐思原一下子就躺在了那儿,脑袋不断的扭动,可手和腿脱臼,根本爬不了了。

    “捆起来,带走。”齐雍懒得靠前去看,这里连个灯笼都没有,这安阳伯府抠门的很。

    四个护卫手脚麻利,轻松的把人给捆绑起来,然后抬着仍旧扭动挣扎的齐思原离开后院。

    前府那里正在进行审问,傀儡术能坚持六个时辰,东哥正带着小仲和言责在审问。

    护卫把齐思原运送到了大厅里,直接将他扔在了桌子上,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龙虾。

    四个护卫去外面开始帮着东哥审问,毕竟人太多了。这边独留罗大川一个,站在桌子边儿看着那只‘龙虾’,跃跃欲试的想给他两拳。

    姚婴缓步的走到桌边,她被披风包裹着,娇小而苍白。

    这齐思原的脑袋和上半身还在一拱一拱的,试图离开这儿。不过手脚用不上,他也只是在原位挣扎而已。

    “长得真瘦啊,身上没二两肉。这脸挺俊秀,青楼里的相好肯定很多。盘查起来,不太容易。”姚婴转到他脑袋那儿,仔细看他的脸,虽说他闭着眼睛,但是瘦瘦白白的。

    罗大川立即冷哼一声,“就这模样还叫俊秀呢?我说阿婴妹妹,你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么?你看看小爷,再不济你想想留荷坞的孟乘枫长公子也行。当然了,孟乘枫可能比不上小爷,但肯定也比这家伙长得好,我们才叫男人。这不是男人,是乌骨鸡。”

    姚婴无言,看了看罗大川那粗鲁又不顾形象的样子,她还是觉得齐思原更好看一些。当然了,没办法和孟乘枫比。

    “赶紧动手吧,在这儿熬夜,是为了让你看男人的么?”齐雍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

    看向他,姚婴点了点头,双手从披风里拿出来,站在她头顶的位置,两手按在了他的脸上。

    这齐思原真瘦,大概是这段时间折腾的,每天只吃一顿饭,然后晚上爬一整夜,不瘦才怪呢。

    倒是脸白白的,皮肤也不错。

    用力的按住他的脸,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扒住他的下巴和人中,用力,他就张开了嘴。

    他嘴张开的瞬间,姚婴就一下子松开了手,后退的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了?”罗大川扶住她,一边朝着齐思原的脸看,也没什么呀。

    齐雍微微蹙眉,之后起身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他嘴里有东西。”姚婴说了一句。她倒也不至于害怕,只是出乎意料。

    齐雍看了看她,之后亲自上手,用力的扒开齐思原的嘴,一团黑呼呼的东西瞬时从他嘴里伸了出来。

    身体微微向后,齐雍皱着眉头看着那团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他的舌头。

    只不过,这舌头上长了一层的黑刺,乍一看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舌头。

    罗大川看的恶心,“不行了,小爷要吐了。”

    姚婴再次上前,仔细的看他伸出来的舌头,好像是要攻击谁似得。

    “依我看,他必然是在发病那日用舌头接触了什么。也兴许是将蛊伪装成了食物?反正这个下蛊的人手法不低,但也没打算害死他。”姚婴伸手,以一根手指碰触了一下他的舌头。那些黑刺有些扎手,不过于她来说没什么用。

    “你还真是不嫌脏。”齐雍看了她一眼,他是很嫌弃的,别看他在山里待着能随处睡觉,好似不在乎环境脏不脏,但这会儿的嫌弃却也是真的。

    “你说这个对他下蛊的人也不想害死他,那必然就是有仇怨,但仇怨又不至于要命的那种。”姚婴盯着齐思原看,一边说道。

    “嗯。赶紧解决了吧,本公子这么撑着也很累,而且很令人作呕。”齐雍低头看她,催促她尽快行动。还盯着这张脸看,有什么可看的,现在吐着个黑舌头,这就是黑毛猪,和好看沾不上边儿。

    “解决很容易,不过,可能会对他以后说话有影响。或许会结巴,或许会大舌头。”姚婴歪了歪头,这齐思原是青楼常客,又是个妈宝,总是不想便宜了他。

    他那妾室苏氏长得多漂亮,还不善待人家,老夫人动不动就拿人家出气,便宜了这家子都觉得天理难容。

    当然了,这安阳伯府的确是很一般,作为一个有爵位的皇亲国戚,排面太小了。

    从披风下拿出一个荷包,抽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块蜡状物。

    “罗大川,把琉灯拿过来。”说着,她转身走到小几上拿起一个茶盏的盖子,将那块蜡状物放在上面。

    罗大川拿着琉灯过来,将上面的灯罩拿下来,里面只是普通的油灯而已。

    真是吝啬,这么好的琉灯和灯罩,底下就是一盏普通的油灯,十分会省钱。

    捏着茶盏边缘置于油灯上面,灯盏热了,上面的蜡状物也开始融化。

    那东西融化了之后就变成了黄褐色的,而且还有一股奇怪的说不上来的味儿。

    罗大川皱着整张脸,他最受不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了,还不如直接来臭的,最起码他能知道是臭的,这个味道却说不上来。

    齐雍看着,视线不时的定在姚婴的脸上。她做事时极为认真,苍白的小脸儿很严肃,那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像两颗成熟的葡萄。

    加热到最高温,那些黄褐色的液体都开始咕嘟嘟的冒泡了,姚婴扫了一眼齐雍,他立时加大了手上的劲儿,齐思原的嘴也被迫张到最大。

    他的舌头也在往外伸,喉咙里发出一些咝咝的声音,那声音比赤蛇发出来的还瘆人,让人起鸡皮疙瘩。

    脚下一转靠到齐雍身边,她拿着茶盏的盖儿就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他嘴里。他的舌头好像还想攻击,但碰到热烫的液体就立时缩了回去。

    全部倒进去,齐雍也在同时把他的嘴给合上了。他的手就像钳子,死死地捏住他的嘴,任凭他的脑袋一直摇摆挣扎,他的手是纹丝不动。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却不再是咝咝的那种,总算是人的声音了。

    罗大川站在旁边看,一边满脸难以言说,那么烫的东西倒进嘴里,他这往后说话必然会受影响。、

    不过他并不同情,只是觉得神奇,同时又受到启发,觉得往后在外不能随便吃东西,鬼知道进嘴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齐雍按了好一会儿,这齐思原才安静下来。

    不挣扎了,他眼睛也睁开了,只是双臂和双腿都脱臼了,又像个粽子,他这会儿躺在这儿真是很可怜。

    眼皮撑开,他眼珠子都是涣散的,可见神智仍旧不清醒。

    姚婴站在他头顶,低头也看他的眼睛,“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想清醒还得等等。”

    “瘦的像只鸡似得,人牙子都不要。”罗大川在旁边冷哼一声补刀。

    齐雍看了一眼罗大川,笑了一声,可见他很赞成罗大川的话。

    站在那儿盯着齐思原看,好半晌,她伸手拨开他的嘴,这回他的舌头没伸出来。

    举着油灯近一些,观察他藏在嘴里的舌头,没那么黑乎乎的了。大概是被烫的,这会儿满口都是紫色的水泡。

    这若是被那老夫人看见了,指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应该不会再到处爬了,不然把他这手臂接上吧。”眼下捆着他也没必要了。

    齐雍坐在椅子上,那么硌屁股的椅子他坐得倒挺稳当,瞧他姿势好像很舒服似得。

    “罗大川,你给接上吧。”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了罗大川。

    齐雍吩咐,罗大川倒是没那么多屁话,上前,扯开了绳子,见他没挣扎,他这才动手给他接手臂。

    似乎练武的人天生就会这些,一手按着他肩膀,另一手抓着他手臂,寻了个正确的姿势。然后用力一推,就听得咔嚓一声,完事儿了。

    齐思原混沌的发出呜咽声,可见是疼的。姚婴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由皱眉,肯定很疼。

    “你身上还藏了些什么东西,过来本公子看看。”齐雍两条长腿大敞四开的靠坐在那儿,忽然说道。

    姚婴条件反射的抓紧了披风,“就是这些日子在楼里自己鼓捣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了。”她鼓捣了很多,有时甚至一天只睡一个时辰。

    如此不易,都是她心血,带在身上防身,她总是能安心些。

    “那么紧张做什么?过来。”微微蹙眉,她那模样像防狼一样。

    转了转眼睛,姚婴一眼看到大厅外,审问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但凡被询问完毕的人都被挪了位置。

    “我出去看看。”她才不要把自己的心血都给他看,鬼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走出大厅,她轻轻地嘘口气,走向东哥,主要人物都是他审讯的,包括老夫人和那个大管家,还有齐思原的胖夫人。

    “结果如何?”外面冷飕飕的,姚婴把兜帽扣在了头上,并且在披风里抱紧自己。喉咙有些疼,又微哑,这个地方的夜里不能出来,气候太差了。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这长公子不学无术,和邺城一些纨绔子弟整日混在一起,逛青楼去赌坊混烟馆。若说仇人,没有一个说出子午卯酉来。”东哥摇了摇头,找不到所谓的仇人。也或许,齐思原的仇人,连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那蛊也不至于要他的性命,所以仇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是一些普通的纠纷,逛青楼去赌坊去烟馆,哪个地方都没好人。”姚婴摇了摇头,若是这么一想,就更头疼了。人和人之间总是有摩擦,鬼知道哪个和齐思原有摩擦的人心眼儿特别小。

    就在这时,小仲快步走过来,“没什么收获,倒是打听到了一箩筐的家中烂事。那个苏氏,她的儿子被过继到那正室夫人的房里了。那苏氏好像都魔怔了,刚刚问她问题,她一个劲儿的念叨自己儿子,看来平日里他们也不让她见自己儿子。”这种夺人子女的事情,简直和人牙子没什么两样。小仲出身贫苦,最看不上这种事儿。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不过这两天好像也没看到有小孩子,甚至连那卧床生病的安阳伯也没看到。

    看向苏氏,她眼下虽中了傀儡术,但却满脸都是泪。朦胧的光线下,她真的无比可怜。

    看着她,姚婴也不由叹口气,“那正室夫人有不孕症,生不出孩子,就把苏氏的孩子给抢走了。这种事儿,也未必是那胖夫人自己的主意,和那对儿极品母子分不开关系。”

    “老夫人刻薄,不过这苏氏娘家似乎也并非小门小户。我记得,说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前几年没落了。之前,他好像是长公子的正室。”东哥忽然想到之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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