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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作者:七月锦葵
    岑立夏不由将匕首贴的更紧。-79-

    奔腾的血脉,就在这锋锐的匕首下,迅速的流淌着。

    握在指尖的匕首,轻轻一动。

    可就在她划上她的脉搏之时,一声极清亮的呼啸之声,却陡的割破空气,直打在她的手臂上。

    指尖的匕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锐痛,再也握不紧,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谁?”

    岑立夏望向偌大的寝宫。惟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清风,吹得屋子里的帷幔猎猎作响。

    “谁?”

    岑立夏又一次扬声问道。只是,这一次,问出这句话的她,心中却莫名的一紧。一种奇怪的窒息感,揪紧着她,令她整个身子,都仿佛轻颤不已。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空气里静的如同坟墓。

    深深的无力感,在这一刹那,狠狠攫住岑立夏。她突然猜出,那个人会是谁。

    帷幔轻动,有沉重的脚步声,破碎的响起。

    “不要过来……”

    ‘女’子近乎惊恐的呼喊出声。帷幔背后的那一道身影,瞬时一僵。

    岑立夏近乎逃避的往后退着,直到背后,狠狠抵上坚硬的桌案,退无可退。

    “夏儿……”

    风吹帷幔,掀起阵阵涟漪,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在这幢幢烛影中,慢慢走出来,像是一场不期然闯入的梦。

    岑立夏眼睁睁的望着他隐在半明半暗的烛光里的脸容,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样清俊的一张脸,犹如初见一般,好看到叫人心动,只是,如今,这同样的一张脸,却只会令她无尽的痛苦。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抵在硬木上的后腰,磕的生疼,岑立夏需要死死的攥紧桌沿,才能够阻止自己倒下去。她狠狠的望着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她不明白,他怎么还敢大摇大摆的站在这儿?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难道他不知道吗?再一次的相逢,会将他与她,都推向无法回头的绝地吗?

    赫连煊远远的站在离她数步的距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的‘女’子对他深深的抗拒。他真的很想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单薄而颤抖的身子,紧紧揽在怀中,告诉她,不要怕……但是,他知道,他才是她如此这般痛苦的一切缘由,她根本不希望他的靠近,她甚至不希望再一次见到他……是呀,她曾经说过,此生此世,碧落黄泉,都不会与他再相见。

    可是,明知这样的出现,会给她带来怎样的伤害,他却还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赫连煊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残忍。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来看看……”

    嗓音嘶哑,男人近乎卑微的解释道。他没有告诉她,从她带着那个男人的棺柩,回北昌国之日起,他就一直暗暗的跟在她的身后,他看着她是如何为那个死去的男人哀悼、痛哭、难过的……无数次,赫连煊都在绝望的羡慕着,为什么,躺在棺柩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也可会为着他哭泣、流泪,伤心‘欲’绝?

    他多么希望,死的那个人会是他。

    他多想,他能够告诉她这一切,但是他不能。

    他张不开口,讲不出声。

    惟有无尽的苦涩,一点一滴的咽到喉咙深处。无能为力。

    岑立夏却听着他薄‘唇’间咬出的字句,惨然一笑:

    “放心不下我?”

    如同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一件事情一般,‘女’子几乎撕心裂肺:

    “赫连煊,你难道忘了吗?是谁将我害的我沦为如此悲惨的境地?”

    他怎么还有脸说他放心不下她?他不知道,如今他的一切真心或者假意的情愫,都只让她觉得恶心吗?

    “对不起……”

    赫连煊喃喃开口着,濯黑的一双眼瞳,一丝光亮也无,惟有茫茫凄楚,浸满那幽深的虹膜,如浮着一层模糊的水汽:

    “岑立夏,我知道你恨我……”

    亲口承认这样的事实,比他想象的还

    要艰难,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我知道你恨我害死了司徒锐……你要怎么对我都好,但不要伤害你自己……”

    想到方才的一幕,赫连煊仍旧如此心有余悸。若不是他及时阻止,那一刀,真的会被她自己划到她的腕上吧?

    曾几何时,她也曾毫不犹豫的将手腕划损,不过那时候,她是为着解他身上的毒,是为了救他的‘性’命,而如今,她却是为着另一个男人的身死,而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那个男人死了,所以她也不想活了吗?

    她真的愿意为他而死吗?

    这个认知,对赫连煊而言,比什么都残忍。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妒忌,但是,他却控制不了心底层层叠叠漫过的如‘潮’水一般的痛楚,几‘欲’将他狠狠淹没。

    或者,真的心痛至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解脱吧?死了,便一了百了,再也不会痛苦了吧?

    他说,他知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害死了司徒锐,他怎么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他要一次一次的提醒她这个事实呢?

    提醒她,他是杀死司徒锐的罪魁祸首,提醒她,他是她的仇人,提醒她,永远都不能原谅他……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岑立夏望向对面的男人。

    “赫连煊,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不是?你就是要‘逼’的我走投无路,是不是?”

    一字一句,从‘女’子轻启的‘唇’瓣里咬出,那样的平静,像是千帆过尽的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分的‘波’澜。

    落在赫连煊的耳畔,却仿若世间最尖锐的利剑,直刺他心底最深处而去。在那经已累累伤痕的脏器上,再毫不留情的狠狠划上致命的一刀,生生的剜下来,撒上盐,推入无尽的深渊,万劫不复。

    “岑立夏,不是这样的……”

    脚下不由的踏进一步,赫连煊急于向她解释,但这样的靠近,却只令岑立夏恐慌的向后退去,只是,她所有的后路,都已经被那一张厚实的‘花’梨木桌挡了住,想要逃离的动作,只让她原本就抵住的后腰,更狠的撞上那尖锐的桌角,入骨的锐痛,瞬时将她击中,极快的漫延至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惨烈的痛楚过后,却惟剩麻木。

    赫连煊眼睁睁的望着她痛的‘唇’瓣紧咬,面‘色’惨白,心中一紧,再也不敢靠近一分一毫。

    他就那样站在离她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绝望的、悲伤的望住她,微抿的‘唇’瓣,将鲠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都深深的关在齿缝之后,不敢出口,不能出口。

    除了定定的凝住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岑立夏亦迎着他的视线,望着他。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的痛苦与决然,却又如此的相似。

    “岑立夏……”

    ‘女’子小兽一般防备与受伤的瞳‘色’,仿似在赫连煊千疮百孔的心底,又狠狠‘插’了一枝锋锐的箭矢,令那原本就模糊的血‘肉’,愈加撕裂,像是永远都不会愈合了一般。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痛苦?”

    男人暗哑的嗓音,沉的像是天边无穷无尽的夜‘色’一般,听不出一丝希望,“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停止伤害你自己?”

    如果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她试图杀死她自己,他该怎么办?

    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吗?如果她将自己杀死了,那么他过去所做的,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能允许她这样的伤害她自己。

    因为那样,会与伤害他,还要让他痛苦的多。

    他宁肯死的人是他,也不愿意她受到一点点的折磨。

    是呀,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心底终于碾过这个念头,赫连煊突然一片平静。从他决定做这件事之前起,他就没有想过,要再活下去,而目前,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

    先前被他打落的匕首,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只要他稍微弯一下腰,就可以触手可及。

    于是,赫连煊真的这么做了。

    这把剑,是当初他送给她的,是她刚刚还握在手里,想要划破自己皓腕时用过的,镂‘花’的刀柄上,似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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