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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嘉莉最终并没有走远她折回来站在门口,第二天他们到加菲尔公园去玩,但是嘉莉玩得并不开心她看上去气色不好第二天在车间里,她听到女工们在添油加醋地谈论她们那些微不足道的消遣她们星期天玩得很开心接着一连下了几天雨,嘉莉把车钱用完了有一天晚上下班时,她去凡布伦街坐电车,全身都淋sh了整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前屋看着外面的街道出神,sh漉漉的路面上反映出灯光她越想心情越感到忧郁第二个星期六,她又付了4块钱当她把剩下的5毛钱揣进口袋时,心里感到绝望她和车间里的有些女工现在已结识,能一块儿说上几句从她们的谈话中,她得知她们从工资中留下自己花的钱比她多,她们还有小伙子带她们出去玩不过那些小伙子都属于嘉莉自认识杜洛埃以后不屑理睬的那类人她讨厌车间里那些轻浮的青工,他们中没有一个举止文雅当然她所看到的只是他们平常干活时的这一面
终于有一天,预示严冬即将来临的第一阵寒流侵袭了城市寒风使白云在天上疾驰,高烟囱里冒出的烟让风刮得成了一条条薄薄的横幅,一直飘出去很远很远狂风在街头拐角肆虐,横冲直撞嘉莉现在面临着冬衣的问题她该怎么办呢她没有冬天穿的外套帽子鞋子这事很难对敏妮开口,但她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
≈ot;我不知道我的冬衣怎么办,≈ot;一天傍晚她们俩在一起时,她开口说道,≈ot;我需要一顶帽子≈ot;
敏妮脸色很严肃
≈ot;那你何不留下一点钱买一顶呢≈ot;她提议说,但是心里很发愁,嘉莉少付了钱以后该怎么办
≈ot;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一两个星期我想少付一点钱,≈ot;嘉莉试探着说
≈ot;你能付2块钱吗≈ot;
嘉莉赶忙点头答应了她很高兴,总算摆脱了这个为难的问题因为冬衣有了着落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核计她首先需要买一顶帽子至于敏妮是如何向汉生解释的,她从没问过他没有说什么,不过从屋里的气氛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
要不是疾病打岔,这新安排本来是可行的一天下午雨后起了寒风,当时嘉莉还没有外套6点钟从暖和的车间出来,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第二天早上她开始打喷嚏,到城里去上班使病情加重了那一天她骨头疼了起来,人感到头重脚轻的到了傍晚,她感到病得很重了回到家时,她一点胃口也没有敏妮注意到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就问她怎么了
≈ot;我也不知道,≈ot;嘉莉说,≈ot;我感到人很难受≈ot;
她蜷缩在炉子旁,冷得打颤上床去的时候,病已不轻了第二天早上,她发起了高烧
敏妮为这事很忧愁,不过态度一直很温和汉生说,也许她该回去住些日子三天后她能起床时,她的工作当然已经丢了冬天已在眼前,她还没有冬衣,现在她又失了业
≈ot;我不知道怎么办,≈ot;嘉莉说,≈ot;星期一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儿干≈ot;
她这次找工作,如果说和上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结果更糟她的衣服根本不适合秋天穿,最后那点钱已经用来买了一顶帽子整整三天,她在街上转悠,灰溜溜的敏妮家的气氛很快变得难以忍受,每天傍晚她都怕回到那里去汉生神情非常冷淡她知道,目前这局面不能维持多长时间了,很快她就得一切作罢,卷铺盖回家第四天,她整天在商业区奔波,从敏妮那里借了一毛钱在街上吃午饭她到那些最低贱的地方去申请工作,仍然毫无结果她甚至到一个小饭店应征当女招待,可是人家不要没有经验的姑娘她在大群陌生人中走着,彻底地心灰意冷了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使她转过身来
≈ot;喂,喂,≈ot;有人在叫她她一眼看到这是杜洛埃他不仅气色很好,而且容光焕发,简直是阳光和欢乐的化身≈ot;嘿,你怎么样,嘉莉≈ot;他说,≈ot;你真是个小美人你上哪里去了≈ot;
他的亲切友好像一股不可抗拒的暖流,嘉莉不禁微笑了
≈ot;我出来走走≈ot;她说
≈ot;你瞧,≈ot;他说,≈ot;我看到你在马路对面,我就猜是你我出来正想上你那儿去不管怎么说,你好吗≈ot;
≈ot;我还好,≈ot;嘉莉微笑着说
杜洛埃上下打量着她,看出嘉莉有些变化
≈ot;嗯,≈ot;他说,≈ot;我想和你聊聊你没有要上哪里去吧≈ot;
≈ot;眼下没有,≈ot;嘉莉说
≈ot;那我们上那里去吃点东西天哪,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ot;
和兴致勃勃的杜洛埃在一起,嘉莉感到心里轻松了,感到有人在关心她,照顾她,所以她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他的提议,尽管还稍稍带点矜持的神气
≈ot;来吧,≈ot;他说着挽起了她的手臂他说这话时情意拳拳,使她心里感到很温暖
他们穿过门罗街,来到老温莎餐馆那家餐馆当时是家很舒适的大饭店,烹调手艺高超,服务热情周到杜洛埃选了一个靠窗子的桌子,从那里可以看到街上喧闹的景象他喜欢不断变化的街景,边吃着饭,边看着行人,同时也让行人看到自己
≈ot;好了,≈ot;他等嘉莉和自己舒舒服服坐定以后,开口说道,≈ot;你想吃些什么≈ot;
嘉莉看着招待递给她的大菜单,并没想去点什么菜她很饿,菜单上的东西更激起了她的食欲,但是她注意到那上面的价格很昂贵≈ot;嫩烤仔鸡7角5分;嫩牛排配蘑菇1美元2角5分≈ot;她曾模模糊糊听人说起过这些东西,可要从菜单上点这些菜,有些不可思议
≈ot;我来点吧,≈ot;杜洛埃叫了起来≈ot;喂,招待≈ot;
那招待是个胸脯宽阔的圆脸黑人他走近桌子,侧耳听候吩咐
≈ot;嫩牛排配蘑菇,≈ot;杜洛埃说道,≈ot;西红柿塞肉≈ot;
≈ot;是,≈ot;黑人点头应道
≈ot;土豆肉酱≈ot;
≈ot;是≈ot;
≈ot;芦笋≈ot;
≈ot;是≈ot;
≈ot;再来一壶咖啡≈ot;
杜洛埃转身对嘉莉说:≈ot;吃了早饭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呢我刚从洛克岛回来我正要去吃午饭就看到了你≈ot;
嘉莉开心地笑了又笑
≈ot;你这一向在做些什么≈ot;他继续说,≈ot;跟我说说你的情况你姐姐怎么样≈ot;
≈ot;她很好,≈ot;嘉莉说她只回答了他后面那个问题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
≈ot;我说,≈ot;他又问,≈ot;你生病了,是吗≈ot;
嘉莉点点头
≈ot;哎呀,这太糟糕了,是不是你看上去气色不好我刚才就觉得你脸色有点苍白你在做些什么≈ot;
≈ot;在上班,≈ot;嘉莉说
≈ot;真的!在哪里≈ot;
她告诉了他
≈ot;罗摩斯公司那家商号我知道在第五大街那里,是不是那是家很抠门的商号,你干吗上那里干活≈ot;
≈ot;我找不到别的工作,≈ot;嘉莉坦白相告
≈ot;这太不像话了,≈ot;杜洛埃说,≈ot;你不该给这种人干活的他们的厂就在高店后面,是吗≈ot;
≈ot;是的,≈ot;嘉莉说
≈ot;那家商号不好,≈ot;杜洛埃说≈ot;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在那种地方干活≈ot;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问问这个,讲讲那个,一会儿谈谈自己的情况,一会儿又告诉她这家饭店有多棒,一直讲到招待托着大托盘回来,里面装着刚才点的美味佳肴,还冒着热气杜洛埃在布菜招待上很拿手他坐在铺着白桌布摆着银餐盘的桌子后面,舒展着手臂,举刀拿叉,显得潇洒大方用餐刀切肉时,他手上好几个戒指熠熠生辉,引人注目他伸手去拿盘子,撕面包,或者倒咖啡,他身上的新衣服就发出声他给嘉莉挟了满满一大盘菜,态度又那么热情,让嘉莉感到温暖,使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确实是人们通常认为的那种漂亮角色,所以把嘉莉完全迷住了
这个追求幸福的小骑士,毫无愧色地接受了这新的好运她稍稍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是这大餐厅使她宽心,看看窗外那些服装华丽的人流,也似乎令人振奋啊,没有钱是多么让人苦恼!能有钱到这里来吃饭多么开心!杜洛埃一定是幸运儿他有机会坐火车旅行,穿得起这么漂亮的衣服,又身强力壮,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吃饭他看上去真是个堂堂男子汉,这么一个人物竟然向她表示友谊和关怀,使她不胜诧异
≈ot;这么说,你因为生病,所以丢了工作,是吗≈ot;他说,≈ot;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ot;
≈ot;到处找工作啊,≈ot;她回答一想到谋生的必要,像个紧追不舍的饿狗,等在这豪华大餐厅的外面,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