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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唯愿君心似我心

作者:缓归矣
这一生放荡不羁,无妻无子,与父母兄弟也不甚亲近,唯有这一弟子视若亲子,将满腹才学尽数交之。不盼他功成名就,只盼他一生喜乐。

    弟子要出仕,他舍了老脸为他安排,他不理朝政,遂也不在意弟子替谁做事。可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么多错事,满手血腥,人人唾骂。

    老先生越想越悲戚,哭的全身都抖起来。箫铎赶回来便见他师父哭的涕泗横流。

    诸葛泉听着动静抬起头,一见他就瞪眼,喝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打死你这个不孝弟子。”诸葛泉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藤条抽上去。

    箫铎不避跪在地上默默承受。

    “你当年大雪天的跪在刘师兄的门前求他收你为弟子,李师兄说你野心勃勃恐非善类,不肯收你。我见你跪了一天一夜险些冻死,怜惜你年经轻轻心志坚定,破了自己不再收弟子的誓言。入我门下第一天,我便告知于你,我的弟子,可以苯可以蠢,但要与人为善,做个好人。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为虎作伥,残害忠良,滥杀无辜,你怎能如此!”诸葛泉一边抽一边哭,哭得伤心欲绝。

    箫铎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额上有冷汗,双唇有血迹,只是那一双眼亮得惊人,“弟子只是想做一件功在千秋,造福后世的事,在弟子看来我便是好人,谁阻止我便是坏人。”

    诸葛泉呆了呆,手抖起来,“你……你冥顽不灵,强词夺理。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弟子来。”气得口不择言,“当年我就不该收你,让你死在那个冬天,是我害死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是我的错!”

    处变不惊的箫铎第一次露出慌张之色,“师父莫要这样说,这一切都是弟子造成,师父——”

    眼见突然撅过去的诸葛泉,箫铎惊得声调都变了,赶紧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来人,快来人!”

    “诸葛先生死了?”李昭诧异。

    “据说是被箫铎气死的。”

    李昭怔了怔,李廷和诸葛泉同门,李廷和成国大长公主不在,她便道,“派人送一份奠仪过去,再去通知大父大母一声。”

    “喏!”

    “人还真能被气死?”紫光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昭边走边道,“许是原就有什么病症。”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诸葛泉年纪也不小了,气急攻心,被气死也有可能。

    “气死了师父,箫铎还能当官吗?”

    “按理这样的人是不能了,但是眼下皇帝离得了他吗?何况他那名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加上这一条多也不多。”

    紫光一脸的愤愤不平,“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便宜?”李昭笑了笑,“多少人排着队要他的命。”

    箫铎活着太碍事!一群人想罚他下场。

    不过这和他们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雍州的人陆陆续续撤走,要不是李曦刚诊出身孕,怀相不稳,不宜赶路,他们也走了。

    “爱卿节哀!”面对身形萧索的箫铎,皇帝挤出一抹哀色。

    箫铎垂下眼睑,道,“臣谢过陛下关怀!”

    皇帝看他脸色不好,“卿家不如再休息几天?”

    “如今大齐风雨飘摇,臣在家也是夜不能寐。”

    皇帝感动了,他知道诸葛泉不止是箫铎师父,可算半个父亲。因为诸葛家人的迁怒,箫铎不得入灵堂,只能在府外守灵。七天后正常工作,他这种行为颇让人不齿,师父是能当半个父亲的,何况箫铎那情况,差不多是诸葛泉养子,少不得说他一句薄情寡恩。然而皇帝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是箫铎鞠躬尽瘁的表现。

    “讨伐楚王的第一笔军饷臣已经准备妥当,陛下可派人出征。”

    皇帝心头一喜,实在是国库捉襟见肘,楚王反了都一个多月了,皇帝连讨伐之师都拉不起来,而楚王也因为各种情况,在荆州秣马厉兵并没有攻城掠地。兄弟俩有志一同的没动作,好像之前的口水仗都是大家的幻觉。

    皇弟痛快道,“朕这便下旨让楚崇原出发。”

    楚崇原走了好啊,越早走越好,常宁肚子很大了,这段时间,常宁都躲在京郊养胎,找借口不见楚崇原。

    皇帝也怕东窗事发,可常宁年纪不小了,堕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遂哪怕生产有危险,常宁也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皇帝总不能让妹妹冒着生命危险去打胎。

    皇帝已经郑重警告过常宁,让她以后丢了那些花花心思好好跟着楚崇原过日子。楚崇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楚七郎了,今非昔比,日后要仰仗他的地方还很多。

    对此,箫铎一无所知,楚崇原和常宁长公主二子二女,楚氏阖族都在京城,派楚崇原带着十五万大军和足够两个月的粮草出征荆州,箫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青州王晋安越演越烈,州府难以招架,陛下也该派大军前去支援。”

    皇帝有点儿脸疼,“派厉青如何?”

    “他资历尚浅。”

    “然此次陈广一役,他立下大功,表现远胜那些老将。”

    箫铎顿了顿道,“赵都统武艺超群,何不他为主帅,历青为副帅。赵都统对陛下忠心耿耿,然而因无战功而不得封爵,趁此良机,赵都统可立一功,陛下便可厚赏他。”

    俞祈回来了,葛杨反了死了,赵天成又回去继续当他的御林军都统。出了那么大的纰漏,皇帝都没有降罪,可见皇帝对赵天成的信任。

    皇帝想想也是,赵天成跟了他三十多年,不能亏待了心腹,也是让别人看看他不会薄待自己人,“还是卿想的周到。”在以前皇帝是想不到这些的,他觉得自己是皇帝,别人忠心他是天经地义,不忠他是大逆不道,然而惨痛的教训告诉他现实的残酷。

    箫铎笑了笑,“这是臣的本分,如此一来京城守卫有些单薄,眼下局势又紧张,京城万万不容有失,陛下何不将谢节度使从扬州调回来。”

    加强京城武备,皇帝十分赞同,自从出了‘天谕’,好像造反有理,造反是流行,全国各地起义大军一股接着一股的冒出来,冒的皇帝好几次梦见乱民冲破了皇城杀到寝宫。皇弟恨得牙痒痒,减的税赋都喂狗了。但是这个人选,“让他带谢家军回来!?”

    “陛下不相信谢相为人吗?”

    如今的朝堂,世家被箫铎收拾的七零八落,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安分不少,庶族地位大大提高,谢氏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而谢韫恭谨一如从前。加上皇帝对箫铎近乎盲目的信任,“自然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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