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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35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算是笑了笑,走了进去。

    雪晴站到会议室的中央。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她身上。雪晴有些慌乱,不敢往人群中看。坐在前排的人问她:“你表演什么?”“诗朗诵。”“开始吧。”雪晴朗诵了一的《沁园春&p;8226;雪》。她觉得朗诵得一般,没有错,但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前面也有人朗诵过这词,雪晴觉得那些人比她朗诵的好,声情并茂,很有,而且还找了人用手风琴给伴奏。甚至那人还化了淡妆,服装也很讲究,可能是借来的制服。垫肩一垫,人站在上面,那股气势自然就出来了,一看就是有准备而来的。相比之下,雪晴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声音没有放开,涩。朗诵结束了,底下没什么反映。既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议论,就那么看着她。

    雪晴鞠了一躬,正要下去,没想到北进突然在门口大声对她说:“你不是还有你喜欢的诗歌吗?再朗诵一段吧。”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北进身上。北进不管不顾,继续看着雪晴。雪晴听了这话愣在台上,她看到北进鼓励的目光,这目光给了她勇气,突然她觉得心定下来了,不是那么慌张了。她对前排的人说:“我可以朗诵一普希金的诗歌吗?”底下的人听到这话愣住了,因为在这样的场合还没有人敢朗诵普希金的诗。几个人互相对看了一下,没有人表态,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那么多革命诗歌,干吗非要朗诵他的诗啊。”“对呀,是批判的毒草啊。”雪晴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同志非常喜欢的一诗歌。”她说了这话,才有人说:“你朗诵吧。”雪晴说:“我朗诵的这诗的题目叫《致大海》。”她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始朗诵。

    “再见吧,自由奔放的大海,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的眼前,翻滚着蔚蓝色的波浪,和闪耀着娇美的容光。好像是朋友的忧郁的怨诉,好像是他在临别时的呼唤,我最后一次在倾听你悲哀的喧响,你召唤的喧响。你是我心灵的愿望之所在呀!我时常沿着你的岸边,一个人静悄悄地、茫然地徘徊,还因为那个隐秘的愿望而苦恼的心伤!我是多么的热爱你的回音,热爱你阴沉的声调,你的深渊的音响,还有那黄昏时分的寂静,和那反复无常的!渔夫们的温顺的风帆,靠了你的任性的保护,在波涛之间勇敢地飞航;但当你汹涌起来而无法控制,大群的船只就会覆亡。我曾想永远地离开你这寂寞和静止不动的海岸,怀着狂欢之情祝贺你,并任我的诗歌顺着你的波涛奔向远方,但是我却未能如愿以偿!你等待着,你召唤着……而我却被束缚住;我的心灵的挣扎完全归于枉然:我被一种强烈的热情所魅惑,使我留在你的岸旁……有什么好怜惜呢?现在哪儿才是我要奔向的无忧无虑的路径?在你的荒漠之中,有一样东西,它曾使我的心灵为之震惊。那是一处峭岩,一座光荣的坟墓……在那儿,沉浸在寒冷的睡梦中的,是一些威严的回忆:拿破仑就在那儿消亡。在那儿,他长眠在苦难之中。而紧跟他之后,正像风暴的喧响一样,另一个天才,又飞离我们而去,他是我们思想上的另一位君王。为自由之神所悲泣着的歌者消失了,他把自己的桂冠留在世上。阴恶的天气喧腾起来吧,激荡起来吧:哦,大海呀,是他曾经将你歌唱。你的形象反映在他的身上,他是用你的精神塑造成长:正像你一样,他威严、深远而阴沉,他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能使他屈服投降。世界空虚了……大海洋呀,你现在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人们的命运到到处都是一样:凡是有着幸福的地方,那儿早就有人守卫:或者是开明的贤者,或者是暴虐的君王。哦,再见,大海!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庄严的容光,我将长久地,长久地倾听你在黄昏时分的轰响。我整个的心灵充满了你,我要把你的峭,你的海湾,你的闪光,你的阴影,还有絮语的波浪,带进森林,带到那静寂的荒漠之乡。”

    朗诵结束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人们似乎仍沉浸在雪晴清亮的诉说当中。

    尊严、肃穆、正义……久违的情愫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荡,久久不能离去。

    雪晴显然已经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目光晶莹闪烁。

    北进激动得忘记了一切,就在这一刻,他又重新看到那个往日的雪晴,那个第一次见到就令他梦牵魂绕,永远无法忘怀的精灵般女孩。

    一个站在门口观望的男孩使劲拍了两下巴掌,看到有人看他,伸了一下舌头。

    北进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两个女的,其中一个翘着二郎腿不说话,一直沉着脸咬着嘴唇在不远处看着他和雪晴之间的这一切。

    齐莎娜在海纠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女孩的爸是这家部队医院的院长。齐莎娜今天是听说这有招文艺兵的消息特地赶来看热闹的。她没打算考。凭着她的资质,考上这家医院的业余宣传队是绰绰有余。尽管进这个宣传队可以留在北京,但是莎娜决心已下,要离开北京去外地当兵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她要去的是野战部队的宣传队,比这个刚刚成立的没什么名气的宣传队对她来讲更具吸引力。说白了野战部队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年轻有为的部队俊才。

    她刚一来,就看见了刚才的这一幕。齐莎娜很生气,也很庆幸。生气的是雪晴这样的狗崽子在北进这家伙的庇护下,竟然也敢来参加部队文工团的考试。庆幸的是今天她来了,那这就怪不得我了,只要让我看见了,还能叫你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得逞吗?

    三十三 志红演唱

    雪晴下来了。北进迎了上去,激动地说:“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怎么样?你觉得我朗诵的怎么样?”雪晴兴奋地问。“还用说吗?就是太好了!而且我觉得朗诵普希金的诗歌特别适合你,你的神韵、气质都特别好,关键是你的声音特别好听,很亲切,很感人,我觉得你可以报考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关键是你的气质,把全场的人都紧紧吸引住了,你没注意到吗,全场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我这还是第一次被诗朗诵吸引和打动呢。”雪晴有点不好意思,她看到坐在前排的几个考官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看你说的,我有那么好吗?”志红忙说:“当然好了,雪晴姐。你把这的人都给震了。我看见有几个人看你看的目瞪口呆的。”“看你说的。”“真的,我干吗要骗你啊。”北进说:“我说你没问题就没问题吧,你看,你还紧张呢。”

    三个人正在那说着呢,赵雷走过来。“不错,不错,你是参加考试朗诵的最棒的一个了。不光朗诵的好,而且这个架势也好,我是外行,不会说,我看就是架势。往那那么一站,真像是专业演员。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我听请来的总政那个主考的人说,你具备专业演员的素质。这啥叫素质咱也搞不清楚,反正我琢磨就是好的意思,对吧。刚才老王还跟我说,今天初试你肯定通过了。”“赵叔叔,我真的通过了?”“看你,我还会哄你吗,回头老王和那几个主考官碰碰头,你就过了。”北进高兴得拉着雪晴的手说:“太好了!你看你还那么不自信。”雪晴急忙抽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你,还不一定呢。”

    雪晴真的挺高兴的,来之前她还愁她离开北京妈妈怎么办呢,这下好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出身不好,那政审的时候,会不会给刷下来啊。想到这,她刚刚兴奋的心又凉了。

    赵雷看见站在一边的志红,问:“你也参加考试吗?”“我?我哪成啊。我是陪雪晴姐来的。”正好王洛林走过来,听见志红这样说,就说:“你看你说的,你怎么不成啊。有的人想找这样的机会还找不到呢。”“可我什么都不会。”雪晴说:“志红,你唱歌不是挺不错的吗?”“哎呀,那是什么呀,全是玩的,我哪能上这啊,还不够我露怯的呢,不行不行。”志红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你都来了,就试试吧,真的,你唱歌真的很好听,你不记得我妈妈还夸过你嘛。”“哎呀,那是普姨随便说说的,我不行,真的不行。”雪晴有些急了,但是她还是很耐心地劝道:“志红,你听我说,我看这里面也没几个唱的特别好的,都是想当兵才来的,你就试一试,没准能成呢,啊。”志红一听这话犹豫了。当兵是她的梦想,或者说连梦想都沾不上,凭着她家的条件,当兵的好事从来不会落到她的头上的。

    志红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头一下子上来了。

    是啊,试试就试试。反正这儿也没几个我认识的人,丢人也不怕。

    志红站到台上,问下面的人说:“我唱什么啊?”有人笑了,说:“连唱什么都不知道,你上去干什么去了。”志红听到这话,不服气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唱啊,我会唱的歌多着呢,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唱什么。她看了看雪晴,那神情好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还没等雪晴说话,志红突然大声唱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海面……”

    志红虽未经任何演唱训练,但歌声圆润清亮浑然天成,仿佛一阵清凉的微风,拂平每个人的焦躁;仿佛清澈的泉水,流淌过在场所有人干涸的心田。

    一曲终了,许久没有人说话,这久违了的歌曲,无疑打动了所有在场的人。有人小声在问:“这歌叫什么来着,挺熟悉的。”“啧,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嘛,好久都不唱了。”“我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唱过这歌呢,不过歌词我忘不了。”

    雪晴抓住志红的手,兴奋地说:“志红,你唱的太好了。”“我刚开始上去腿直哆嗦呢,”“你一唱就让我想起我们那年去北海过队日的事,好像是过了好久的事了。”“过去的歌多好听啊,叫人百唱不厌。”“别说了,那是现场没有特别较真的,要不说你在这散布毒草,批判你,你吃不了兜着走。”志红伸伸舌头,脸红了,说:“我本来想唱《语录给咱》,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张嘴却成了这歌。反正我不怕,我出身好,我怕啥,唱就唱了。”

    三个人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赵雷出来了。他走过来对北进说:“你们先回去吧,老王说过几天一有信就通知我。”他又小声说:“老王说,她们两个不用复试了。”“真的?”志红听到后,高兴地跳起来。赵雷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院领导今天都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放心吧,这边都有我呢。”

    北进说:“赵叔叔,我马上要回部队去了,如果一有消息,您直接通知雪晴吧。”他拿出笔记本,把雪晴家的电话和地址写下来,交给赵雷。

    志红一路上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她觉得刚才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太让人不可思议,也太让人兴奋了。

    雪晴问北进:“你什么时候回部队?”“明天。”一听这话,雪晴不吭声了。

    这一个月来,雪晴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这个年轻男人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的帮助。志民也对她家很好,但是志民就像是她的哥哥,她早就习惯这个哥哥的存在了。

    最近每当北进走近她家的院子,看到北进年轻而又魁梧的身影和他充满温存情意的注视,雪晴总要没来由地心悸一阵。如果有一天北进来晚了,她会不由自主一遍遍往大门那张望。一见到北进的身影,她的心立刻踏实了。因为北进,她的脸色又开始红润起来,眼睛又开始明亮,小院里又重新听到了她的笑声。她不敢想象,北进走了以后,她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又重新回到原来那些晦暗的日子里去。这些夜晚,雪晴总是失眠。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北进的身影,耳边会响起北进说话的声音。她从来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会有这么好听。带着磁性的魔力,一下子就溢满她的全身,听他讲话简直是一种享受。

    三十四 恋爱真好!

    她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她希望能够睡着,睡醒了天就亮了,天一亮,夜晚的种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会像清晨的露水一样蒸得无影无踪。她非常清楚她的处境和地位。以她的身份和北进好,那就是一句话:异想天开!

    可雪晴就是忘不了他。北进就这样一点点走近她,终于走进了她的心里。北进有头脑、有思想,谈吐不俗而又有幽默感,而且很沉稳,丝毫没有那种夸夸其谈的纨绔作风。

    如果说雪琴这么快会对他有好感,不如说她是被他的爱深深地打动了。

    被人爱着是幸福的。任何女孩子都有虚荣心,都渴望被男人钟爱。何况是在那个感情饥荒的年代,何况是这样一个优秀的青年。她并不自卑,相反在心里她很瞧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干部子弟。对齐莎娜之类来抄家的昔日好友她没有丝毫的留恋,她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这样的机会,她根本不可能认清一个人,但是她渴望与人交往,渴望在眼下这种“倒霉”的境遇下被人关注和倾慕。他的充满爱的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她的目光,使她在羞涩的同时感到被幸福包围着的自内心的快乐。她在讲话时,他注意地倾听,那目光就像春日的暖阳照耀着她,使心上包裹着的冰雪在一点点融化。更多的是他在讲,雪琴在听,讲着讲着,谢北进突然停住了,久久不出声,然后从心底出一声长叹:“雪琴,你真美!”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她送他出门。当她为他打开院门后回转身时,谢北进不顾一切猛地抱住了她。他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娇弱的身体,使她喘不过气来,她一下闻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男人的气味―令人晕眩的气味。他吻她,吻她的脸颊和耳垂,然后寻找着她的唇,雪琴犹豫了一下,但是拒绝是不可能的,她的唇很快被他的唇覆盖住,一阵令人窒息的狂吻之后,在深深的叹息和急切的喘息中,她听到谢北进像梦呓般喃喃的声音:“雪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那双滚烫的手在她的背上抚摩着,渐渐的,手,转到了胸前,雪琴出于本能,立即向后躲闪了一下,并使劲推开他的手,谢北进还要坚持,雪琴抬起了头。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谢北进看到的除了令他心醉的美,还有一种叫他清醒的不可侵犯的东西。他把手顺从地放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爱,就像一股甘泉,滋润了雪晴干涸的心田。她觉得一年多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被搬开了,她又重新看到了灿烂的阳光,碧澄的蓝天和生活的美妙可爱之处。她感到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那么多令人感到阴霾、恐怖和厌恶的东西,还是有她的生动美妙令人留恋之处的。她回味那令人神往心跳的甜蜜的吻,原来爱情是这样的美妙,它可以使你摆脱孤独,驱走内心的寂寞和恐惧,使你像漂泊在海上遭遇暴风骤雨的一只小船,终于靠了岸……

    恋爱真好!

    睡觉前,妈妈走进雪晴的房间。“妈妈,北进他说他喜欢我。”从小到大,雪晴什么事情从不对母亲隐瞒。“是吗?”母亲仔细地打量她。“那你呢?”雪晴的脸红了,“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们好像不可能。”母亲轻轻抚摩女儿刚刚长长的柔软、乌黑的头。我的女儿长大了,已经到了有人追求她的年龄了。她沉吟了一下,说:“你已经大啦,你自己的事情可以学着自己考虑了,但是妈妈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雪琴抬起头,看着妈妈,台灯下的母亲显得很憔悴、虚弱,“不独立的女孩子是没有地位的。”

    看着母亲轻轻掩上房门,雪琴陷入了沉思,雪琴明白,这个地位当然是指在社会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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