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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华第25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自缢,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被桂嬷嬷安排守着的婆子发现。几个婆子一进来,唬的一跳,连忙将她抱下来,灌下姜汤,幸好救的及时,留下了一条命。立马派了人去通知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安生了没几个时辰就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忽白忽黑,世子夫人恰好在懿祥阁汇报事情,也知道了,瞧了老夫人样子,连忙安慰:“娘,这几日事多,你身子骨不大好,多歇歇,媳妇儿替您去看看。”

    老夫人对韩暮欣失望极了,她竟然宁死都不愿听从她的安排,她彻底寒了心,闻言,疲惫的朝着世子夫人微微颔首。

    世子夫人赶到秋水居时,韩暮欣已经被婆子抬到床上。盈夏盈秋在一边啜泣。

    世子夫人一进来就听到一片哭声,当即不喜,脸一拉,“哭什么哭,你们小姐还在呢!”

    盈夏盈秋被世子夫人一吼,硬是憋住了哭声。肩膀却是一抽一抽的。

    世子夫人来到韩暮欣床前,韩暮欣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乌色血痕,整张脸犹如纸一样雪白,她双目无神的盯着帐顶,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世子夫人哀叹一声:“暮欣,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自你出生你就应该知道命不由人,世上什么都不是白得的,有了身份地位就要用自由交换,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这样,你祖母更是这样,人要服命!”

    韩暮欣眼神空洞。世子夫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她说的,“命是自己的,除了自己能珍惜,谁都帮不了你,你也不要想的太多。路你还没走,怎么就知道是绝路呢,有句诗还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什么事都不能死心眼!”

    世子夫人扒心扒肝的劝,韩暮欣却是无动于衷。

    许久。韩暮欣才动了动唇,嗓音低哑:“我就是不服命,命都是人决定了。我凭什么不能决定自己的,康家我宁死也不嫁!”

    世子夫人这一刻才明白,韩暮欣就是一根筋通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时候说什么好话她都听不进去。固执愚昧的像一头牛。

    这一趟徒劳无功,她的这股蛮劲让世子夫人仅余的同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暮欣,大伯娘好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

    世子夫人不留恋,吩咐婆子们把韩暮欣看好,如果还出现这种情况就把她们都卖出府。

    丫鬟婆子们都哆嗦着应着,谁也不敢怠慢。

    夜色四起,整个国公府下人们来去匆匆,却静的可怕,懿祥阁的灯直到子时才昏暗下来。

    翌日,还是朦朦夜色,就有一顶青色小轿从北面角门被抬出了韩国公府,出来换了马车,一路隐没入黑夜中。

    韩暮华晨起去懿祥阁请安,才知道韩暮欣已经被老夫人派人送去了庙里,康家那边的婚事也被推了。对外,韩暮欣染了重疾,需要静养,怕传染给家中的夫人小姐小少爷这才送去庙里,等病好了再接回府上。而韩国公府知道内情的,都识趣的闭口不谈。

    韩暮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稍稍一推理,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韩暮欣是死脑筋的,肯定是做了极端的事,就连老夫人也忍耐不了了,才会暂时把她送走。

    有了对比,老夫人这才觉得韩暮华更加懂事,眼里也有了些安慰。

    拍着韩暮华的手,老夫人不舍道:“若不是圣上旨意不能违,真想再留你两年在府上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依老夫人看,她的乖孙女嫁给李濂真是糟|蹋了。

    韩暮华笑,“祖母,就算我以后嫁人了,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那怎么能一样,在婆家哪里有在自己家里方便,到时候,回来一趟,不但要告知相公,还要请示公婆。”老夫人唏嘘道,以后就不能每日都见到暮华了。

    韩暮华闻言沉默不语,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都是疑惑,“暮华,你可知道镇南大将军府的七小姐参加了大选。”

    今年恰逢三年大选,圣上忙于朝政,子息单薄,后宫本就空虚,妃位又空悬,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很重视这次大选,四月朝臣就要将家中适龄女子的牌子递上去。

    就如曹国公府的三小姐李惜画和毅勇侯府的六小姐孙清月皆在此列。

    韩暮华浑身一震,她没想到沈思那样向往自由、奔放开朗的女子竟然也会参选,她是镇南大将军夫人唯一的嫡女,镇南大将军夫人幼年时在皇宫中陪伴过和煦长公主,对宫中无情、勾心斗角最是清楚,怎么忍心让沈思去淌这趟浑水,让她关在一方天地。

    老夫人想的却不是这些,如今,盛京豪门望族,首当其冲就是韩国公府、镇南大将军府、曹国公府。镇南大将军手握兵权,武官中的头一把交椅,如果沈思要参选,圣上就算是看在镇南大将军的面子上,起码封也是从三品的妃位。不过,沈家要参与后宫之事,这到底是镇南大将军的安排还是圣上为了拉拢而授意。

    其中盘根错节,利益硝烟弥漫,就连韩老国公也不得不深思。

    “祖母所说可是真的?”韩暮华眼里难掩吃惊,当初沈思亲口提醒她宫中厉害,而今却亲身弄潮,韩暮华很是担忧。

    老夫人看她神色不对,不由得也严肃起来:“这种话祖母如果不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怎么会乱说,暮华,你与沈家七小姐交好,得闲时去问问缘由。”

    韩暮华心里一苦,自从上元宴那次谈话后,她就觉得她与沈思越来越远,那次突然见到韩暮琴,当时她不得不丢下沈思,后来回到府上,她不止一次向镇南大将军府递过帖子,都如石沉大海,连个回声都没有。她总不能不管不顾就冲去大将军府。

    韩暮华想着但并没有把这个隐忧透露给老夫人,老夫人瞧她神色不对,并没有多说,只是又随意问了几句。

    不一会儿,世子夫人和大奶奶来了。

    老夫人询问了世子夫人婚事的进度,又捡了几件重要的事叮嘱。

    回过头对韩暮华道:“暮华,离你的婚期还有半个月,若是在院里没什么事,多往你大伯娘那里跑跑,嫁了人就是主母了,可不能什么都不会。”

    老夫人这是让韩暮华跟着世子夫人后面学当家。

    大奶奶就跟着打趣:“瞧祖母,暮华这还没嫁人呢,您就为她担心了。”

    韩暮华跟着笑,点了点头,答应老夫人多跟着世子夫人后面见识见识。

    四月十八,离韩暮华出嫁还有十日,这几日,韩柔对韩暮华越加的殷勤,还经常亲自来锦墨居。

    原本闺女临近出嫁之日,家中未出阁姐妹都会来“陪|睡”,一起聊些年幼的趣事,就当做是告别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光。但是现今韩国公府只得韩暮华一人,只好由着嫂嫂们替代,只是二奶奶鲁氏怀着身孕,多有不便,于是这“陪|睡”一职就落在了大奶奶吴氏身上。

    可是,晚膳过后,大奶奶吴氏并没有来,来的人却是三夫人孙氏。

    韩暮华微微惊讶,瞬间又平静。

    这一切只怕是世子夫人或者是老夫人安排的。

    三夫人瞧着韩暮华的眼眶有些红,徐嬷嬷见是她来,行了礼,就将一屋子的丫鬟撵了出去,独留她们母女说话。

    韩暮华冷着脸,凉凉叫了一句“母亲”,三夫人心口顿时酸胀。

    三夫人在韩暮华身边坐下,妙函上了热茶,就悄悄地退到了屏风后。

    三夫人眼睛一直盯着韩暮华的脸,仿佛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美丽的花朵,让她移开瞬间也不愿意,她微张了张口,明明到了嗓子眼儿的话却说不出来,明明在心里默上千遍万遍的话就是出不了口。

    良久,三夫人才颤着唇问出了一句,“暮华,你是不是还恨娘?”话一出口,三夫人眼中就一片暗淡。

    她怎么就这么笨这么糊涂,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亲生女儿!黄姨娘一定很得意,看着她亲生女儿被冷落被欺压,而她自己的女儿活的比谁都好!

    一如此想,三夫人心口针扎般的难受,这么多年,韩暮华受的苦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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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婚前

    翌日,三夫人留在锦墨居用了早膳,母女对坐,三夫人不断的给韩暮华夹菜,韩暮华只顾着埋头吃着,虽然无话,但是也能感受到气氛比先前好了很多。

    等到三夫人回了碧落院,韩暮华换了件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就去懿祥阁请安。

    春光烂漫,花叶飘香,晨光轻洒在花木上,晨露透着璀璨。

    韩暮华每次请安都是最早,若是老夫人还未起,就在东厢房或者是暖阁等着,翻翻老夫人放在屋里的佛典。

    捧着书两页还没翻过去,桂嬷嬷笑眯眯地掀珠帘进来,“五小姐,老夫人起身了,让您过去呢。”

    赤芍在门口把韩暮华引进来,韩暮华一抬头,韩老国公竟然也在,韩暮华恭敬行礼。

    “祖父祖母万福。”

    老夫人瞧她鲜花般的小脸就高兴,拉着她到身边坐下,“暮华,可用过早膳了?”

    “多谢祖母关心,我在院里和母亲一起用完膳才过来的。”说完又疑惑的看了韩老国公一眼。

    老夫人瞧她傻乎乎的样子好笑,“傻姑娘,今日你祖父沐休。”

    韩老国公威严的脸也不免带了柔色,“亏你祖母还夸你聪明伶俐,我看就是个小糊涂,祖父沐休的日子都记不住。”

    “祖母……”韩暮华娇嗔。

    老夫人看她难得撒娇,瞧着有趣,捏了捏她的手,乐起来,一大清早的,懿祥阁里就欢乐一片。

    桂嬷嬷看了也弯了眼,老夫人这阵子为了韩暮欣的事儿操碎了心,还没这样开怀笑过,“公爷、老夫人。老奴吩咐人传膳了。”

    老夫人颔首,竹叶带着小丫鬟们将早膳端进来,服侍着韩老国公和老夫人用膳。

    “今日这赤枣乌鸡汤还不错,给你们五小姐盛一碗。”老夫人尝了尝说。

    一边的竹沥忙小心用甜白瓷小碗给韩暮华盛了,端到她面前,韩暮华瞧着眼前的乌鸡汤,无奈道:“祖母,您又给我盛,好像我是专门来蹭吃的。”

    “蹭吃怎么了,祖母就喜欢你来蹭吃。这汤对身体好,趁热喝了。”老夫人话里都是宠溺。

    用完了早膳,韩老国公今日还有客人要招待。换了衣裳去了前院。

    房内就只剩下祖孙两人,老夫人摩挲着手中的翡翠佛珠,对桂嬷嬷说道:“把东西拿来。”

    不久桂嬷嬷将一个精致的礼单拿给老夫人,老夫人看了又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把它递给韩暮华,笑道:“这是祖母给你准备的妆奁,过些日子就要抬到曹国公府,你先看看,还有什么缺的,祖母再给你添置。”

    韩暮华脸微红。祖母竟然这么快就把她的嫁妆准备好了,迎着老夫人慈爱的目光,韩暮华展开礼单瞧。

    一看之下。韩暮华惊讶不已,“祖母,这……这也太多了吧,四姐还没成亲呢,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这么破费。”

    不说首饰丝帛。箱笼家具,只说黄金白银。田产铺子,房舍陪房,就太奢侈了。

    老夫人给了她良田四千亩,白银八千两,五间在盛京最繁华的正阳门外的铺子,八方陪房人家,十六个陪嫁的丫鬟,四季衣裳首饰,分类繁多,不计其数。

    就连当初老夫人最宠爱的韩从蓉嫁妆也没有这么多。

    “五小姐,这些东西都不是公中的,是老夫人的陪嫁。”桂嬷嬷笑道。

    韩暮华更加吃惊,“祖母,这些都是您的,我就更不能要了,况且,当初二姐出嫁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铺张。”

    韩暮华这是怕人说闲话,更害怕大房二房因此与祖父祖母生了嫌隙,韩暮雪是二房的嫡女,她嫁给礼部尚书之子戚弘文时,嫁妆只有这一半多。

    老夫人很感动,这时候她还为她考虑,她摸着韩暮华柔滑的青丝,和蔼说道:“祖母的嫁妆留给谁都是祖母说的算,况且,祖母的嫁妆哪里就这么点,你还怕把它搬空了不成?我自然也给暮欣留了,你是圣上亲赐的婚姻,又是国公府的嫡女,八十八抬嫁妆,不算铺张。”

    其实,老夫人却也是存着弥补韩暮华的心思,她言行举止与韩珏七八分相似,幼年时在府上又受冷落,明明是嫡系的血脉偏要靠着和煦长公主的名儿才能正过来,受的委屈不是一点半点。老夫人宠爱她,自然不愿意委屈她,如果能将整座盛京做为陪嫁,老夫人定然也不会吝啬。

    “可是……”韩暮华还要推辞。

    “暮华,这些是我与你祖母,大伯娘,大伯父商量好的,你不要顾忌。”

    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她再推脱就是她不识抬举、显得虚伪了。

    何况,她的陪嫁越多,嫁到了曹国公府底气也越足,老夫人用心良苦,她如果不能体会,那就是白受了老夫人的宠爱。

    韩暮华眼睫微湿,起身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忙拉起她,笑呵呵的把她拉进怀里,“祖母都这么大年纪了,半个身子进了黄土,这些身外之物又不能带到棺材里,你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是国公府里最小的嫡女,祖母不留给你还留给谁,给了他们也是糟蹋了。”

    老夫人自从知道了韩暮华的真正身份,便把她当做三房的唯一的嫡女看待。

    老夫人突然直视韩暮华的眼睛,脸色敛了敛,“你陪嫁的滕妾,真的要定下靖大爷家的韩柔吗,祖母不看好她,那姑娘心思太深,心比天高。”

    其实滕妾制度在前朝已经不施行了,只是一些簪缨望族还保有遗风,高门家中的贵女出嫁,主母怕家中嫡女不能一举得男,便会给安排滕妾。滕嫁之人,一般都是未出阁女子的亲戚,身份比婢女尊贵,嫁到夫家是贵妾,仅次于主母之下,妾室之上。

    滕妾诞下的儿女,不需要经过夫族的允许,只需要主母认可,便可以寄养在主母名下,这样的孩子比通房、妾室的孩子要尊贵。

    老夫人明白韩暮华与李濂之间的过节,这桩婚姻很有可能并不会顺利,李濂那样阴险多谋的男子很可能不会让韩暮华生下他的孩子,所以这才动了陪嫁滕妾的念头。以后即便韩暮华不能很快有曹国公府的子嗣,也可以将滕妾的孩子过继过来,这样主母的位置也不会动摇。

    老夫人用心良苦,韩暮华都明白,但是老夫人并不看好这个韩柔,她觉得韩柔心太野,不容易管教,韩暮华如果驾驭不了她,以后或许会妾上无妻。但是,老夫人又太过宠爱韩暮华,本来谁陪嫁都是老夫人一句话的事,若是老夫人选,定会选个老实忠于韩暮华的,不过,她还是问了韩暮华的意见。

    韩暮华动容,老夫人为她考虑周全,还顾及到她的感受。她也不喜欢韩柔,她这个人太爱慕虚荣,又心思匪浅,只是她留着她还有用。

    “祖母,柔小姐虽然心思不纯,但是对付普通的一般妾室却是再好不过的刀刃了。只要我能压着她,她翻不出什么花儿来。”韩暮华自信的笑着说。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想了想,韩暮华说的也对。

    老夫人再怎么疼爱韩暮华,她也不能一直留在韩国公府上,嫁人是不可避免的。以后她在曹国公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韩柔作为妾室,可以管制李濂房中的其他妾室,替韩暮华做恶人,而韩暮华落得嫌名。

    老夫人这么一笑,韩暮华知道她已经默许了。

    但不免老夫人还要提醒她,“暮华,不论什么,都不要小看,即便韩柔在你手上讨生存。你是主母不错,韩柔只是个你陪嫁的妾,你要打杀她,要雪藏她,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不过,前提是,李濂不看好她。祖母知道你不喜欢曹国公家的二少爷,可是为了以后的生活也只能忍,你心思再缜密,如果没有夫家的帮衬,也只是蚍蜉撼树,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李濂站在你这边。”

    听到老夫人这番叮嘱,韩暮华突然有些紧张和无奈。这些话和她将来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老夫人在用她的亲身经历给她启发,她如何不懂,即使天朝再开放,也不会发展成女子当权,男人与女人之间仍然是云泥之别。

    这个年代,女子要依附男子,以夫为天,如果她真的要站在李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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