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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骑士第19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会把她带在马背上一起走的,那我们也一定会在他身旁找到她。”

    “走吧,我们再到那里去一次,”兹皮希科惶惶不安地说。他觉得捷克人可能说得对,也许在他们发现老人尸体的那个地方,没有仔细找,也许尤仑德本来带着达奴莎一块儿骑在马上,在那匹马跌倒的时候,她离开了她父亲去求援了;如果是那样,她准会给埋在邻近的雪堆里。

    但是格罗代支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

    “要是那样的话,雪橇里一定会发现妇女的服饰,她决不会仅仅穿着旅途的行装上朝廷去的。”

    尽管这些推测颇有道理,他们还是回到了柳树那边去,但是不论在这里还是在周围一个富尔浪以内,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公爵的手下人已经把尤仑德运到涅兹鲍士去了,附近一带完全是一片荒凉。捷克人还说,那条跑在向导前面的狗既发现尤仑德,也一定会发现这位小姐。兹皮希科这才松了一口气,八成儿相信达奴莎留在家里。他甚至能够解释她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达奴莎把一切的经过都向她父亲忏悔了,她父亲却不满意这件婚事,有意把她留在家里,独自来向公爵控告,求他向主教说情。兹皮希科想到这里,不禁感到一阵轻松,甚至快活起来。因为他觉得尤仑德一死,一切阻碍都消失了。“尤仑德不愿意,但是主耶稣却要这么办,”年轻的骑士心里说,“天主的意旨永远是无敌的。”现在,他只要上斯比荷夫去,把达奴斯卡像自己人一样带了来,就好完成婚礼了。在边界上同她结婚甚至比在遥远的波格丹涅茨还要容易些。“天主的意旨!天主的意旨!”他心里一再地说。可是,突然间,他对这种过早的欢乐感到羞耻,转身向着捷克人说道:

    “我当然为他难过,我要大声的说我为他难过。”

    “他们说日耳曼人像怕死神一样怕他。”捷克人回答。

    他又立即问道:

    “我们现在就回城堡去么?”

    “打涅兹鲍士回去,”兹皮希科回答。他们来到了涅兹鲍士,到了一个地主的庄园月6个地主席列赫老头接待了他们。他们没有看到尤仑德,可是席列赫告诉了他们好消息。

    “他们用雪为他擦身,简直把浑身都擦透了,然后把葡萄酒灌进他嘴里,再把他放在一只热水浴缸里,于是他有了生气。”

    “他活过来了么?”兹皮希科高兴地问,他一听见这消息,就忘掉了自己的得失。

    “他活了,但他是否能活下去,只有天主知道了,因为在归天的路上走了一半路的灵魂是不大愿意回来的。”

    “他们为什么又要搬动他呢。”

    “因为公爵派人来接他去,而且他们把屋子里能找得到的羽毛毯子都裹在他身上,把他带走了。”

    “他有没有提起他的女儿?”

    “他刚有了口气,还不会说话呢。”

    “其余的人呢?”

    “他们已经同天主在一起了,这些可怜的汉子再也不能出席圣诞夜的晚宴了,除非是天主耶稣本人在天堂里为他们设宴;”

    “别人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么?”

    “一个也没有。到客厅里来谈吧,如果你们想看看他们,他们就躺在仆役室的火炉旁。进来吧。”

    但是他们急于赶路,不愿意进去,虽然席列赫老头一再邀请,很乐意拖住一些人来谈谈。从涅兹鲍士到崔亨诺夫还有很长一段路,兹皮希科心急如焚,想尽快见到尤仑德,从他那里打听达奴莎的消息。

    因此他们在满盖着雪的路上,尽快地飞驰着。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城堡教堂中的晨祷刚刚结束。兹皮希科听见牛的哞哞声和羊的咩咩声,这些声音是按照古老的宗教习惯作出来,以纪念耶稣在牛栏中的诞生。望过弥撒之后,公爵夫人来看兹皮希科了。她满脸悲痛和惊惶,开始问他道:

    “达奴斯卡呢?”

    “她不在这儿么,尤仑德没有说起么?我猜想她是活着的。”

    “慈悲的耶稣!……天主罚我们受难啊!尤仑德并没有说过话,他像一根木头似的躺在那里呢。”

    “别担心,仁慈的夫人。达奴斯卡还在斯比荷夫。”

    “你怎么知道?”

    “因为雪橇里面根本找不到一点妇女的服饰,她决不会只穿旅行服装动身的。”

    “真是,千真万确!”

    她的眼睛立即闪出欢乐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她大声说道:

    “嗨!看来今天出生的救主基督没有生你的气,倒是赐福给我们了!”

    唯一使她奇怪的是,尤仑德来了,却不带他的女儿一起来。于是她继续问他:

    “他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家里呢?”

    兹皮希科把他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她听,她觉得很对,但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现在尤仑德要向我们感谢救命之恩了,”她说,“他确实应该报答你,因为你去把他掘了出来。要是他仍旧拒绝你,那他真是铁石心肠了。这也是天主对他的警告,叫他不能反对神圣的婚礼。一等他恢复知觉,能够说话,我就把这话告诉他。”

    “首先得让他恢复知觉。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带达奴斯卡同来。也许她突然病了呢?”

    “别东猜西猜了!她不在这里已经够叫我不安了。如果她病了,他也不会离开她的。”

    “不错!”兹皮希科说。

    他们到尤仑德那里去了。房里很热,像在浴室里一样。火光通明,因为火炉里有好些大段的松木。维雄涅克神甫看护着病人。病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张熊皮,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纠结在一起,双眼紧闭。他的嘴张着,胸口喘息得那么吃力,盖在身上的熊皮也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怎么样?”公爵夫人问道。

    “我给他灌了一杯热葡萄酒,”神甫回答,“就淌汗了。”

    “他是不是睡着了?”

    “也许没有睡着,因为他喘得很厉害。”

    “您有没有试试同他讲讲话?”

    “我试过的,但是他没有回答,我相信他在天亮以前不可能会说话。”

    “我们等到天亮再说,”公爵夫人说。

    神甫再三劝她该去休息,但是她不理会,因为她对每一件事,不论是在天主教的德行问题上,还是在照顾病人上,总想要追随已故的雅德维迦王后,多积功德为她父亲的灵魂赎罪;因此她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使人觉得这古老的天主教国家并不比其他国家坏,这样也可以使人们忘了她是出生在一个信奉异教的国家。

    再说,她焦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从尤仑德嘴里打听到达奴莎的消息,因为她非常关怀她的下落。因此她坐在病人的床边,开始祈祷起来,这之后,便打瞌睡了。兹皮希科还没有完全复原,加上一夜奔波,弄得极度疲乏,也跟着睡着了;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他们都睡着了,睡得这样酣畅,要不是被城堡教堂的钟声催醒,也许一直要睡到天亮呢。

    钟声也唤醒了尤仑德,他睁开双眼,就突然在床上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向四周张望。

    “赞美耶稣基督!……您觉得怎样?”公爵夫人说。

    但是他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因为他只顾望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嚷道:

    “赶快!赶快掘开这雪堆!”

    “凭天主的名义,您已经在崔亨诺夫了!”公爵夫人又回答道。

    尤仑德紧锁着眉头,竭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过来,然后回答道:

    “在崔亨诺夫?……孩子在等着……还有……公爵和公爵夫人……达奴斯卡!达奴斯卡!”

    突然,他闭住双眼,又倒在枕头上了。兹皮希科和公爵夫人担心他莫不是死了,可是他的胸部开始隆起来了,他像一个熟睡的人一样深深呼吸着。

    维雄涅克神甫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别去弄醒他,然后低声说道:

    “他也许会这样睡上一整天的。”

    “唔,但是他说了些什么?”公爵夫人问。

    “他说孩子在崔亨诺夫等着,”兹皮希科回答。

    “这是因为他的神志还不清楚的缘故,”神甫解释道。

    第二十八章

    维雄涅克神甫甚至还担心尤仑德再醒来的时候,依然会恍恍惚惚,需要经历好长一段时间才会神志清醒。他答应公爵夫人和兹皮希科说,一俟老骑士会说话,就通知他们。他们一走,他自己也去睡了。其实,尤仑德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午前一醒过来,就完全神志清楚了。当时,公爵夫人和兹皮希科都在场。尤仑德坐在床上,望了一望,就认出她来了,说道:

    “可尊敬的夫人……请告诉我,我是在崔亨诺夫么?”

    “您把圣诞节都睡掉了,”夫人回答。

    “雪把我淹没了。谁救了我?”

    “这位骑士: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您记得他在克拉科夫……”

    尤仑德用他的一只好眼睛向这位青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

    “我记得……但是达奴莎在哪里?”

    “她没有同您一起来么?”公爵夫人着急地问道。

    “她怎么能同我一起来呢,我还没有到她那里去过呢!”

    兹皮希科和公爵夫人两人面面相觑,还以为他依然在发热,在说昏话。于是夫人说道:“请您醒醒吧!那姑娘没有同您在一起么?”

    “姑娘?同我在一起?”尤仑德惊异地问道。

    “因为和您一起来的人都死了,但是,其中却没有她的尸体。”

    “您为什么把她留在斯比荷夫?”

    尤仑德又问了一遍,已经带着惊惶的语气了:

    “在斯比荷夫?怎么,她是在您殿下这里,井不在我那里呀!”

    “可您送信到森林行宫来接她回去的呀。”

    “凭圣父和圣子的名义起誓!”尤仑德回答,“我根本没有送信来接她,”

    公爵夫人的脸色突然发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说,“您说这话是神志清醒的么?”

    “天主慈悲,孩子在哪里?”尤仑德边喊边跳了起来。

    维雄涅克神甫听了这话,马上走出房间,而公爵夫人却继续说道:

    “听着:有一支武装的扈从队,拿了您的信到森林行宫来接达奴莎。信上说,您那里起了火,一根木梁倒下来打着了您……说您的眼睛已经半瞎了,还说您想孩子。……他们就把达奴莎带走了……”

    “我难过透了!”尤仑德喊道。“天主在上,斯比荷夫并没有起过火。我也没有派人来接她!”

    这时候维雄涅克神甫把那封信拿来了,递给尤仑德,问道:“这不是您的神甫写的么?”

    “我不知道。”

    “还有印信呢?”

    “印信倒是我的。”

    “信上怎么说的?”

    维雄涅克神甫把信念了一遍,尤仑德一边听,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终于说道:“这信是伪造的!……印信是假冒的!……我的天啊!他们抢去了我的孩子,要害她了!”

    “他们是什么人?”

    “条顿人!”

    “天啊!一定要去告诉公爵!要他派使者去见大团长!”公爵夫人喊道。“慈悲的耶稣,救救她,救救她呀!”她一路尖叫着跑出房间。

    尤仑德跳下床来,匆匆忙忙把衣服披上魁梧的身体。兹皮希科坐在那里,仿佛失魂落魄一般,过了好一会,他的紧闭的牙齿才气得轧轧作响。

    “您怎么知道她是条顿人抢去的呢?”维雄涅克神甫问。

    “凭着我们天主的受难,我敢发誓!”

    “且慢!……也许是这样。他们到森林行宫来控诉过您。”

    “他们要向您报仇……”

    “于是他们把她劫走了,”兹皮希科突然喊道。他急忙跑出房间,奔到马房,吩咐把马上鞍,套好马车,却不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加道,必须去救达奴莎——立即就去——而且是到普鲁士去——去把她从敌人手中夺过来,否则宁可死。

    他回到房里,告诉尤仑德说,武器和马匹马上就准备好了。他相信尤仑德会陪他去的。他心如火焚,又愤怒,又痛苦,又悲伤——不过他还没有失望;他觉得只要和这个斯比荷夫的可畏的骑士同心协力,那就什么事也办得到——凭他们两人的力量,足以攻打条顿人的整个部队。

    房间里除了尤仑德、维雄涅克神甫和公爵夫人之外,他还遇到公爵、德·劳许和德鲁戈拉斯的老骑士,这位老骑士是公爵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召他来商议的,因为他经验丰富,对条顿人的情况了解得很多,他曾经在条顿人那里做过多年的俘虏。

    “必须谨慎从事,免得凭着一时盲目的气愤,犯了罪过,反而断送了这位姑娘,”德鲁戈拉斯的这位骑士说。

    “必须立刻向大团长提出控诉,要是殿下要我送信去,我马上就骑马去。”

    “我一定写信,你送去,”公爵说。“我们决不能失掉这孩子,愿天主和圣十字架救助我!大团长怕同波兰王开战,他急于拉拢我兄弟赛姆卡和我自己……他们不是凭他的命令抢走她的——他会下令把她交还的。”

    “万一是他下的命令呢?”维雄涅克神甫问道。

    “他虽然是个十字军骑士,但他可比别人正直些,”公爵回答:“而且,我对你们说,他现在宁愿笼络我,可不愿使我发怒。亚该老王朝不是开玩笑的。嗨!他们尽可以来耍我们,但他们却看不出,要是我们玛朱尔人也帮助亚该老的话,那事情就不妙了。……”

    但是德鲁戈拉斯的那位骑士说:“这倒是实话。十字军骑士可不做傻事;因此我想,如果他们劫去了这姑娘,不是为了要解除尤仑德的武装,就是要索取一笔赎金,或者要拿她来作交换。”说到这里,他转向斯比荷夫的骑士说:

    “你现在那些战俘中,有些什么人物啊?”

    “德·贝戈夫爵爷,”尤仑德回答。

    “他重要么?”

    “好像还重要。”

    德·劳许听到德·贝戈夫的名字,就问起他来,他弄明白之后,说:“他是骑士团的大恩人杰尔特里公爵的亲戚,生下来就献身给骑士团。”

    “是的,”德鲁戈拉斯的骑士说,一面把他的话翻译给在场的人听。“德·贝戈夫在骑士团里地位很高。”

    “难怪邓维尔特和德·劳夫坚决要求释放他,”公爵提醒说。

    “他们不谈则已,一谈就谈到非得释放德·贝戈夫不可。天主在上,他们劫去这姑娘,一定是为了用她来赎德·贝戈夫的。”

    “唔,那末他们一定会放达奴莎回来的,”公爵说。

    “不过最好要知道她在哪里,”德鲁戈拉斯的爵爷回答道。“万一大团长问:‘叫我命令谁放回她呢?’那时候我们怎么说?”

    “她在哪里?”尤仑德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一定不会把她放在边境上,因为怕我去抢她回来。他们准是把她送到什么地方的一个偏远的城寨里,或是送到海边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兹皮希科说道:“我一定要找到她,救她出来。”

    公爵闷在肚里的怒火现在突然发作了:“这些歹徒打我的宫廷里把她劫去,丢尽了我的脸。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饶恕这件事!我已经受够了他们背信弃义的行为!受够了他们的袭击!我宁可同狼群为邻!现在大团长必须惩罚他们的这些爵爷们,把这姑娘送回来,派使者来向我道歉,否则,我一定要下战书了!”

    说到这里,他用拳头击了一下桌子,又说:

    “哦伐!普洛茨克的公爵会赞助我的,还有威托特和亚该老国王的军队!十字军骑士放肆得够了!即使是一个圣徒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我已经受够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直到他的怒火平息下去;安娜·达奴大看见公爵对达奴莎的事这样认真,倒感到高兴;她知道他已经隐忍了很久,不过,他也很倔强,一旦要做什么事,就非达到目的不可,决不会半途而废。

    这时,维雄涅克神甫起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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