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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配第17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不能放的野味全都送到了厨房,其他的年礼,也先选了几匹上好的蜀锦、念珠、绣屏等物,亲送过去给了江老夫人,并遣了个妈妈送了一套二十个汝窑的青花小瓷瓶给江文恪,却是用来装药用的,十分精巧实用。

    江老夫人自是开心得很,又嗔怪她不必这么客气,又说道:“已经多年未在唐栖镇过年了,今年必是许多亲戚来访,到时候你也认认亲戚。”

    林萱微笑应了是,又替江老夫人诊了诊脉,推拿了一番,方告辞了回房。

    回到晚梅院,却看到曦娘穿着件月白色缝着兔毛边的袄子,蹲在廊下全神贯注的看着笼子里头的两只兔子,两只兔子雪白雪白的,眼睛鲜红,正在吃着几片菜叶,一旁香附抱着福哥儿也在看,福哥儿正瞪着两只眼睛好奇的看着,才刚满月没多久,双眼溜圆。

    林萱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了过去,曦娘转头看到她,高兴地微笑着举起了手里攥着的布书,递给林萱,翻开里头,正是龟兔赛跑的小兔子,她指着布书,又指着小兔子,双眼闪着兴奋的光,林萱柔声说道:“这是什么啊?”

    曦娘看看她,又看看笼子,面上很挣扎,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话来,脸上却红了起来,林萱心一软,搂着她道:“是小兔子啊,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你说可爱不可爱。”

    曦娘面上笑了起来,又用手指去戳小兔子那雪白的长耳朵,一旁的福哥儿也兴奋地伸手想要抓那小兔子,香附怕脏,不肯让他摸,他便啊啊的叫了起来。

    林萱怕在廊下太久了吹了风要生病,便把曦娘抱了起来道:“里头还有林管家送来的好吃的好玩儿的,我们曦娘也要进去看一看,选个漂亮的料子,我们高高兴兴的过大年。”

    曦娘很高兴地搂着她进去了,林萱看了看,为着昭平帝新丧不久,她也不便为曦娘选大红大紫的颜色,想了想,便选了柳黄|色的金线挑百蝶穿花缎面,选用兔毛做边,给曦娘做件小袄,下边配上鹅黄百褶裙,也十分鲜嫩华贵,又给福哥儿挑了身宝蓝色宝相花的缎子做棉袄,自己则挑了匹秋香色的料子。又选了几匹颜色鲜亮的赏给院子里头伺候的人,各个都兴奋得不行,要说这位小姐,性格和气,不爱揉搓下人,手又大方,赏赐未曾断过,江家的仆妇都十分乐意听她使唤,见到香附都是一副趋奉的笑脸,更是不少在江家有些门路的,都暗暗使力想要调入林萱所住的晚梅院里。

    转瞬新年便到了,除夕这天,大雪方霁,西风过后,积雪成冰,十分寒冷,白天江家拜祖宗,林萱到底是外姓人,没有去和他们拜祖宗,到了年夜饭有了林萱和一双儿女的加入,江老夫人十分高兴,精神健旺,又开始期待明年便可抱上亲生的孙儿孙女。年夜饭吃过后,林萱带着曦娘和福哥儿在廊下远远的看仆妇们放鞭炮,有小支烟花点燃后如盆景高,纷纷灿烂如星陨落,光耀明亮如菊花盛开,已经和林萱后世见过的烟花区别不大了,又有一小团一小团在地上跑的“地老鼠”,金光闪闪团团而转满地跑,十分趣致,曦娘瞪着一双杏眼看得一瞬不瞬,开始听到鞭炮声还有些惊怕的扯住林萱的衣袖,后来却是看得目不转睛。

    看了一会儿,林萱让香附抱着福哥儿回去先睡了,便带着曦娘回到屋里和江老夫人一起围炉守岁,江老夫人笑着将个烤热的橘子递给了曦娘道:“给你吃个福橘,一年顺顺溜溜。”

    曦娘被那鲜红色的橘子所吸引,却犹犹豫豫地看了林萱一眼,林萱笑着点点头,她才接了过来,又给江老夫人福了一下,直让江老夫人爱得不行,笑道:“这样小的小姑娘,学着大人一本正经的行礼,怎么叫人不爱,萱娘你教得很好。”曦娘却是将脸藏到林萱背后,过了一会儿才悄悄地揉捏起手里的橘子来。

    江老夫人便和林萱谈起天来:“又是一年过去了,如今新皇登基,希望明年风调雨顺,没那样奔波艰苦了。”

    林萱想起昭平帝,又想到如今皇座上的那位昭平帝的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要被拉下龙座来,如今昭平帝人已死去,留下的骨血还有自己身边的两点,心中黯然,强打精神道:“那是必然会风调雨顺的,听说摄政王许多政令十分抚民,慢慢会恢复的。”

    江老夫人也眯着眼晴回忆起来:“说起摄政王从前才考状元游街的时候,文恪也特意带我去了个酒楼看热闹来着,当真是文采风流,还是个文武双全的,那一届的文武状元、榜眼、探花,个个都是一表人才的年轻人,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林萱点头,没什么兴趣去想这个即将取代昭平帝的男人。江老夫人看她兴致缺缺,自是知道她在想丈夫了,便试探着问道:“如今你丈夫也没有消息,若是一直没有消息,却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林萱只是道:“慢慢总会有消息的,先等着吧。”

    一旁的江文恪却是面上有些不乐,最后打起精神道:“曦娘睡着了,小孩子熬不得夜,让人送去睡吧。”大家看果然曦娘已是睡意朦胧的趴在林萱膝上,手里还紧紧捏着那福橘。

    江老夫人赶紧道:“萱娘你身子也还没完全调养好吧,还是不必守夜了,且先和曦娘下去睡吧。”

    林萱点点头告辞了,便轻轻抱起曦娘下去了。

    江文恪一直看着她纤巧的身影,即使是除夕,她仍穿着浅藕色的素服,只系了条赭色的腰带,围了暗红色的大氅,看上去不至于素净到招人忌讳,她是为了先帝在守孝吧,他心中黯然,目光中遮掩不住的流连疼惜直让一旁的江老夫人悚然而惊。

    ☆、558烟花易逝

    秦淮河上,陈翊第一次身旁无亲人的度过了一个冷清的年。

    在瓜州短暂停留,挑挑拣拣买足了资质甚好的小丫鬟后,王妈妈也带着九娘她们一同去了南京秦淮河上,边接客边调教小丫鬟。陈翊则白天教小丫头,晚上就紧闭房门,足不出户,以防被客人看到。

    由于天气寒冷,河上风大,生意不太好,王妈妈只得掏了些钱在秦淮河边上租赁了一所宅子,打算过完年便搬进去住。

    这夜正是大年除夕,画舫上摆了宴席,鸨母和女儿们均在大堂里喝酒助兴守岁,看秦淮河上官府放的烟花喝彩。

    玉九娘看易先生没有来和大家一同饮酒助兴,也知道他虽落魄,也不肯沦落到和老鸨龟奴们同桌吃饭过年,便去厨房拾掇了些精致的小菜和酒,给他房里送去。

    下了舱房,果见易晨靠在房间窗子上往外边看秦淮河上一朵一朵升起的烟花出神。经过一段时间的安定休养,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渐渐又恢复了从前那优雅从容,举手投足自流露出贵气,只是仍是瘦,人也忧郁许多,总是落落寡欢,不爱说话,却是迷得那些乡下来的小丫头个个都对他心服口服,为了博他一句夸奖,学得十分认真,个个都长进飞快,小小年纪描眉涂唇,束腰含胸,在易先生面前个个都矜持娴雅,倒是把王妈妈乐坏了,对易先生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买了这样多的小丫头,哪一次这么好调教?早知道一个气度从容贵气英俊的男先生这么有用,她真应该早些发现的。

    玉九娘轻笑道:“秦淮河上的烟花虽不如京城的豪阔,但在水边放起,意境分外不同,先生也看住了?”

    陈翊转过脸看了她一眼,从迷离的回忆中挣扎了出来,颔首道:“确实是有些想家了。”

    玉九娘让小丫头将酒菜摆上道:“先生也用些酒菜,待明年开春,想是就回京城了,倒要拖先生的福气,几个新妹妹教得很好呢。”

    陈翊苦笑了下道:“九娘莫要调侃了,我已是如此落魄了,说点别的吧。”

    玉九娘微微一笑,转眼看了看外边一朵一朵升起的烟花,道:“这样的烟花,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词呢,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我们烟花女子才是朝不保夕,易先生不过是暂时落魄,总要回京崛起,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又有什么好郁郁在心的呢?”

    陈翊郁郁寡欢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一起可以重来,人也都不是旧人了,不过都是明月夜,短松冈,西陵下,风吹雨罢了。”

    玉九娘看他满脸落寞,却也触动心事道:“易先生是在怀念易夫人么,奴有幸见过一面,的确是个少见的端庄大气的好女子,也难怪易先生念念不忘了,死人大概总能在男人心中占据更多吧,便是如何怜惜眼前人,也再争不过死人了。”

    陈翊叹了口气,他又何止是想念常皇后,还有那香消玉殒的犹如火凤一样的刘明舒,那仍怀着身孕的总是安静的不说话的林萱,还有总是一直严厉的要求着自己的严母。这些人都再也不会出现了。

    玉九娘也郁郁地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起来,陈翊看她因过年,穿着红裙,露出雪白的一节皓腕,不禁又想起辣文穿红的刘明舒,玉九娘看他发呆,问他:“易先生在想什么?这样盯着奴的衣袖?”

    陈翊恍然发现自己失礼了,只得尴尬笑道:“我只是想起,从前一同饮酒作乐的日子,如今人各天涯了。”

    玉九娘笑了笑道:“朱公子如今贵为摄政王,自然和从前不同,国事繁忙,哪里还有空出来闲游呢,再一个,其实,阿纤进宫以后,他也就不爱出来玩了,你们其实也是吧,自从阿纤入宫以后,我也没见过您了。”

    陈翊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嗯……当时事务比较多……”

    玉九娘也想起了从前那快活日子,阿纤穿着鲜红的衣裙,手持牙板,轻敲慢叠,朱允炆放声歌唱,也笑道:“你们都喜欢阿纤,她爱穿红,我那时候也不敢穿红,哪里配穿呢,她那样的美不是俗世可留的,果然天妒红颜,便是帝王也无福消受,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倒让大家伤心了一趟。”

    陈翊愣怔道:“果然是帝王……也无福消受么。”

    玉九娘撇了撇嘴道:“其实摄政王和她,青梅竹马,早就彼此有情了,先帝横插了一脚,可不是这就折了福,早早就死了。”

    陈翊如遭雷击,愣愣道:“他们彼此有情?”

    玉九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看他震惊的神色不似有诈,便颔首道:“可不是么?你竟没看出来?咱们几个一起玩的,谁看不出,不过都含糊着没挑破窗户纸罢了,他们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逾礼之处……”

    陈翊只觉得耳朵里隆隆的响,只觉得从来没这么困难的想明白一件事情过,他们竟然有情?莫非,莫非阿纤入宫只是为了圣命难违,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面色苍白,玉九娘看他脸色难看,她一贯聪明伶俐,心念一转认为已是知道他为何伤心,笑道:“想来你当时也十分喜欢找阿纤搭话,对弈,应当也是对她有情吧。不过你已有贵妻,阿纤如此高门,如何会委身于你做妾呢。摄政王也是已经定了亲,不敢亵渎于她,现在想起来,早知道她入宫最后如此命薄,倒不如嫁了摄政王,总得个两情相悦,一世安稳呢。”

    陈翊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总之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最后终于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似乎是玉九娘扶着他上了床,替他脱了鞋盖了被子,一双手十分温暖,让他十分留恋。

    京城里,摄政王府,朱允炆也在黯然神伤。今日除夕夜,他少不得要带着生母、妻子回归仁伯府老宅去拜祭祖宗,吃年夜饭,陪老夫人守岁。

    由于今非昔比,如今他贵为摄政王,妻子为王妃,生母也有了诰命,终于不需要再跪拜嫡母,回去看到嫡母和两个嫡兄弟面色难看,他视若无睹的行了家礼,又让徐若璠陪着祖母、生母,祭祀过后,草草吃了年夜饭,便借口有政事,带着母亲妻子回了摄政王府。

    书房里,他一页一页地在反复翻着看着一叠纸张,上一张写着:“十二月初二,贵女已入了永平府地面,开粥棚救济灾民,又收留孤儿两个,击伤前来调戏的流民一批,仆等待人散后,将犯贵女流民送当地官府查办。”

    第二张记载:“十二月初三,贵女将收留孤儿交孤儿院,又一一慰问院内孤儿,留下银三百,因全身白衣,蒙白纱,神仪宛然,孤儿均唤之为观音姐姐。”

    第三张:“十二月初五,贵女夜半劫永平为富不仁、战争时囤积货物之富商家三家,均取财产,未伤人而去,在墙上书不义之财天收之大字,自京城至永平一路,已如此劫了二十余家,因白纱蒙面,白衣翩然,风姿若神,来去如风,如今江湖人称其观音侠。”

    第四张:“十二月初十,贵女在劫一富户时偶遇一贼名懒龙,其心机灵变,身手甚好,与贵女相谈甚欢,联手盗后,于江边船上夜饮长谈至天明,此后便结伴而行。仆等已飞鸽传书暗部查懒龙身世。”

    第五张:“暗部禀尊主:懒龙为苏州人士,自幼身材小巧,胆大心细,习得登屋跳梁、扪墙摸壁之术,出没如鬼神,善偷喜谑,能说十三省方言乡谈,江湖人称其神偷,又因其偷盗一处后好画一枝梅,因此人也称之一枝梅。为人颇义气任侠,时劫富济贫,又好戏弄人,颇得江湖人称赞。”

    第六张:“贵女与懒龙携伴一路往南而行,一路劫富济贫,相对颇为收礼,并无逾礼之处,懒龙似有所察仆等踪迹,然未曾喝破。”

    朱允炆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已是痴了,只有阿纤才有这样传奇的举动,他的阿纤,是这样的奇女子,从前看那些传奇杂书的时候,他们就一同幻想过这样的并辔联袂,快意江湖,如今她一个人远赴江湖,行侠仗义,又遇到了新的伙伴,开始了新的征程,自己却还陷在禄蠹庸俗之中!

    他一头翻看一头饮酒解闷,却看到前头有书童进来禀道:“王妃请见,道今日老夫人有言交代。”

    他将纸张爱惜的收到木匣子里头盖好,淡淡道:“请她进来吧。”

    徐若璠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红色万字花纹袄裙,她已是嫁来朱家快一年了,却仍无宠,虽仍面目秀美,却已是没有初嫁来的那样的玉润神气,到底是被生活磨折掉了些灵气。

    她只轻轻地道:“老夫人今日责怪我服侍夫君不够精心,还请王爷怜惜眼前人。”

    朱允炆什么话都没说,满脑子仍然想着刘明舒遇上了新的男子,看到徐若璠只是旧话重提,心中厌烦,只淡淡地道:“如今国事繁忙,加之国丧、父丧两重孝,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徐若璠静静站着,看着他漠然地站了起来,自己走到了后头去了,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她到底也是个年方十六,千娇万宠养在深闺的小女人,一块总是捂不热的石头,让她也慢慢寒了心,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她还需要更多的勇气、耐心以及智慧。

    ☆、559新年庙会

    大年初一早晨,天气晴好,江文恪便兴致勃勃的带了个小厮来了晚梅院,林萱正带着曦娘在院子里头踢毽子,一旁||乳|母抱着福哥儿在看她们踢毽子,福哥儿手里还抓着个五彩的鸡毛毽子在摇摆。

    江文恪笑道:“闷在屋子里头有什么好玩,今天带你们去看庙会,我们唐栖的庙会可热闹了,有许多好吃好玩的,还有花鼓戏、皮影戏,木偶戏,曦娘想不想去看看?”

    曦娘听到,眼睛便亮了起来,又转过头去渴求地看着林萱,林萱也忍不住笑了,实则她整天闷在屋子里头,穿越过来又一直呆在宫里,如何不想看看?只是之前一直大着肚子,生了孩子又要坐月子,哪里能出门,好不容易有个热闹看,她心中也是颇为高兴,便说:“既如此,要麻烦江大哥了,我们这就去收拾一下。”

    江文恪笑道:“一家人不要外道,我到二门外等着你们。”

    林萱便替曦娘收拾了下,穿上素蓝面的袄子,头上只简单扎了点花绳,身上手上脖子上挂的珠链什么的全除了下来,又叮嘱她道:“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紧紧拉住娘或者舅父的手,若是不认识的人叫你或者给你递好吃好玩的东西,一定不能自己接,要问过娘,更不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走,明白么?”

    曦娘睁着大眼睛,点点头。香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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