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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23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被揪斗了两次,还被人押着挂着破鞋游了街。按说这个女人平日里工作敬业为人和气从不招惹是非纯粹是一中庸之人,之所以挨斗,都是马容英挑的头。

    马容英觉得怎么整治那个女人都不过分,谁让她的儿子把我们鸣娜的眼睛打伤了呢,而且打完了人家竟然就完了,到现在也没惩治那个杜品英,叫那小子溜掉了。这要说起来全怪齐新顺,当初都要把那小子送公安机关判刑劳教了,硬是眼睁睁看着让人给放了,最后也没给我们个副主任,真是白让人当猴耍了。马容英心里清楚,别看齐新顺表面上说不在乎,可他气着呢。这不运动一开始他就把李平凡给关起来了。可是没想到齐新顺还让那个沈小军给咬了一口。鸣娜的眼睛成那样了不说,老头子的手还给咬伤了,这表面上看是我们赢了,可实际上我们亏大了。一想起这事马容英就一肚子气,窝囊透了!

    批斗林兰她格外卖力气,从贴林兰的大字报开始,马容英就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批斗林兰的时候,马容英声泪俱下,说到痛处,马容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扇了那女人两个大耳光,立时全场哗然。扇完了还觉得不解气,马容英又上去狠狠踢了林兰两脚。林兰经不住马容英这两脚,被踹倒在地上。就在那一刻,马容英觉得压抑在心里长久的怨气稍稍有些平息。

    这个运动就是好,谁得势谁沾光,打仇人你得干挨着,打了白打活该!

    马容英不知道的是,运动一开始齐新顺专门去了一趟品英的学校。

    品英去年参加了高考,和他哥一样,他的高考成绩非常优秀,就是因为家庭问题,被分配到北京一所矿业学院。他们这一级是文革前的最后一级大学生,刚上大学还没有半年就开始社教,然后文革就开始了。这段时间学校派性斗争,因为他的出身问题,哪边都不要他,他也乐得逍遥。

    齐新顺带着一伙人直接去学校找杜品英。没找到。文革开始后,无事可作的品英,跟上一伙人到外地串联去了。教学楼、宿舍楼空空如也,连打听他下落的人都找不到。齐新顺扑了个空。

    齐新顺决不会善罢甘休。他带着人先是找到品英的宿舍,问清杜品英的床铺以后,上去就是一通乱扯烂砸。品英的被褥、书本连吃饭的缸子都无一幸免,全部被砸烂,连他的床板都被剁成两半。就这样还不解气,临出门,齐新顺还把宿舍的窗户全都打碎了。文革开始以后时兴打砸抢,可是像他们这么一伙穿军装戴领章帽徽的军人,跑到学校朝着一个学生的床铺撒气的,还闻所未闻。周围围观的师生都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这帮人如鬼子扫荡一般气势汹汹鸡飞狗跳扬长而去。

    齐新顺带领他的人马,转头又直奔林兰家。

    林兰还没回来,只有品杰在家。看见这伙人来势汹汹,品杰吓坏了。

    “杜品英到哪去了?他跟你们联系没有?”齐新顺问品杰。品杰只知道摇头,说不出话来。齐新顺看看四周。这个车库真的是很大,再加上一个大院子,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齐新顺气得眉毛都拧起来了。他拿起一个榔头,照准品英家放在门口的水缸砸去,嘴里还放声怒骂:“我叫你们这家人还喝水!喝,我叫你们喝!”水缸里的水撒出来,溅了齐新顺一身,他停下手,不慌不忙擦干净身上的水,把掉在额前的一溜头往后顺了顺,倒了口气说:“给我砸!使劲地砸!统统都给我砸光!”

    研究所的人听说后院来了一帮军人在那造反,都聚拢来看热闹。

    齐新顺看砸的差不多了,指着品杰说:“好了,把这孩子带走。”说着,就要把品杰带走。

    老蒋舅舅董宽也在围观的人群里。见他们闹的不像话,就上前阻止道:“你们是哪的,怎么到这来砸东西来了?”又指着品杰问:“这孩子怎么了?你们要带他走?”齐新顺问:“你是干什么的?你管得着吗?”董宽笑了笑说:“你们到我们所来砸东西,应该我问你吧。”“你是这负责的?”齐新顺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宽,董宽摇摇头。“不是负责的,你管什么闲事。”“这孩子在我们这院子住着,他的家长不在,你们把人家砸了,又要把人带走,这恐怕不太好吧。他妈妈回来要是问起来,我们总该知道他去哪了吧?”齐新顺看着他说:“这房子是你给找的吧?”“是又怎么样?”“你跟林兰是什么关系。”董宽把手往胸前一叉说:“没什么关系。”“没关系你还那么帮她,肯定不是什么正当关系。“董宽一笑说:“那你说我们是什么不正当关系?”齐新顺一乐,“不正当关系不能说,说了就不是不正当了。”董宽一听这话,火了。“亏你还是个军人,怎么就在这满嘴喷粪胡说八道。你今天既然说我跟她有不正当关系,那你不能白说,你得当着我们所人的面说清楚,要不然你拍走了,把一屎盆子扣我头上,我以后在这还怎么呆。”“我管你怎么呆,走!”说完齐新顺便要走。董宽上前拦住他说:“上哪啊,把话说清楚再走。”齐新顺眼睛一瞪说:“呦,看不出啊,你小子胆子还不小敢拦老子的驾,你去打听打听去我是谁。”“用不着打听,从你们进来我就知道了,你不就是这孩子他爸单位的人吗?依我看,你明着造反,实际是来报仇泄私愤来了吧?”齐新顺一听这话。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他用手推开董宽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工夫在这跟你闲扯淡,咱们走!”品杰带着哭腔说:“我不走,我要等我妈。”

    周围有的人看不下去,责问齐新顺说:“你们把人家家给砸了,还要带走人家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就是。青天白日的,也太过分了吧。”大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把大门给堵住了。齐新顺一看不好,他翘起脚喊道:“这是我们组织内部的事情,我们今天来是处理内部事务来了,你们大家让一让,叫我们出去。”没人动换。齐新顺换了个口气,骂道:“一帮资产阶级臭老九!敢挡造反派的道,还反了你们了。小心我派人来把你们这个所都给抄了。”他不骂还好,他这么一骂,几十个人过来,一声不响结结实实把他们这几个人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啊,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说啊,你们趁早散开,要不然等我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啊。等着吧,我的手下能把你们这个小小的狗屁研究所踏平,你们信不信?”董宽过去抓住品杰的手说:“等你先回去叫来人再说吧。”说完理都不理齐新顺,硬拉着品杰走了。“金猴战斗队”的人一看这情景,都看齐新顺。齐新顺知道他人少,处于劣势,赶紧开溜要紧。他顺坡下驴跳脚喊道:“你小子有种等着,我完了就来收拾你,你就等着招呼吧。”

    四 大军痛打马容英

    沈家马容英也不能放过。

    齐新顺被咬的第二天一大早马容英就跑到沈家去大闹了一通。

    沈小军跑的没了影,一晚没敢回家。有人看见头天晚上他和老蒋那小子一起跑了。沈静如叫齐新顺一伙人抓起来和李平凡一起关押起来。

    马容英冲到沈家的时候,只有沈大军在家。马容英把门敲的山响。沈大军把门开开一条小缝。“你干吗?有事吗?”“有事吗?哈,你还有事吗?狗屁!你出来,你们都出来!你们这一家人都属狗的,把人咬了躲在里面连门都不敢开!滚出来!”沈大军一听这话,索性把门大敞开,他指着马容英的鼻子骂道:“哪家的猪圈没关牢,窜出你这么头老母猪跑到这来乱咬来了,我告诉你,你赶紧快滚,要不然我可不客气!”马容英还没见过大院里的哪个孩子敢对她这么凶过,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这样骂了实在是亏大了。于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扇大军一个大嘴巴子。“我叫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猴崽子在这撒野骂人!你们这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沈大军稀里糊涂就挨了人一个大嘴巴,一下红了眼,他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捂着脸转身回家抄起一根木棍,冲出来照准马容英抡去。马容英见棍子下来了,急的举起胳膊去挡,那根棍子不粗,打在马容英的胳膊上,生生被老马的粗壮胳膊给挡成两截!大军一看棍子断了,拿着手里剩下的半截棍子又朝马容英挥去,马容英见大军真急红了眼,转头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啊!”沈大军可不管她喊什么,一声不响在后面急追,马容英绕过楼角跑到后面的菜地,她哪里跑得过大军,几步就让大军撵上,马容英听到后面大军的喘气声,回头一看,大军的棍子已经举起来了,吓得她“啊!”的一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她这一摔,膝盖正好磕在一块砖头上,顿时膝盖上冒出血来。马容英顾不上膝盖疼痛,站起来又要跑,沈大军一下扑在她的身上,双膝顶住马容英的脑袋,让她动弹不得,转身抡起棍子照准马容英肥大的打下去。老马的肉厚,这棍子打下去动静不大,声音闷,但是瓷实。疼的马容英像杀猪还没捅进第一刀前的吱哇乱叫,她这一喊不要紧,激得沈大军斗志倍增,举起棍子又是狠狠几下。有几个过路的人见沈大军在菜地里武松打虎般骑在人身上抡着棍子打人,都以为孩子们打架,站在远处看热闹,等到马容英的哭叫声响起来了,这才现地上按着的是个大人!

    有人上前拉架,呵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打起大人来啦,你们家是怎么教你的!”说着就来抢大军的棍子。沈大军不言语,推开来人抡起棍子还是打,而且反复击打一个部位,一下又一下,打的结结实实。几个人上前一齐把他的棍子抢下来。“把他带到保卫处去,这是谁家的孩子,像个土匪!”有人上前搀起马容英,问她:“你怎么样啊?伤着没有?这孩子下手怎么这么狠哪。”马容英哭哭啼啼坐在地上直哆嗦,就是站不起来。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以往打架从来都是她胜,和女人打,她体壮膘肥,身大力不亏。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和男人打,一般人家不跟她真打,所以她总能占上风。因此助长了她的气焰,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今天栽到一个孩子的手里。还让大军追赶着满院子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有人拉她,她好像刀子捅进嗓子眼一样拼命喊叫:“我起不来了,你们没看见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站起来吗?”马容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叫。“那你也不能老在这地里坐着吧。起来吧,试着走走看看,看打坏了没有?”“哎呀,打坏了呀,肯定打坏了呀。”也有人问马容英:“那孩子为什么打你啊?”马容英只是哭,不说话。

    张惠英从这过,一看这情景,赶紧过来。“唉呦,莎娜妈呀,你怎么在这坐着呢,这是怎么啦?”老马一见张惠英,也不哭了,腾的一下跳起来,拍拍,说:“没事,我没事。”一旁的人一看都笑开了。张惠英看见大军,问:“大军,你这是怎么啦?”“我揍她来着。”“啊?!你说什么?你这孩子……”“这个女人太泼了,逮谁咬谁,一大早跑到我们家门上来闹,还扇我一嘴巴。我可不管你是谁,把我惹急了,我照样揍!我告诉你马容英,你记住,下回你要是再闹,我可不像品忠他们兄弟那么好欺负,我还打你。下回打你可就不是打你,我叫你十天半月的起不来床,我叫你一辈子记住!”“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孩子狂成个啥样子,还要我记住!哈,你放心,我当然要记住,我告诉你沈大军,今天这事咱们没完,我还要找你爸你妈,你等着,我要叫你爸妈给我个交代,我要问问他们怎么教育的孩子。”马容英不说这些大军还不怎么样,一说这些大军又急了,“马容英,你敢!你男人把我爸抓走了,你还要怎么着,想要把我们家弄个家破人亡吗?好好好,今儿咱们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跟你丫拼了!”说着大军又要冲过来,被众人拦住。马容英一见大军冲她挥拳头,吓得缩在张惠英的背后,她是真怕大军了。

    五 齐新顺的野心

    张惠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帮马容英拍打身上的土,说:“我说鸣娜她妈,你说咱们一个大人不能跟孩子计较啊,你就让让他,说他两句回家去吧,老在这这么多人围着也不好看不是?”“我不管那么多,我今天非要找他妈说清楚不可。”马容英是煮烂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张惠英又跟大军说:“大军,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可太过分了啊,怎么打开你马姨了?还有没有个长幼尊卑了。这事搁谁也得说你的不对。”“什么马姨,狗屁!张阿姨,你不知道,她男人把我爸抓走,到现在还不知道关在哪呢,我们家小军到老蒋家去玩,碰上齐新顺,没招惹他,就把我弟从楼上给下去踢伤了,到现在还没回家,还不知道在哪过的夜,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说到这,大军的眼泪掉下来。大军猛地把眼泪一擦,说:“这个臭女人像个疯子,到处撒野,不治治她,她无法无天。”张惠英见马容英下不了台,就捅捅大军说:“大军啊,给你马姨道个欠,不管怎样,她是长辈,是你不对。”“我?给她道歉?休想!”“你把我给打坏了,你得带我到医院去看病。”“我看你挺好的,看什么病。”大军说完就要走,马容英喊道:“你不能走,你得道歉,得带我去医院,要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妈,我叫我们老齐把你抓走,你不信就走着瞧!”“好,我信,我当然信,我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家人还能干出什么鸟事来。你说你受伤了,你伤哪了?”“我的,我的被你打坏了,肯定肿了。”围观的人都笑开了,有个孩子在人群里说:“你那腚本来就大,看不出来肿不肿!”这话逗的大伙又乐了。马容英脸上下不来,跳着脚喊:“谁说的,啊?哪个猴x崽子在那放屁呢?”大军说:“你说你的被我打坏了,那可真对不住您了,可口说无凭,您得在这叫大家伙瞧瞧才行,真要是打出毛病了我才能带您上医院呢。”“呸,你是小流氓!我早就看出你不安好心,憋一肚子坏水,看我,你怎么不回家看你妈的呢,你个小兔崽子真他妈不要脸!”大军绷起脸,说:“姓马的,你甭跟我这犯混,今儿这事我不理你,可我告诉你,你仗着你男人胡作非为,抓人逮人,那我就抓住你不放,你们不把我爸放回来不是吗?那好,那我见你一次我揍你一次!”“你敢!我今天就叫你见不着你妈!”“好啊,来抓啊,我看你们还能抓多少人。我等你们来抓我。把我抓走你们还得管饭,干脆把我们一家都抓走得了,省的我们家开伙了。你们抓了我总有放了我的一天,好,只要放了我,我就憋着揍你,你走哪我跟你到哪,我看咱们谁能熬过谁。你要不想过这日子,趁早乖乖地放我爸回家,要不然咱们没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人再劝说,也没有人再指责大军,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孩子是真豁出去了。人们开始为大军担心,因为他们知道被打的是马容英,就是那个学院里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造反派头头齐新顺的老婆,得罪了她,后果可想而知。

    中午齐新顺刚一进家门,就听见马容英的嚎哭声。马容英趴在床上,上敷了块用醋浸泡的中药袋子,家里醋味冲天。马容英见男人吊着个脸,哭得更响:“哎呀,不得了啦,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怎么没看见我叫人打呀。你还是男人吗啊?你老婆叫人给打成这样,连坐都坐不成了,你连个屁都不放吗?!”“大中午你不赶紧做饭你嚎什么嚎,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新顺不耐烦地问:“做个鬼饭,你还吃什么饭,我今天叫沈静如那个大儿子打了,都让他扇肿了。你还吃的下饭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告诉你齐新顺,今天你得为我报仇,这个仇你要是不报,咱们就离婚!”齐新顺听了马容英断断续续的哭诉,明白了事情经过。“你跑人家去招惹一个孩子干什么?”“什么孩子,他都快二十了,你说不是他老子指使,不是仗着李平凡那伙人给他撑腰,他敢那么干吗?你要现在是副主任,他沈静如的儿子见了我还不是乖乖的,他这就是报复,他就是有气,他打我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着你啊。”说完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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