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她。
可他也有那么一点点自负,还小心眼。所以,他必然会记着这一朝的欺骗,将他原来的恶趣味放大很多倍。不为别的,只为了折腾她。唔,用他的想法,大概是惩罚。
肖灵耸肩,看,其实她也会算计的。
“奴才听主子命令,离得远远的。”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哟,真难得,你居然也会听爷的命令？”
所以说,这人就是专门找茬来的。
“奴才是奴才,自然是要听主子的命令行事。”
“是么？”云龙玄玉向她走来,到她面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捏住,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而他却居高临下,微低着头,直直的对上她的眼。“那现在爷要你告诉爷,你这奴才到底是谁？”
肖灵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货本来一脸的痘包,这会儿又恢复了光滑细嫩。果然,皇家的东西就是好啊！又想起前些日子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差点笑出来。
“奴才自然是小林子。”
“你在说慌。”云龙玄玉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用力。可惜,这还是个孩子,散发出来的那点王者之气还太淡薄。缺乏压力,以至于肖灵根本没感觉到他的威压,只觉得下巴好疼。
“奴才……没有说慌。”不敢两字,终于还是又生生的转开了去。
“小林子,姓林,家人叫他二牛。家里是最普通的农户,父母俱都一字不识。所住村上,连个私塾都没有……那么,你的医术是哪里学来的？嗯！！”
这个抑扬顿挫的‘嗯’字还是很有气势的,有气势的让肖灵生生打了个冷颤。
“回主子,小林子不知道。”小林子当然不知道。
“不知道？”
“是。”
“好一个不知道。”云龙玄玉眼底的所有情绪全都敛了去,此时的眼里,只剩下冰冷：“好一个不知道。”
“你就不怕爷对你用刑？”
“主子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不管奴才会什么,又是什么人,奴才都不会做伤害主子的事情。”
“你在挟恩？”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肖灵猛的睁眼,对上那双幽深的眸：“主子应该发现了吧？从奴才开始侍候主子以后,主子很久没再发病了？”
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放松,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爷的身体怎么了？”他以前的确隔三差五的就要请太医,而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也确实好多了。
太医只说他是幼时生病伤了根本,身虚体弱。本来他是信的,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
“物有相克罢了。”
“我这里吃的都是小厨房出来的,雪天专门学过这些,有她看着,爷相信她。你在挑拔？”
日子没法过了(八)
“雪天的确知道不少,也注意了,但还是不够。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并不只有入口的菜而已。”
“哦,你到是说说看。说的不对,可别爷心狠。”
肖灵抿了抿嘴,心中却知道,这一关差不多了。“主子的熏香,配上主子辣文吃的一样吃,与您爱用的墨香,三样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便会产生毒素。一个时辰之后便不再有效果。因此短时间内看不出,可时间久了,身体自然虚弱。另外,产生的这种毒素与皇上身上的龙涎香,又相克。而这次相克所带来的,却恰恰将这种毒素给化解掉。让它不再是毒素,但却依旧影响着主子的身体……您在皇上身边待的越久,身体便越是虚弱。而太医,却永远都查不出来。因为这本身,就不再是毒。”
果然,听了她的话。云龙玄玉放开了她的脖子,也放了她的下巴。脖子就算了,他也没用多大力,下巴却是有些发疼。她怀疑已经青了。
“你敢保证？”云龙玄玉倒坐回床榻上,眼神黑沉。
“当然。”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不可能。”云龙玄玉不敢相信,这让他如何相信？龙涎香是帝王专用,更有专人制香。想要配合龙涎香来给他下毒,那必定要了解龙涎香……那是不是,是不是表示,是他的父皇在给他下毒？
只要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打颤。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彻骨的冰寒。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更不敢相信。可龙涎香,龙涎香……
“主子想差了。”肖灵看他突然就失魂落魄起来,心中一动便已将他的心思给猜了个准,“皇上那里,只怕也是不干净的。”以前,她在天玄宫那里侍候了一年,却从来没去过正殿。更没看过皇帝私下用餐……可之前,却恰恰好的碰上了一次。而这一次,便足够让她发现很多东西。
“什么？”云龙玄玉差点跳起来：“难道父皇也中了毒？”
“算不上毒,只是,会出现一些问题罢了。”
“也是身体虚弱？”再一想又觉不对,父皇可没有时不时的请太医。
肖灵摇头,随即却是突的笑了起来,还笑的有些猥琐。看得云龙玄玉火去,腾的一脚踹过来,将肖灵踹了个踉跄,才怒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说？”
肖灵揉着腿,狠狠的叹息：“回主子,皇上若是长此以往,将很难再有子嗣。”
云龙玄玉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也因此,他猛的便僵住了。似喜似忧,好似魔症了一般,半晌不得动弹。
有人给他父皇下毒,如果他能找出来,便是大功一件。必然能让他父皇更宠信他一些,而且,还能顺便拔掉一些敌人的爪牙。尤其想到,这些人很可能跟给他下毒的人是同一伙人的时候。更是恨不能生吞了那些人……可是,让他的父皇以后再没有子嗣……这诱惑也太大了。
他是皇子,拥有无上的尊贵荣耀,可这一切,都是他的父皇赐予的。
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一)
这个国家的所有权利,金济,政权,军权……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握在他们的父皇手里。而他们这些皇子能得到多少,端看他们的父皇的意思。
他想给谁就给谁,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而有句话叫子承父业！不论是平民家庭,还是皇家都是一样的道理。
所有人都想要承父业,而父亲也总有一天,要将这业传承下去。所以,从他们开始懂事时起,便开始算计,开始争抢！
无所谓亲情是不是还在,不过是身在皇家不由已罢了。
因此,他们自然也想过,如果父皇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就好了。
现在他们已有六个兄弟,皇宫里更还有两个刚查出有身孕。是男是女尚不知,能不能生出来不知,生出来了能不能养大依旧不知。
但显然,活着的这些兄弟里,那些嫔妃里,所有人都希望他们不存在。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如果他不开口,就此沉默下去,他的父亲很可能慢慢的就不会再有子嗣。不会再有更多的人来抢这份父业……他如何不纠结矛盾？如何不心思震荡？
一方面,他想要挣这份功。一方面,他希望以后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分薄他能得到的权利。直到最后想的,才是他父皇的身体。
“小林子,你说,爷该怎么做？”他还太小,他有两个伴读,一个侍卫,还有暗卫。可是,这件事情,他不能跟他们商量。伴读侍卫还不够忠心于他,他们虽然现在跟他一路,但绑得还不够紧。因为他没有母家,不像太子他们,他们的伴读都是他们的母族专心替他们培养得,绝对的忠心,足以信任。
他在这宫里很艰难,他获得父皇的荣宠,却几乎没有真正可信的人。
因此,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找小林子商量。
他现在抓着她的把柄,就算她可能是别人的人,但她有一些话说的还是对的。到目前为止,她没做对不起他的事。甚至偷偷的替他调理身体,这一次又是救命大恩。
如果她不出手,让他就这么病死。那背后的人再大的阴谋,也都达到目的了。
所以,其实在最开始,他便信了。至少,她甘愿由暗转明,让他就算是防备也有地方防备。这样,其实更让人信任。
“奴才以为,主子还是将此事禀告皇上为好。”
“哦？”云龙玄玉一挑眉：“理由呢？”
“主子将此事呈到皇上那里,自是大功一件。其二,主子也是受害者,龙涎香并不那么好利用,可见此人势力极大,能收买皇上的人。此乃大忌,且是主子敌人。只要此事败露,皇上就不算不为主子您,也必会为他自己而动手除了这一势力。而这,对主子也是一大利事。其三,这后宫里若是再无皇子出生,那么就目前这些皇子里,主子最是艰难的一个。所有皇子,只怕都会先盯着主子。但如果有别的皇妃受孕,一则分散后宫诸位的注意力。二则,皇上正当壮年。这个位置也许还要坐个几十年……而这几十年里,如果仅有几位皇子,早早的斗完了,就该皇上斗您们了。”
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二)
肖灵这话说得有些不逆不道,但此时,她必需说透彻了。因为从她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真正的死死的绑在云龙玄玉的船上了,就算是翻船,她也没机会跑。
所以,为了自己能更好的活下去,她必须替他好好谋划。
“何况,如果时间一久,后宫始终无所出。皇上也会怀疑……以皇上的手段,相信结果依旧会出来。而这种东西,如果好生调理,还是能调理好的。”
“你到是看得透彻。”尤其是那句早早的斗完了,就该皇上斗您们了,这一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想,也不敢想这一点。
他忘记了,这个皇位,不但是要跟兄弟们抢,还要跟父皇抢。
他突然庆幸,庆幸他的无所依靠。庆幸他在这宫里,唯一的依靠就是父皇。所以,他从来都是以父皇为主。从来都不曾做过让父皇忌惮的事情。
而太子二哥和大哥……只怕就是没看清这一点,所以,大哥才会那么狼狈的出宫开府。而二哥……皇后生病,又岂可能真是天灾？
“父皇大概不久就要出征太和,大哥已经定下要去军中。太子本就是储君,三哥的血统是硬伤。而我……”他什么都没有,大皇子去军中,有母族长辈照拂,那就是去走一圈,军功自然上身。太子母族家大业大,且祖上本就有从龙之功。
所以,很快,他们都将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和势力,只有他。
他年纪小,不可能上战场,离开府也还久。他完全活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结交朝臣之类的事情,更是不可能！
所以,这个机会,的确很难得。他必须抓住……
“那么,小林子可想要这功劳？”想明白了,云龙玄玉突的又看向肖灵。
肖灵立刻跪了下来：“奴才以为,奴才在暗,比在明对主子更好。”
她无法解释她是怎么会医术这一事实,如果她的功劳真的被掀出来了,那么,她也许会被重新调到皇帝身边。一个只会泡茶的小太监,皇帝不会在意。可一个能识别很多太医都辩别不出来的毒的太监,那皇帝肯定不会放过。
云龙玄玉和皇帝相比,就像一个无知幼童与老j巨滑的狐狸的区别。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自然不会想要跟老狐狸打交道,危险度太高。
何况,她一个奴才,要功劳有什么用？多吃两顿肉？
…………
第二天,玄衍宫门大开。宫门开时,海总管已等在宫门口,将四皇子给请了去。
至于肖灵,她“病”了,不是大病,只是太累了。又说她这一个月绷的太紧,现在大难过去,他一放松,人吃不住,自然就“病”倒了。
这情形虽然寻常,可因为四皇子的病太过凶险,因此亲向皇上替小林子和雨天和太医讨赏。
皇帝大方的准了！然后又鉴于四皇子暂时没有人侍候,于是便又给四皇子拔了个内侍,加上肖灵,刚好两人。又着内务府将玄衍宫里这次折缺掉的人给补齐……至此,痘症事件终于结束。
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三)
肖灵在四皇子这里立了大功,得以休息七日。而且一日三餐,有鱼有肉。
她犹记得,当云龙玄玉问她想要什么奖赏时,她提出要吃的更好,要休息的时候,他那精彩的表情。想想大概也是奇怪的,哪有人要奖赏时,不要旁的,只要吃喝的。
于是,肖灵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跟云龙玄玉好好的谈了谈：“您看,身为太监,那就一辈子都是太监。将来,也不需要成家立业,也不需养儿育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的就是我了。为了全家都吃饱,我不多要点吃喝,还能要什么呢？”
也不知是气还是什么,云龙玄玉的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十分好看。
虽然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可后面的日子全都是休养来着,身体那是相当不错,那小脸也有肉了,白里透着红……此时玩起变色来,尤其好看。
当然,这种风景她是准备独享的,绝对不会告诉云龙玄玉的。
“不知进取,随你吧……”云龙玄玉气呼呼的甩袖离开,然后就把她冷藏起来了。
好在,每天送来的食物相当不错,于是,她也就放下了那一点点的担心和不安。
…………
新来的小太监叫小福,依旧是海总管那里调过来的。规矩是顶好的,手脚也麻利。这小福子非常的机灵活泼,到这里不久,就得到了玄衍宫上上下下一致的喜欢。
肖灵自己到是不在意,他得了喜欢就得了喜欢吧。可保不齐,有人替她担心了。
这一日,雪天又来给她送食物,顺便八卦一下。
而这次来,她就显得担忧不已,还有点恨铁不成钢：“我说你就是个傻的,这么好的机会愣是让那个小子占了便宜,回头他得了主子喜欢,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肖灵失笑：“你说小福子么？我也喜欢他呢？”
长得好,人机灵,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来找她学习泡茶的手艺。听说,云龙玄玉最近喝他泡的茶,就相当满意。以后,她就可以少做一样活了。最好他能把手艺学精了,然后,主子找的时候他上,皇上叫的时候他来,后妃要喝茶了,也他过去。
一想到那样的清闲日子,她就乐得想笑。有人主动凑上来干活,心甘情愿,还千方百计。这多好的事啊！！怎么能不喜欢呢！！
“你还笑,还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这次侍疾有功,怎么就不知道要点赏,整天就吃吃吃,吃不死你……”雪天气乎乎的,“要我说,那个小福子机灵是机灵,可心眼太活了点,只怕在咱们这里也待不长。”
“机灵点好啊！机灵点才能替主子更好的干活。”肖灵却不觉得,人分千万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端看这主子要怎么用人？把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位置,就能发挥他最大的功用。
这小福子现在用的,就相当合适。
云龙玄玉这会儿,大概是想将她从众人的眼里给拔出来。就算一时不行,有这个小福子上下蹦跶着,又将她的手艺给学了去,唔,最好再来个青出于蓝……这么一来,她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里。
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四)
雪天很不以为然,那个小福子机灵是机灵,可那心眼太活了,让人看着不踏实。
“对了,明儿个你可就得回去复工了。主子最近挺器重那个小福子,你可得注意点。那小子,我看着心眼不实,别到时再给你上眼药……”
肖灵第一次发现,雪天居然这么唠叨,这话一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就没个停的时候。
“你别担心,我侍候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有数。”在接来的日子里,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被藏在玄衍宫里,出门的事儿,肯定大多都归小福子。
而她……才开始真正的卖苦力的生涯！！
日子还得往下过,虽然离原来所设想的过程有了些许偏颇。在目标不变的前提下,她不得不稍作些调整。
离开,获得自由,恢复女儿身——是她不变的目标。
原来只想着,等,等到云龙玄玉出宫开府的那一天,她来个病遁,死遁,都是容易的事情。而现在,病遁这一条就得先放弃,只有死遁了。
就算死遁,难度也变大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太监,哪怕是内侍。也就是一张草席,一口薄棺。那棺材板一脚就能踹破……可现在她得宠了,盯着她的人多了,以后死了,这棺材板估计也要最实点。
她甚至在想,她要不是学个武什么的？到时踹棺材板的力道还能大一点。
“就你那全是吃喝的脑子,能有个什么数？”雪天手指用力戳了下肖灵的脑门,随即又是一叹：“算了,随你吧。你这样也好,不想着荣华富贵,不想着飞黄腾达,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本份些也好,本份些才能活得长久。”雪天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伤心,连眼圈都红了。
“行了,我走了。你啊,好好准备准备。就算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