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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第17部分

作者:戈壁之鹰
出来呢,沈迟待下属虽说算不上亲切,却是个不错的的老板。近日公司内部却流传着沈先生所在之处、三米内阴风阵阵的传闻,以前有些仰慕沈迟的女同事有事没事总爱去总裁办晃一圈,近日却是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事情能推的都推到廖程远头上,一时间,在鼎丰被封为千年老二的廖程远的受欢迎程度第一次超过了魅力无敌的沈迟。

    “我们和好了!”背后的女子又戳了戳他,不知第几次地重复着。他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却在看到对方几乎可以用傻来形容的笑容时,忽地明白了什么——“也难怪沈迟生气,你看江福慧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啊,见了谁都是敷衍的、公式化的微笑,要知道,那可是当年号称笑容无敌的江福慧啊。”

    当时他有些不太明白,而今却知道了——那个女子她只是太开心了,开心到需要不停地倾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笑容无敌的江福慧。

    他忽地莫名感慨,原来真的有啊,真的有——非你不可的爱情。

    唐衍生将福慧送到就回公司复命了。

    令福慧惊奇的是,沈迟口中的家竟然不是沈家大宅——而是间小公寓,或许说小公寓并不太恰当,那是一件三室两厅的套房。卧室很大,装修的风格样式几乎跟当初沈迟在t大家属区租住的房间一模一样;一间娱乐室,里面摆着几套棋具、一张台球桌;最后一件屋子的门是锁着的,福慧试遍了所有的钥匙,可是竟然打不开。

    大概是放机密文件的书房吧,他偶尔喜欢写写画画的,尤其是他每次莫名其妙地跟她生气时,福慧暗想。

    说很快就回家的沈迟中午打电话来,说公司临时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可能到晚上才能回去。

    挂断电话她有些失落,横卧在客厅的巨大沙发上握着遥控器,将近一百个频道从头调到尾,然后再从尾调到头,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聊起来。

    她索性关了电视,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响动,准备在沈迟回来时给她一个惊喜。她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兴冲冲地躲到门后,许久之后听到脚步声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悻悻地回到沙发上,如此几次她便有些倦了,斜靠在沙发上浅浅睡去——其实,手术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尤其近几日,变故接连发生,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一刻都停不下来,直到天亮了才能模模糊糊地睡一会儿,然后又在满心焦虑的噩梦中醒来。

    为了见沈迟,她特地洗了头发,画了精致的淡妆,可是那薄薄的一层粉根本眼下的黑影,剥落了粉底的肌肤是病态的苍白、暗淡。她睡得很浅,而且很不安稳,眉头蹙在一起形成深深浅浅的“川”字。

    她是被熟悉的刺痛惊醒的,整个右半身有被针扎似的疼痛——下雪了吗?她直觉性地反应,每逢下雪天,那些伤后的关节便如同被万针扎如般的疼痛。

    福慧揉揉了疼的最厉害的右腿,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密实的窗帘——果然是下雪了。

    上京入冬来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成群成群的白蝶,振动着着翅膀飞落,转瞬间覆盖大地,将丑陋和肮脏掩盖——可是怎么盖得住呢?即使再厚的雪也终将融化,一切试图藏匿的丑陋、肮脏终会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知何时,搭在窗帘上的手指扣紧了,死死地扯动着厚厚的帘布,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许久,手指越扣越紧的福慧听见细微的“叮——”声,像极了电梯门开合的声音,她忽地跳起来,胡乱地转了几圈——试图躲藏起来。

    听到脚步声逐渐弱去,她轻轻吐了口气——不是沈迟!

    她清晰地感到自己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刚刚还为不能立刻见到他而失落的心,此刻,却那么庆幸他没有回来。

    她强忍着那噬心入骨的疼痛,拖着无法实力的右腿,一点点移到沙发旁,顺势倒在沙发上。

    她的手指抚上疼痛着的右腿,一寸寸的下滑——隔着厚厚的棉服却几乎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些狰狞可怖、浮突出肌肤的表面、甚至还残存着血污的伤口——那些伤口不仅留在她的身上,更刻在她的心里,怎么可能忘记。

    她斜躺在沙发上,扯了扯嘴角,笑得无限悲凉,眼泪就那么溢出了眼角,凉凉的,绝望的味道。

    不知何时,强烈的自厌情绪以灭顶之势席卷而来,转瞬间将她击溃。她神经质的拍打着伤残的身体,恨不得立刻死去。

    怎么办,难道她要以这样残破的躯体去面对沈迟?那一刻,被强烈的思念支配的她,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阿迟,却在这一刻发现,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他,何其艰难!

    逃吧,趁他还没回来之前,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一出便支配了她,顾不上疼痛,她一跳而起,她抓起桌上的挎包,可是就在那一刻,她听见“咔——”的一声响,保险门的第一道门锁被打开了——沈迟回来了!

    一时间,急欲逃跑的女子慌得不知所措,阿迟发现了怎么办,他生气了怎么办?

    她急中生智,在沈迟最后一道门锁、推门进来的刹那,迅速丢掉手上的挎包,重新躺回沙发——装睡。

    门一开,温暖的馨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外间冷冽的寒气。

    外间的天色已经黯了,室内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将最后一丝光线遮蔽,于是便有些昏沉。

    沈迟轻轻抖落身上的积雪,打开壁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福慧睡着的沙发前。

    他弯下在沙发前蹲下,看着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她好像休息的很不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肤色是不健康的苍白,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掠过、轻轻触摸。可能是由于在室内的缘故,她的脸蛋热乎乎的,衬得他的手指有些冰凉,看到女子不满意似地皱了皱眉,他笑了笑,低头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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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沈迟的突然欺近,以及那熟悉的温热气息,福慧骇的心惊肉跳,蓦地睁开眼睛,努力作出吃惊的样子,“呀,你回来了?”

    由于福慧的那一侧首,沈迟的吻没有落到她的嘴唇,“嗯”了一声回应她,然后顺势落到了她的脖颈之间,湿热的唇舌舔舐着温软的肌肤,福慧只觉心尖一颤,低低压抑着呻吟了一声。

    逐渐地,她有些意乱情迷,待感到肩上一凉,才蓦地惊觉事态的严重,挣扎着开口:“阿迟,……我疼。”

    “哪里疼?”沈迟蓦地放开她,声音颤抖着,眼底有动情的水雾涌动

    她的心一紧,险些流出泪来,他那样在乎她,那样在乎她,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在乎她,可是她却要利用他的在乎去骗他。

    她垂下了头,掩去眸低的闪烁:“下雪了,伤口有些疼。”

    “我们去医院。”他没有多余的废话,抱起她。

    福慧赶紧拉住他,摇摇头,“不用了,我吃点止疼药就好了,你去给我买点止疼药吧,好不好?”

    “那怎么行,止疼药吃多了不好,我们去医院。”他坚持。

    “也不是很疼,”她拉住他的手臂,轻摇,仰头看着他,“吃点一点药就好了。”

    “不行!”他毫不退让。

    “可是,我讨厌医院。”她使出杀手锏,撒娇。

    在他面前,福慧向来无厘头的厉害,耍赖的功力又是一流,只实在是有求于他了才会腆着脸皮撒娇,他眷恋的厉害,刹那间心软下来,再不舍地逼她去医院。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心疼的厉害,许久才轻轻道:“我去给你拿药,你吃了好好睡觉。”说着转身向卧室走去。

    沈迟长年酗酒,有严重的胃病,备了一些常用的止痛药,只是每次他都是苦挨过去,从没有用过,“不知道过期了没有?”他翻着抽屉,不禁喃喃自语了一声。

    沈迟刚进卧室,外间,福慧伸手拿起挎包,瞄了瞄卧室门缝透过的灯光,听着沈迟翻动抽屉的细微声响,蹑手蹑脚向房门走去。

    “咔——”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就在门锁打开的瞬间,福慧听见沈迟惊怒的声音响起:“江福慧,你干什么?”

    沈迟站在卧室门前,手中捏着一盒药。卧室的灯光打在他的背上,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可是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势,那是一种似乎要将一切毁灭的愤怒。

    “啪——”来不及反应,几乎是下意识地,福慧的手一抬,手中抓着的挎包向快速走来的沈迟掷去,然后,再也不敢多留一秒,她夺门而逃。

    沈迟身形一动,躲过了来势迅猛的挎包,然后他听到“哐——”一声巨响,门被大力合上,他咬牙切齿:“江福慧,你再敢跑,你给我站住。“

    “快点,快点……”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福慧有些神经质地反复催促着不可能回答她的冰冷机械,不时回头望着随时可能追出的沈迟。

    沈迟追出来的时候,电梯的门正缓缓合上,看着疯狂按着关门键、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福慧消失在视线中,愤怒到极致的沈迟挥出拳头,狠狠一拳砸在电梯门上。

    看着电梯数字不停变换,他转身向楼梯跑去、飞奔下楼——江福慧,你跑不了的。

    沈迟一路从十二楼飞奔而下,气喘吁吁看着电梯的数字显示器上显示着“1”时,素来教养良好的男子也不禁恶毒地低骂一声。

    一步错,步步错,他站霓虹灯闪烁的马路上,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

    66、阿迟的等待(上)

    胸膛里心怦怦直跳,幽闭的空间里,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头脑却出奇地冷静下来。

    不行,阿迟一定会追上来的!

    电梯已经下到八楼,她想了想,然后毫不犹豫地戳亮了“8”下面的数字。

    电梯在七楼停下,她探出头看了看,蹑手蹑脚的走近楼梯,耳朵轻轻靠在通往楼梯的门上,直到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之后,她确定沈迟已经下去了,沿着相反的方向,她轻手轻脚的往楼上爬去。

    那一夜,福慧蜷缩在十二楼与十三楼的过道之间,她支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哪怕是细微的声响都惊得她心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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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后,她听见“嘭——”的一声响,摔门的声音,应该是他回来了,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会不生气呢,换做以前他肯定扯着嗓子连名带姓地吼“江福慧”!

    可是,怎么办呢?阿迟,我害怕,我害怕……她将脸埋在膝盖间哭泣,声音压的低低,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阿迟,我害怕……”声音绝望而压抑。

    整整一夜,丁点儿睡意都无,黑暗中,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天朦朦亮的时候,她听见楼下门锁扭动的声响,微微一愣,然后听见沈迟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恩,我一会儿就赶过去,你先顶一下。”

    然后是沈迟沉稳有序的脚步声,之后是电梯开合的声音,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确定沈迟已经走远,而且回来取东西的可能性为零之后,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挣扎着起身——坐的太久腿脚已经麻木,而且放下心之后才发现,在经过一夜的寒流的侵袭之后,她的腿疼的更厉害了。

    证件、钱包之类的东西统统装在挎包里,而挎包在她情急之下没脑子的用来丢追上来的沈迟了。

    必须把证件和钱包拿回来,没有哪些东西她那也去不了,她拖着依然疼痛的右腿,挣扎着来到沈迟家门前。

    沈迟给的钥匙被她顺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否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试了几次找到开门的钥匙。

    门一开,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皱眉——他喝酒了吗?

    屋子里有些乱,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那个古董花瓶已经成为碎片,散落在地,茶几上摆放的一套茶具也被扫落在地——可是却没有她要找的挎包,她循着依稀的记忆搜索,在似乎是挎包丢向的地方找到淡黄|色的便笺本、润唇膏以及几件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没有钱包,也没有证件。

    “江福慧,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恍惚中,她看见那个怒到极致却冷静下来的男子,冷冷笑着对她说。

    她神经质地转身看门,眼里有莫名的恐惧,似乎下一刻沈迟就会推门进来,厉声质问她的叛逃。

    没有,什么都没有。

    窒息的感觉刹那袭来,她难受的无法呼吸,想要哭,却连半颗泪也没有。

    一直以来,她最不愿意看见沈迟难过,更妄论因为她而难过。以前,哪怕只是为博一笑,她真的不惜做任何能够让他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做出令他如此愤怒的事情。

    他不惜违背本性,不折手段地做尽那些自己不齿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她回来,她却再一次选择叛逃。

    她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却发现昨日紧闭的那间房门,不知是主人忘记了还是什么,此时却是开着的。

    福慧迟疑了一下,冥冥之中,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走进去。

    福慧下意识地凝眉,这件屋子里的酒气更甚,而且显然整间屋子的酒气都是从这件小屋里散发出去的——地上散落着玻璃酒杯的碎片,尚未喝完的酒瓶斜斜倒地,深红的液体浸湿了地板……

    靠着墙的是一排高高的书架,放着各色书籍,有些已经泛黄,视线下滑的时候她看见风格明显与沈迟不符的花花绿绿的封面——漫画,那些她胡乱买下的漫画书、看后随手就丢的漫画书。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滑过书脊,干涸许久的泪水不由自不住地落下——他竟然还留着!

    怎么办,怎么办?

    她有些不知所措,跌坐在书桌后的长椅上,她就那样茫然坐了良久,怔怔地流下泪来,沿着腮落下,落到桌面上放着的物事上,待她反应过来去擦——如一道被闪电击到,她再一次的呆住。

    “阿迟,你近视吗?”那一次,沈迟难得耐起性子陪她逛乱哄哄的闹市,她蹲在路边的小摊贩前,胡乱挑着各色的眼镜,不怀好意的问沈迟。

    沈迟本性安静,原本不喜欢这样噪杂的场合,只是看她实在喜欢,所以耐着性子陪她。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反问,他近视不近视她还不知道吗,不知道又要耍什么鬼点子。

    “呵呵……”她皮厚兮兮地傻笑了两声,好脾气地自问自答:“我当然知道我们家阿迟视力5.0,要不然怎么会眼光这么好,看上我呢。”

    沈迟忍不住嗤她:“女孩子家的,也不知道害羞。”

    她不满地撇撇嘴,抓起一副黑框眼镜作势要给沈迟戴上,便戴便嚷嚷:“你试试这个,阿迟,你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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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子一侧,握住她的手,夺过那副有些丑陋的眼镜,看了看,一把哭笑不得地说:“拜托,这是老花镜。”

    “给老头子戴的吗?”她一脸神往的问:“不知道阿迟变成老头子了是什么样子?”然后自问自答:“我们家阿迟那么帅,就算变成老头也是个帅老头。”

    沈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将眼镜还给摊贩。她兀自傻笑了两声,将刚刚摆放好的眼睛重新拿了起来,“我爸爸说不近视的人,老的时候会得老花眼,跟近视一样看不清楚东西。阿迟,你也不近视,将来肯定也是要得老花眼的,我买一副老花镜送给你吧。”

    “才不要!”他颇为嫌弃地拒绝。

    “为什么不要?”她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须臾想起这个法子对沈迟不怎么有效,随即软着嗓子撒娇:“好嘛,好嘛。等将来我们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还能读书给我听。”那时候,她一天到晚对着漫画书、动画片,看的眼睛疼都不舍得合眼,所以常常眼睛疼,老是怀疑自己有一天会瞎掉。

    那是她第一次提及他们的将来,其实,所有的一切他已经计划好,毕业了两人结婚,他回上京接管家族生意,而福慧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可他一直不敢对她说,福慧虽然迷恋他,却太贪玩,又没有定性,他怕自己想的太远吓跑了她或是给她太多压力。

    “好嘛,好嘛。”她摇着他的手臂,颇带点无赖架势地撒娇,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反正过些日子就是你生日了,正好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你敢!”这次他回应的倒是极快。

    福慧嗫喃:“我不敢,绝对不敢。”

    他不放心,威胁她:“你要是敢送这个给我当生日礼物,江福慧,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不送就不送嘛,这么凶做什么。”她小声嘀咕,对沈迟突然变脸有些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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