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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第15部分

作者:戈壁之鹰
    的话,绝对不会叫你做那种事情的。”

    闻言,福慧不再动了,任他拉着,缓缓启唇,“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看着那个样子的福慧,徐弋心中一痛,“你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呢,不过一个公子哥而已,你才走多久他就跟程家的大小姐程见雪搞到一起,这些年,光前女友的名单也能出本书了!”

    说她福慧还能忍,可是她容不得别人说沈迟半分,厉声反驳,“你凭什么说他是公子哥儿,你们为什么就只能看到他的出身,口口声声他今日成就的一切全是承家族的庇佑,就看不到他的努力吗?八年前拜你们家所赐,沈家一度几乎倾家荡产,他力挽狂澜于即倒,八年苦心经营,沈家成功跻身上京四大家族……”

    剧烈喘息着,她语气激动,厉声反驳那些强加在沈迟身上的罪名,季从风那样说他,郭品言那样说他,现在徐弋也这样说他,为什么所有人只看得到他表面的光鲜,就没有人看见他的痛苦与挣扎。

    徐弋凄然一笑,“你果然没有忘记他。”

    “是的,”福慧抬首直视他,目光坚定,“我为什么要忘记他,他是除了我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那是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徐弋颓然,别开头,“既然那么爱他,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呢?”

    “你说呢?”福慧冷笑着反问。

    “那件事,只要你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

    “是吗?”福慧神经质地低低笑起来,继而厉声的咆哮响彻旷野,在寂清的夜里听来尤其刺耳,“可是我自己知道。”

    她低声喃喃,“我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可能大学都没念完,就被迫弃学从商。”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可能才21岁就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力挽狂澜于即倒。”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爸爸怎么会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需要去四处求人给沈氏贷款担保。”

    她爱的那个男孩子有着高不可攀的自尊心,那样骄傲,从不向人低头,却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以几近卑微的姿态与那些刻意刁难的人日日周旋。

    可是他们还要那样说他,凭什么那样说他!

    她边说边哭,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徐弋伸臂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把过错全部拦在自己身上。”

    福慧推开他,冷冷道,“可是我是帮凶,就算我江福慧脸皮再厚,怎么能无耻地继续呆在他身边。”

    “你把自己流放到日本八年,纵然是天大的罪也已经洗清了。”

    她用那只手摧毁了她跟阿迟之间的一切,因果循环,那只手也终于被摧毁,或者说江福慧被摧毁了。

    福慧无奈地笑,“那又能怎样呢?一切已经不一样了!”然后她看了墓碑一眼,默默跟爸爸道别,转头对徐弋说,“谢谢你一直照看我爸爸,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跟那件事有关的人有任何联系。”

    她准身离开,忽地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对徐弋说,“你跟丁妈妈说一声,我只请到一天的假,这就回上京了。”

    徐弋快走几步拦住她,递给她一张便条,“这是你妈妈在上京的地址,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福慧别过头,淡淡道,“她早就跟我和爸爸没什么关系了。”

    徐弋迟疑了一下,将便条塞进福慧手里,“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福慧恼怒,“我跟爸爸过得不好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57、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

    福慧赶上了发往上京的末班车,她的手里捏着那张便条,靠着车窗,长久的沉默。

    十六岁那一年,她孤身跑到上京想要挽回在传言中抛弃了她和爸爸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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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样哀求,可是那个女人还是无情地推开了她,记忆里的母亲连拥抱都那样稀少,好像一出生便被嫌弃。

    可是也正是那一次千里的追寻,她才遇到了阿迟,那短暂的相遇成为生命里最璀璨的繁华。

    夜色中,大巴呼啸着前进在开往上京的高速公里上,在福慧目光虚无地望着窗外的那一刻,一辆几近奢华的宾利轿车与她乘坐的大巴交叉错过。

    沈迟驱车到达临江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唐衍生拍了几家的门才被领到丁琪家,丁妈妈披着衣服打开门,戴上眼镜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乐呵呵道,“长得真俊,你就是慧慧的未婚夫啊,慧慧任性了点,你多担待。”

    沈迟不耐烦地打断她,“江福慧呢?”

    丁妈妈愣住,“她已经走了。”

    “啪——”手机被捏着的手机猛地飞出去,撞到墙壁,机盖被震掉,沈迟转身就走,“立马回上京!”

    唐衍生捡起手机,重新装好,认命地回到驾驶座。

    福慧循着地址找到那个曾经被她称为妈妈的女人的门前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她躲在一旁看那个女人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门上学,然后推着买早餐的摊子到大街上做小生意——当年,她为了那个男人不惜抛弃她和爸爸,现在却被那个男人抛弃。

    妈妈这个词一直被她刻意遗忘,她也一直觉得在那个女人漠视爸爸的死亡时,已经生生将她从心里扣除——可是竟然还是觉得难受。

    她追上那个小男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瞅了瞅她,继续走路,“我不认识你,我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福慧笑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姐姐。”

    “福慧姐姐吗?”

    “你知道?”

    “妈妈跟我说过,她说你很厉害,跟人下围棋很少输,随便一考就通过了圣江中学的转学考试。”

    福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摸出钱夹,将所有的钱掏出来给他,“把这个交给妈妈,姐姐走了。”

    “福慧姐姐,你还会再来看我吗?你教我下围棋好不好?”

    “有机会的话。”

    沈迟赶回上京的时候已经是那一日的傍晚,在赶去申江配音部的路上他接到了那个一直等待的电话。

    “沈先生,我已经把木野狐小姐的部分资料传到您的邮箱里了,更详细的稍后会补充。”

    挂断电话,沈迟吩咐唐衍生,“找一间最近的网吧。”

    “?”唐衍生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他。

    “快点,我需要用电脑。”

    活了将近三十年的沈迟,鼎丰国际沈先生生平第一踏足网吧这种传说中的场所。

    他打开那封邮件,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皱眉拿起电话,拨回去,“为什么只有住院和出院记录,我需要知道车祸经过以及具体的伤势情况,那究竟是怎样的状况,竟然需要三进三出医院。”

    “这个……她的主治医师口风很紧,以病人要求保密为由死活不肯松口。”

    “用什么方法是你的问题。但是,如果你不能提供我最想要知道消息,你将拿不到任何报酬。”

    “可是……”

    沈迟愤怒地挂断电话,转身踏出网吧,刚一出门电话又响起来,他烦躁地接起,“不要跟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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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沈迟吗?”程见雪有些迟疑的声音,她以为自己拨错号了。

    沈迟定了定神,“见雪,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我现在没空,改天再说吧。”

    “关于江福慧的。”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程见雪微微叹了口气,那个江福慧对他那样重要,那样重要!

    如果没有那个女子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那一场谈话很短,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可是沈迟却长久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浮动的茶叶,一副心事沉底的摸样。

    许久,他勾了勾嘴角,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过了一会儿他却蓦地恼怒起来,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突出——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掉。

    他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不然定将溃不成军。

    那天晚上福慧赶回去加班,整理好隔天录音要用的材料已经很晚,她匆匆赶到地铁站。

    恰好赶上即将发出的地铁。

    哦耶,福慧在心底欢呼一声,面不改色地挤进沙丁鱼般拥挤的车厢,斜身靠着内壁站好。

    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哥正旁若无人地跟小女朋友卿卿我我,见福慧不识趣地挤进他们那一方小天地,颇为不满地瞄了她一眼,福慧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福慧自认脸皮相当厚,最后当然是年龄嫩脸皮比年龄更嫩的小帅哥败下阵来。

    “咳——”小帅哥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皮红了红,轻咳了一声,偏过头躲开她的视线。

    福慧在心中欢呼一声,低调地调头收工。

    不远处站着的另外一位大龄女青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福慧笑了笑。

    原来还有后援团,福慧很是傻乐了一会儿。

    福慧原本得意,不经意间扭头看到那位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的小女朋友正撅着嘴冲他发脾气,男孩子被缠的不耐烦,感觉到福慧的目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顿时,福慧觉得刚才干的事情有些二而且缺德,不过下一刻她做了个异常明智的决定,转身,扭头——作出此事与我无关的无知摸样。

    临下车时,男孩子已经被折磨的举双手投降,一副随便你处理的摸样,非常无奈,有那么一刻,福慧顿觉熟悉,嘴角动了动,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出了地铁站,福慧发现,竟然又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如同挥动着翅膀翩翩起舞的夜光蝶,给暗沉的夜色抹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震撼人心般的美丽。

    铁灰色的路面为莹白所覆盖,一路走下去留下长长的脚印,福慧摘下长年不离手的手套,虚空中,她伸展手臂,雪花落在温热的手掌上,丝丝缕缕的凉意渗进肌肤,虽然慢而微薄,但却是真真实实地感觉的到的。

    那一刻,心情变得格外的好,步伐也不由变得轻快了几分,甚至像少女般蹦跳着走了几步,感受到路人诧异的目光,她背过身,敛眉正色,然后神色如常地迈步回家。

    穿过马路,拐弯踏上通向居住小区的分道,福慧原本算得上轻快的脚步蓦地顿住,抬眸。

    阿迟!

    小区前略显昏黄的路灯下,他远远站着,背对着福慧,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穿着冬日最常见的深色大衣,原本宽大臃肿的棉服,罩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上,竟生生被他穿出一种清隽非凡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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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感觉到福慧的注视,他转身,抬眸,视线对上她的。

    寂静的雪夜里,雪花簌簌而落,一男一女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摇摇相望,谁也不急着靠近。

    福慧就那样静静站着,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好像根本忘记了本来的目的,又好像怕那是一个梦,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梦中的人儿。

    可是纵然是梦也是会醒的,沈迟皱了皱眉,掐灭了夹在指间的烟,快走几步来到仍然怔忪的福慧身边。

    “我有些事情问你,找个地方聊一下?”

    询问的的措辞,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福慧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在他身后进了一家咖啡馆。

    低调却奢华的装饰,环境优雅异常,浓郁的咖啡香弥漫在空气中。

    沈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那样安静的角落,几乎可以用僻静形容,衬着他翻看咖啡单空隙,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福慧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雪下的似乎更大了,隔着厚厚一层玻璃,似乎能听见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她侧首瞄了一眼对面的沈迟,发现他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也正打量她,不由尴尬地别开脸。

    “你说有事情问我,什么事啊?”福慧没话找话,重新套上手套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沈迟没有立刻回答,默了默,像是在想如何开口,稍许,“你……”

    刚出口便被侍者打断,“一份黑咖啡,一份热咖啡陪一份奶两份糖。”侍者语气轻快地说完,看一眼表情怪异的男女,迟疑着开口,“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沈迟不悦,皱眉,冷冷地扫了聒噪的侍者一眼。

    事实证明沈迟的威慑力是无处不在的,侍者被那眼神冰的一抖,无比痛恨一时控制不住的花痴,识趣地告退。

    福慧同情地看一眼受伤的侍者,抿一口热热的咖啡,看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沈迟,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到底什么事情啊?”

    沈迟冷冷看她一眼,避而不答,“先喝东西吧。”

    福慧嗯了一声,听话地低头喝咖啡,热热的咖啡下肚,那股热气沿着胃部延伸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变得暖暖的,分外舒畅。

    沈迟看着她那样一口接一口地抿着咖啡,自己却没有动的意思,反倒套了一支烟出来,摸打火机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打消了抽烟的念头,只在烟盒上点了点。

    待福慧再一次再抿咖啡的间隙抬眼偷看他的时候,沈迟开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他就抽了许多烟,又许久没有说话,此刻开口嗓音有些暗哑低沉。

    福慧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大概九月底吧?”她有些不确定地说,“当时还有些热,夏天还没完全过去。”

    好像对福慧的回答很不满意似的,沈迟淡淡瞥了她一眼,别过脸透过玻璃墙看着外面的雪景。

    许久。

    他像是酝酿好了情绪,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突然发难,语气却淡,“你九月二十五抵达上京,次日早上八点三十六分出现在鼎丰大厦前的小公园,整整一个月,从无间断。”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福慧,锁住她的目光,“告诉我,江福慧,你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

    江福慧,到底是为什么?

    58、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2

    福慧被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慌乱的不知所措,挣扎着解释,“我……我去散步……”

    简直鬼扯,这样白痴的回答,连她自己都不信,脑袋被门挤了跑那么远去散步!

    不经意间,福慧瞥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活脱脱等着看她笑话似的,那一刻,理智回笼,蓦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漏洞——九月二十五号,每日八点。

    连她自己都糊涂的日期时间,他却那样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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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慧震惊,“你调查我?”

    短短四个字,三声上扬,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她多么希望他否认,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可是他没有,沈迟偏过头,躲过福慧灼灼的视线,沉默。

    此刻的沉默无疑就是默认。

    福慧简直震怒,“你竟然调查我?竟然调查我?竟然找人调查我?”

    似仍然不能置信,那一个问题被她一连重复了三次,最后一问愤怒已经消弭不见演变成莫名的沉痛。

    那样的语气引得沈迟回过头看她,眼底沉寂着莫名的伤感。

    “沈先生!”福慧沉声,“高高在上的鼎丰国际总裁,沈迟沈大先生,拜托你能不能留一点尊严给我,即便卑微如我江福慧,也是有那么一点自尊心的。”

    沈迟最烦她叫他沈先生,每听一次都胸闷异常,简直喘不过气来,堵得难受。此刻福慧总裁、沈大先生这样一番连讥带讽,瞬间,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铁青,眼底聚起汹涌怒火,出口也毫不留情,“尊严?”沈迟冷笑,“江福慧,十四年前你第一次不辞而别的时候想过我沈迟的自尊吗?八年前你又一次不辞而别的时候又想过我的自尊吗?你口口声声问我要求所谓的自尊的时候,曾经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尊严吗?”

    他一通逼问声色俱厉,顿时,福慧怒火全无,只觉理亏,喃喃着解释,“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迟步步紧逼。

    福慧被他的气势镇住,词穷,垂死挣扎,“反正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这个样子倒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哪里有半点气势,半点可信度可言。

    再次看到这个样子的福慧,沈迟有些心软,低语,“我也不想这个样子。”

    江福慧,是你逼着我非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逼着我非要以这种方式了解那些本应由你亲自告诉我的往事。

    “算了,”沈迟轻轻一叹,又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个你讨论这个的。”

    福慧整颗脑袋几乎趴近咖啡杯里,闻言,抬眸看了沈迟一眼,再也不敢接话,鸵鸟般又埋首咖啡杯。

    沈迟看了她一眼,继续发问,话题辛辣,“江福慧,在蓝瑟你是故意躲着我吧?”

    福慧惊住,蓦地抬头,反驳脱口而出,“没有!”

    “是吗?”沈迟看似不经意地反问,“那你每天溜那么早干什么?”

    “哪有,我经常加班来着。”

    沈迟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发问,“后来是不跑了,天天加班,我不下班你也不动。”沈迟似笑非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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