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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第12部分

作者:戈壁之鹰
    臾,淡淡道,“有什么好问的,方才我见沈迟廖程远一行下楼,与宋家的人碰头,然后上了同一辆车离开。既然会议早就已经结束,而你又没有打电话来,现在沈迟又同时与宋家的人碰面。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宋家的人插手了,贷款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还得另想办法。”

    “你是说宋家的人也插手了此事?可是我刚刚明明听见……”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季从风按了接通键。

    是冉冉,“爸爸,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我跟慧慧等了好久了。”抱怨的语气,似乎能看见小妮子嘟着嘴不满的样子。

    季从风笑了笑,“告诉慧慧阿姨别急,爸爸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季从风安慰一脸忧色的蒋碧薇,“贷款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又道,“今天晚上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冉冉催我过去。”

    “可是……”

    季从风打断她,“我答应了冉冉陪她吃饭,我们改天再约。好吧?”

    蒋碧薇看着季从风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忽然语出惊人,“我要见见她,你口中的那个江福慧,她今天应该也在吧。”

    “你见她做什么?”季从风微微皱眉,不悦。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蛊惑了沈迟那样的人,又蛊惑了你。

    季从风定定看住提出要求的女子,沉思数秒,开口索要保证,“只能远远看一眼,不能说话也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去找她。”

    蒋碧薇心中微苦,“在你心中我就那么坏吗?”

    “不是,”季从风淡淡反驳,“只是她跟我们在商场打滚的人不一样。”

    “放心,我就只是去看一眼。”看一眼,然后我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好吧。”季从风发动引擎,同时吩咐,“系上安全带。”

    德祥楼的大堂中,人来人往,有种宁静的热闹,逸出丝丝缕缕的菜香温情脉脉地撩拨起人的食欲。

    “爸爸说她一会儿就到。”冉冉合上手机丢进背包里,朝福慧做了个鬼脸。

    “恩。”福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随着一对分享一盒冰淇淋的情侣飘远。

    冉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吞了吞口水。小丫头临时起意非要在这种寒冬腊月吃冰淇淋。

    “慧慧,给你也带一盒吧,我知道你喜欢香芋口味的。”

    芋冰淇淋,听起来很诱人!

    福慧吞了吞口水,忍了又忍道,“不好吧,这么冷的天,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恐怕消受不起了!”

    “切!”冉冉不屑。

    德祥楼是老字号,菜色鲜美,口味纯正,即使在这样森寒的天气,仍然很多冒着严寒赶来一饱口福的人。

    福慧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低着头思考白天发生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拖累整个配音部,是得想个办法了……

    “江福慧?”一个试探性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福慧皱眉,果然,另一个她不想见到人。

    看来唯一的办法还是躲出上京啊?

    程见雪将手上的口袋交给她老公,摇身走了过来。

    “你不想见到我?”程见雪何等人物,生来豪门富户,家道中落,也算是尝尽世间冷暖,修炼到今日早已深谙人情世故,福慧微微一皱眉,她便晓得眼前的女子对往事仍不能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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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慧淡淡一笑,不软不硬回了一句,“我要是表现的很高兴见到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你恨我?”面对福慧时永远神情倨傲的程家大小姐,难得地,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

    福慧没料到她说话这般直接,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不上恨不恨的,都已经过去了。”

    第 46 章

    “你恨我?”面对福慧时永远神情倨傲的程家大小姐,难得地,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

    福慧没料到她说话这般直接,愣了一下,缓缓开口,“说不上恨不恨的,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我当初的做法很自私,可是不试一试我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呢?不试一试我怎么会死心呢?”

    她一连数问,咄咄逼人。

    福慧在心中冷笑,有些人即使连伤害别人的时候也能这样理直气壮!

    程见雪惊觉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看一眼一脸淡然的福慧,所有所思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福慧总是嬉皮笑脸无法无天的样子,几时曾有这样平淡到几近哀莫的神情。

    她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侧了侧头,视线在虚空中某一点定住,自顾自说道,“从始至终,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企图让他注意到我,学他喜欢的围棋,刻苦地学习,参加班里所有的活动……本来我就快要做到了,他已经开始注意我了。可是你出现了,然后轻而易举地摧毁原本可能属于我的一切。”

    她的声音平静,好像述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你知不知道,江福慧,我当时有多恨你!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你顶着他女朋友的头衔出现在我面前,圣江所有学生的面前。他竟然说你们俩个一见钟情,呵一见钟情!”

    程见雪突然侧首,原本停留在虚空的目光蓦地投射到福慧身上,那目光森冷,激的她浑身一颤。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化作利剑,直逼已然溃不成军的福慧。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如果当年你离开时生不如死的话,那我又何尝不是呢!”

    怎么能一样呢——八年实在太久太久,久到她甚至失却了重新踏上上京这块土地的勇气;那场车祸也太惨烈,惨烈到几乎泯灭了她活下去的信念。

    残破的手指躲在深色的手套里,被她刻意收在大衣的口袋,福慧张了张口,想要辩驳,然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叹了口气,默默面对眼前女子。

    “如果你样样比我强,我就认了;如果你比我更爱他,我也认了。可是你呢,傻里傻气的永远不知道照顾他的感受,我偷偷观察你们,曾无数次见过他被你气的怒不可遏,却又强忍着不发作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指责,福慧垂下了眼睛,黯然的情愫流窜在她体内——那个时候的她,无知而懵懂,唯一执着的事情便是欺负阿迟,不把那个淡漠到几近倨傲的男孩子气的跳脚决不罢休。

    福慧苦笑,跟那样一个丝毫不晓得照顾他人心意的她相处,他该是难堪的吧?可是记忆里,似乎从未听他抱怨过,想必他忍得很辛苦吧!

    “那个样子的你们,怎么可能是情侣呢!然后,我偶然听到你们拌嘴,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你使诈赢了他,他承诺当你男朋友而已。”

    使诈?怎么会是使诈呢,那个时候的阿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呢!

    暮春三月,满园的海棠怒放,彼时已经清俊非凡的少年立在盛开的花树下傲然宣战。

    那个时候的她被人孤立,太孤单,太寂寞,太需要人陪伴,邀战的少年向她伸出手,那样巧合的机缘,顺理成章地被她握住。

    阿迟认输时尤自不能置信的神情历历在目,那么生动,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可是已经十年之久。

    垂着的眼眸动了动,一丝笑意浮上眼底,极淡,然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程见雪顿了顿,目光静静落在福慧身上,似乎寻找着什么,然,那样子垂首沉默的福慧,却激发她莫名的怒气,“我去找他,可他竟然对我说‘我们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们的事情不要你管。”她冷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两个被她咬着牙一个一个蹦出来,似乎恨极,至今仍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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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你突然就走了,我以为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是啊,确实不一样了,他变得格外的沉默寡言,提也不提你的名字,好像你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说道此处,那原本已经淡然的语气忽地变得怨毒,冷笑连连,“那时的我真傻啊,竟然还没意识一切已经不一样了!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他只身跑到千里之外的a大,我还是没有意识到不可逆转的改变已经悄无声息发生了,直到见到你,见到你我才发现他不远千里考到a大竟然是去找你的。”

    福慧蓦地抬头,怎么可能?阿迟考到a大是去找她的吗?

    看着吃惊的福慧,程见雪冷冷的嗓音里难得地带了伤感的味道,几近沉痛,“我心心念念追着他跑了将近十年,江福慧,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这一刻的程见雪,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程家大小姐,孤注一掷地将多年来沉寂在心底的伤口一点点暴漏在她最不愿示弱的福慧面前,罕见的软弱的姿态。

    福慧嗫喃着,想要道歉,却在视线触及不远处耐心等待着妻子归来的男子时,顿住——她是来彻底了结最后残存的那点情感的,就像她自己也曾试图跟阿迟彻底告别,这样子的程见雪,并不需要她的任何安慰。

    果然,程见雪深吸一口气,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渐渐恢复正常的色泽,她的情绪也逐渐平复。

    稍许,似乎是调整好了情绪,她看着福慧,缓缓开口,“江福慧,对不起,时隔八年,我郑重向你道歉。”她凝视着福慧的双眼,说的真诚,却在下一刻话锋一转,“可是我并不后悔,对自己所为争取沈迟,争取自己可能的幸福所做的一切,我一点也不后悔。毕竟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人活在这世上是谁也靠不得的,只能靠自己。在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在不确定自己的幸福之前,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争取。”

    “也许别人会因为我的不折手段说我自私,也许你会恨我,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努力过了,我尽全力试过了,然后我知道不行,所以我放弃了。”

    程见雪就是程见雪,那样一席话,竟被她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让人无法反驳。

    福慧看着发泄似的一口气说了许多的程见雪,竟然丝毫没觉得生气,反倒笑了笑,淡淡的——竟真的认命了吗!她在心底轻轻地问自己。

    两人各怀心事,都有些怔忪,各自静默在噪杂的厅堂之中。

    正是用餐高峰期,德祥楼大厅中人来人往,两位年轻的女子静静对持,形成诡异的气氛,惹得路过的行人频频狐疑地观望。

    “真的就那么恨我吗?”程见雪率先反应过来,笑了笑,淡淡地追问,“不可以原谅?”

    原谅?福慧困惑,像程见雪这样子自我为何会执着地求的她所谓的原谅,她缓缓抬眼,目光掠过女子下意识停留在小腹的手掌,恍然顿悟,“恭喜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程见雪须臾怔忪,顺着福慧的目光,了然,“谢谢。”

    沉默再一次降临。

    程见雪静静将她望着,誓不罢休的样子。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的,”福慧笑了笑,淡淡道,“如果从未恨过,又何来原谅呢?”

    程见雪睁大双眼,明显的不可思议。

    “真的。”福慧复又笑了笑,解释,“我对你顶多算是气愤吧,而且早就忘记了。”或许说是迁怒更合适吧!

    “怎么可能!”程见雪惊呼,不可置信,“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迫离开,而且一去八年之久。我不信你会这么大度?”

    当初她离开,程见雪确实是不可或缺的因素,甚至是促使她离开的导火索,可是……

    又能怎样呢?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福慧淡淡道,见程见雪疑惑的神情,她只得继续解释,“我离开,并不单是因为你,其中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只是……”

    “福慧。”季从风步履从容,款款而来,停在福慧身侧,手臂伸出,揽着她的肩膀,同时招呼,“陈夫人。”

    福慧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然最终她没有刻意迎合也没有刻意闪避,只是维持着最初那个姿势,温顺地沉默。

    那样适合倾述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男人打破,程见雪不悦地皱眉,抬眼看向来人,那目光自上而下,落在搭在福慧的肩膀上,“季先生是?”

    季从风笑了笑,看一眼乖觉地沉默的福慧,解释,“福慧是我的未婚妻,年后会举行婚礼,届时还请陈夫人光临。”

    闻言,程见雪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打量低头沉默的福慧,看似不经意地问,“江福慧,你确定要在上京举行婚礼吗?”当着他的面嫁给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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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季从风出现便乖觉异常的福慧终于抬头,然她只是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程见雪的心微微刺痛,她几时曾见过那样的福慧,笑容微凉,甚至带着无奈,生平第一,面对着眼前的女子,心底升起浓重的愧疚。

    谈话不可能继续,双方寒暄几句告别。

    季从风揽着福慧转身向包厢走去。

    当年那个横行无忌的女子,沉默而乖巧地任那个中年男子亲密地揽着腰,温顺听话的简直不像话,更不复记忆中明媚张扬的笑颜。

    那样强烈而鲜明的变化,使原本心境平和的程见雪怵然心惊——该是怎样深刻的伤痕才能如此彻底地扭转一个人,那样的悲伤,连掩饰都丧失力气。

    “见雪,”见福慧他们离开,不远处等待着的男子体贴地回到妻子身边,“怎么了?”

    “她说她要在上京举行婚礼。”程见雪喃喃低语,望着福慧近乎怯懦的背影,她心潮起伏,沉浸自己的思绪里,久久不能回神。

    “婚礼?”男子似乎有些吃惊,“沈迟的动作挺快的嘛!”,转瞬又释然,“也不算快了,毕竟已经等了那么久了!”

    世上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等待的痛楚煎熬,以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甜蜜。

    “不是沈迟!”程见雪伸手握住丈夫的手掌,温暖而宽厚的触觉传递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不是沈迟,她要嫁给别人。”

    “怎么可能?”男子惊呼,明显的惊异,“沈迟知道吗?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会允许!”

    福慧的身影隐没在走廊的深处,程见雪依然遥遥望着,似乎没有听见丈夫的询问,只转身挽了丈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然后抬眼看他,,“岩,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现在为了我们将要降临的孩子,我想做些补偿,我们送江福慧一份礼物吧。”她顿了顿,忽而展眉一笑,“岩,我想找个机会见一见沈迟。”

    “好的。”男子没有任何迟疑,想也不想立刻答应了妻子的请求,并且贴心地呵护,“需不需要我陪你?”

    程见雪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很淡,却带着不言而喻的温馨。在人来人往的厅堂中,她也不避讳,缓缓地将头埋进丈夫胸膛。

    这样热闹的场合,有熟人跟男子打招呼,暧昧地笑,男子有些尴尬地轻唤,“见雪。”

    幸福的笑纹浮上唇畔眼角,她轻轻道:“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本来我觉得这一辈子都可能体会到幸福的味道了。谢谢你,岩!”

    第 47 章

    这样热闹的场合,有熟人跟男子打招呼,暧昧地笑,男子有些尴尬地轻唤,“见雪。”

    幸福的笑纹浮上唇畔眼角,她轻轻道:“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本来我觉得这一辈子都可能体会到幸福的味道了。谢谢你,岩!”

    怀抱着两盒硕大的冰淇淋,冉冉一路欢快地蹦跳着返回德祥楼,将厅堂扫视一周——没有寻到福慧熟悉的身影,却看到最不想见到的人。

    蒋碧薇暗藏在一棵巨大盆景的阴影里,望着季从风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全然没有留意到冉冉的逼近。

    “你死心吧!”少女原本明媚的笑颜顷刻消失,冉冉冷笑着,神情怨毒,“我爸爸他不会娶你的。”

    刹那的僵硬,蒋碧薇瞬间恢复正常,“我知道。”

    冉冉冷嗤,“那你还不知廉耻地缠着我爸爸,害死了我妈妈还不够吗?现在又想祸害慧慧!”

    少女毫不掩饰的厌恶多多少少刺伤了她,蒋碧薇脸色苍白,强撑着仪态,“在你心里,蒋阿姨就那么坏吗,为什么非要认定是我害死了你妈妈呢?你妈妈的事蒋阿姨也很抱歉,但她的车祸纯属意外,怎么能把过错全部推倒蒋阿姨身上呢?”

    “呵,是吗?”冉冉再次冷笑,充满愤恨的面上狰狞而可怖,全然不复在福慧面前的乖巧摸样,“可是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怎么会跟爸爸吵架呢?如果他们没有吵架,我妈妈又怎么会出车祸呢?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毁了妈妈的手,让她再也不能作画,我妈妈她又怎么会自杀呢?”

    冉冉一连数问,语气又急又快,最后已然激动的喘不上气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一直以为,遇见福慧后,那些伤口在她温柔的安抚下已然淡去,可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即便是结痂的伤口,依然是伤口,哪怕是轻轻的碰触,仍然让人疼痛难忍。

    蒋碧薇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白纸一样的苍白,她颤抖伸出手试图去搀扶剧烈喘息的少女,却在触及少女那冰冷如同寒冰的目光时,蓦地顿住——那样强烈的恨意,自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竟然使得早已在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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