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一边问他,“这书要是被下属看到了,会影响你形象么?”
他只是笑。
晚上他说他脖子酸,我学着从电视上看来的手法,尝试着给他做颈部按摩。他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我低着头正专注着手上的力道,猝不及防他突然翻了个身,一把将我压在下面。
我心里的惊讶未平定下来,就见他抚摸着我的脸,凑到我耳边亲昵地呢喃,“苏心,要是你一直都这样,这样听话,就好了。”
我看着他眼神里透出的落寞,一时忘了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头狼,只觉得有些心疼,稍稍仰起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沉默着,闭上眼睛紧紧抱着我。
我想,我对他的感情终究有一种面目全非的亲情在作祟。
在准备离开的那周周五,我约了路安宁出来见面。温燃和她的纠葛是因我而起的,那么临走之前,我也应该成为那个让他们重修旧好的契机。
我们约在路安宁医院附近的公园。两个人坐在长椅上说话,我这才知道路安宁这几年的生活。原来大学的时候她和温燃在同一所学校的不同学院,毕业后出国留学,然后到了现在这个城市最有名的精神科成了一名心理医生,相当顺利的人生旅途。
聊了好一会儿,我始终想问她对温燃的想法,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头,直到后面终于按捺不住,直接问道,“你知道吗,温燃一直为当初我害你们分开而怪我。”
她听后,美丽的脸上显出刹那的惊讶,却又渐渐转归于平静。“是吗?”
“他大概还喜欢你。”
路安宁笑了,摇了摇头。“我和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感情早就变了。”
看她脸上风淡云轻、一副似乎已经放下了的神色,迟疑了一会儿,我问,“你变了吗?”
她愣了愣,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出声。
“应该是没有变吧?”我轻轻笑了。
“我……”她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才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大概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才可能感觉到真正的快乐。”
身边的人仿佛陷入了思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让他幸福一点。”
路安宁到最后也没有将她的心思明确地告诉我,只是临别的时候道,“如果这是他的心意的话,我更想听他亲口对我说。”
晚风里,她的头发轻轻扬起,脸上带着甜美而灿烂的笑容,我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充满了希望。
那时的我以为,我和温燃之间的事,正在慢慢变好。
温燃晚上回来的比往常晚,从那神采熠熠的眼睛里能大致猜到此刻的他心情不错。后来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告诉我今天见了路安宁。
我没说话,猜想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便听他道,“她说你去找了她,为我的事。”
看着我愣住的表情,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以轻柔的口吻对我说,“你不要想太多。”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我们肩并肩坐着。他侧头看着我,那双好看的栗色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亮,仿佛有满溢的柔情。棱角分明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柔,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宁静而暧昧。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我下意识想要逃避这样的氛围,于是起身说准备洗澡。他大概也发现了我的窘迫,并没有刁难,任由我进浴室去了。
我在浴室里还有些心绪未定,想着刚才他暧昧而专注的表情,只觉得对自己的心情琢磨不透。中途他在外面敲了敲门,说要清理去澳洲的东西,问我证件放在哪里。听到他的声音,我又脸红了,随口敷衍了句,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心才完全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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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客厅的时候,温燃并不在里面。想起他大约还在卧室里清理,我也没有在意,在沙发上坐下看起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着某综艺节目,主持人说着恶俗的冷笑话。我看觉得有些无聊,再看时间,发现温燃已经在卧室待了半个小时,不免有些奇怪。
我关上了电视,准备上楼去找他。
房间里,温燃坐在我床边,手里拿着什么仔细地端详着。床头柜是打开的,床上零乱地散落着一些东西。他表情很认真,大概是太专注了,我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我低低叫了声,“哥?”
他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我。我看不清他手里拿着什么,还觉得有些奇怪。再看他俨然沉凝的脸,心里生出些不安。
他便一边低着头,一边对我招手,“苏心,你过来。”声音寒冷而不带感情。
我的脚步顿了顿,踟蹰着。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你过来。”
直到我走到他身边,才看清在他手里躺着的,是一个小本。那是我去美国留学的签证。
空气瞬间变得死寂。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问,“这是什么?”
我的心是空前的慌乱,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看着他的脸。
“这是什么。”接着他又问了一遍,那样凶狠的表情,让我觉得又陌生又恐惧。
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见他将签证狠狠地撕碎,我心里一惊,还来不及阻止,便看到那个一直以来寄予希望的东西变成了碎片。
我忍不住控诉,“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能这样?”将签证毁了后,他的声音恢复了些沉静,用力掰过我的脸,让我对着他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要不声不响地走掉,留学?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他说着,连尾音都带了寒气。
我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感觉他朝我压了下来,肆意地吻我。我的头发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那一刻大概心里觉得委屈,下意识地推拒他,一边说,“你放开。”
他只是冷冷地笑着,“苏心,大概以前是我对你太好了。”
我张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疯狂,只觉得有些惊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你别碰我。”
他没再说话。
灼热的吻落下来,滚烫的温度像是烙在我心上一般,微微泛疼。
也许是我的反抗挑起了他的战斗欲,他狠狠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没见怒气消退的趋势。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哪次像这般痛苦,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低下声来求他,让他放过我。
他见我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凑近我的脸,问我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我迷迷糊糊的,心里觉得难受,没有说话。
等他终于尽了兴,两人都安静下来,空气里浮动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黑暗里,我感觉到他从后面伸出双手抱住了我。
我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带着阴寒,“从今天起,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第61章
那天晚上他开车带着我在市里转了很久,开始我心里有些担心,要求着下车,直到听他笃定地对我说,“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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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仍然有不安。
察觉了我的怀疑,他笑着转过头来打量我,“或者你以为,我会因为地点不合适就有所顾忌?你再这样看我,我倒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在闹市区玩车震是什么感觉。”
我果然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清楚,虽然面前的男人一副淡然的模样,可要把他逼急了,他还真能说到做到。
温燃深夜才送我回酒店,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临下车的时候,他没经我同意便拿过我的钱包。我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便没管他,转身按了按门把手,发现车门还锁着。回过头来正想抱怨,却见他端详着里面的证件和护照。
我伸手试图抢过来,被他轻易避开了。
我真是又急又气,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他笑了笑,也没搭理我,细细看着我放在里面的工作证,“原来你在芝加哥?”
我并没有说话。
“投资分析人?这可不轻松。”
我静默了一会儿,伸出手,道,“把东西还给我。”
看见我一副较真的表情,他捏了捏我的脸,“生气了?我先送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我话音还没落下,他便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后又绕到我这边,替我开门,一边道,“你出去一趟,别的长进没有,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我用带着怨气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别这么看我,东西等会儿会还给你。”
温燃送我上楼的时候,我心里盘算着后面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怎么说这也是酒店,如果有什么不妙,我还可以呼救。这么一想,心里的害怕减轻了一些。
到了房间门口,温燃并没有走的打算。我一边掏房卡,一边让他把东西给我,他只是敷衍着,“房卡都拿出来了,不开门请我进去喝口水?”
我回头生气地看他,却又听他道,“这表情真的让人很有征服欲。”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他压在门上狠狠地吻了起来。手中的房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了过去,忙乱之中门被打开,我在他强劲的力道里被拉进了房间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只觉得视线里的空间变得有些凌乱,想推开他却一点也使不上力气。直到最后被他扔在床上,后脑勺传来轻微的痛觉。我想张口说话反抗,下一秒却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的唇流连在我的唇间,有些凶狠的味道。我脑子里有了对当下状况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一种陌生感觉浮现,夹杂着温燃强劲的力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后来,他终于稍稍松开我。
我当时真是又生气又难堪,几乎本能地伸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力道不大,却声音清亮。
皮肉接触的声响让室内的意乱情迷戛然而止,时间仿佛顿了下来,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我和温燃同时怔了半晌,还是他先反应过来,松开了禁锢在我身上的力道,一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打量我,“真是变野了。”
我躺在床上,满是不甘和怒气。
“不过我喜欢。”他又说。
我稍微平复了气息,十分严肃地说,“你要再碰我,我就告你。”
他嘴角浮现了淡淡的哂笑。
“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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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他竟然低下头来,在我的额头啄了啄,“我喜欢你认真的样子。”
好在温燃后来没有过多纠缠便离开了,而我的心却久久的不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起他那冷漠而又自负的笑容,心里陌生的恐惧再次浮现,只希望他在和我开玩笑,不要再来打扰我。
后来大学常混一个圈子的朋友知道我回来了,组织过一次聚会,聚会走的是很典型的先吃饭再ktv路线,那天我是和成颂一起参加的,很多老熟人来了,包括当初在礼仪队混一块儿的陈微微。另外当初成颂交往过的英语系花也出现了,倒是颇让人意外。
系花当初嫁了个abc后,一直定居在美国,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回来了,找了一份外企高层的工作,似乎没有再回美国的打算。私下里有人八卦起这背后的门道来,据说是系花和美国老公关系经历了热恋冷淡的起伏后,还在闹分居的状态,便认识了中国这边另一位abc外企金领,两人现在正打得火热。大家背后笑称英语系花为,abc专业户。
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有人突然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问我,“苏珊,在美国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在那边应该追的人不少吧。”
我笑了笑,一边夹菜,“哪里,根本没人追。”
“怎么可能,”旁边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以前不是传闻黄种女性在国外特受欢迎吗,当时还有人说是谣言来着。不过后来我一个朋友去了美国那边读生物医学相关的phd。听他说,在他们那儿的医学院,很多大老板的老板娘都是黄种人。黄种女性确实是挺吃香的。”
其实类似的情况我倒是见过不少,于是我告诉他,“不过很多和当地白人结婚的亚洲女人,一般都是从小就送去美国受教育的,当地华人圈子里俗称移民1.5代。她们其实和白人沟通起来,几乎没有文化背景的差异。很多台湾和韩国的有钱人喜欢在子女很小的时候送过去,像这样的人,长大了都是典型的白富美,放哪儿都受欢迎。”
“白富美?”那边的人笑了笑。
我继续道,“是啊,所以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
“白富美是没有国界的。”
听我说完这话,成颂低低地笑了笑,然后一边往我碗里夹了块我喜欢的牛肉。几个同样在国外混了几年的同学纷纷表示于我心有戚戚焉,另外还有心思细腻的同学察觉到了成颂和我暧昧的小细节,于是开起了我们的玩笑。
“成颂学长,这次人都回来了,打不打算把人留下来啊?”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话里说的“人”指的是我。换作以往飞扬跋扈的成颂,对于这种探虚实八卦的问题通常是理都不带理的,也许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人变得温和了,他只是笑了笑,说,“那要看人愿不愿意了。”
吃完饭我们直奔ktv,订的是一个大包厢,大家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游戏的玩游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肆无忌惮的大学时代。我和陈微微坐在一边,聊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这几年也过得相当不错,现在是某知名企业的一个主管,而且已经有了下半年就准备完婚的未婚夫。
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和我感叹,“没想到,你和成颂兜兜转转,还是碰到了一起。”
我见她突然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时候看他订婚,还以为你们会就这么错过了。”
是啊,回想起来,距离成颂悔婚这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似乎人们已经将这段往事当作某则成功人士人生必经的桃色新闻一样淡却了。
我又把我的那套理论搬了出来,“我和他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大概就是最后也成不了的那种。”
陈微微笑着摇摇头,“这个问题得看你怎么理解,分分合合多年,换个角度看,不也正说明你们分不开吗。”
听着这话,我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正在和人玩色子给人灌酒的成颂,那一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恰好往我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的时间,我匆匆移开了视线。
后来大家玩high了,又玩起来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没有节操、老生常谈的游戏。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看出了什么端倪,只要赢家和输家任何一方牵扯到了我和成颂,一群人就开始瞎起哄。大概才玩了十来轮的功夫,我已经被逼无奈地躺在地上让成颂在上方做了二十个俯卧撑,接着又准备让我用嘴对嘴的方式给他喂三颗葡萄,不能碰嘴唇的那种。按照这态势发展下去,我估计自己是招架不住的,于是借口去上洗手间想暂时避避风头。
在洗手间洗手时,旁边有两个女生一直往我这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那张脸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其中长发中分的女生突然走上前问我,“是苏心吗?”
我一愣,对于这个很久之前就没用的名字突然被人提起,有些意外。于是点点头,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女生,不知道她是哪一位故人。
结果那女生一笑,二话没说就拉着我往外走,旁边的人也突然过来打帮手。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们只道,“你跟着我们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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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懵懵懂懂地被她们架着,连拖带拽地进了洗手间附近的一个包厢,等我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想要呼救的时候,包厢的门已经关上了。
里面一大群人看我们仨突然闯进来,一时间动作纷纷停了下来。
突然有个男声朝这边道,“陈蔚然,你刚刚去那么久,到底是去拉屎还是吃屎啊?”
陈蔚然这名字我只觉得有些耳熟,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女声低咒着骂了句脏话,一边道,“也不看看我刚才干了什么。”
然后她话音一转,对着包厢的另一边大喊,“温燃!”
我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