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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白领-第7部分

作者:魊惑红太郎
    “你说呢?”我小声问柳翰。

    “我看行。”

    “ok!”我朝老妇人做了个ok的手势。

    “thanks!”她和我们站到一起,对面头发花白的高个男人举起相机对着我们一按快门。

    “谢谢,”她指指我,“我喜欢你阳光的笑容。”

    若干年后,当柳翰再次提起这句话时,我依然能感受到那个时候的喜悦和快乐。

    第八章(1)

    “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我像梦忽远又忽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窗外好像还是黑黑的,我又闭上眼睛,可是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还是飘忽着,飘忽着。

    “喂,”柳翰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什么?罢工了?”

    我马上睁开眼睛,我想坐起来,可是我立刻想起我是光着身子,我忙手忙脚乱地穿上胸衣和内裤。

    “好,我马上去。”他说完生气把电话朝床头柜一扔,“烦s了。”他立刻又抓起手机,“喂,大伟啊,你马上来接我。”

    他起身去穿衣服,我羞得闭上眼睛,估摸他穿上内裤我才睁开眼睛,“是工厂那边出事了吧?”我小心地避开罢工这个敏感的字眼。

    “恩,”他倒出根烟点上。

    “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我想帮他,可是我担心他不接受。

    “哦,”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算数。”

    “那行。”我亲了他一下,“你继续睡会吧,工厂那边,我去。”我两眼发光,即将面临的挑战让我感到莫名的兴奋。

    “哦,”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你一个人去行吗?”

    我点点头,他忽然伸手搂过我,我的脸立刻红了,昨晚缠绵了很久,难道他又想……

    “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他松开搂着我的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路上小心。”他说完闭上眼睛,“我再睡会。”

    “恩。”我起身穿上衣服,我正准备朝门口走,我想了想,回身亲了下他,“我走了,记得一会去公司给我下个正式任命书。”

    “去吧。”他翻转身,背对着我。

    我耸耸肩,朝门口走去,我没有看到在拉开大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打开大门,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还有点黑。

    “夫,夫人?”徐大伟吃惊得都忘了他在抽烟。

    “小心烟蒂。”我打开后车门,钻进车里。

    “噢,”他瞄了眼大门,“柳总不去吗?”

    我有些不快活,这帮男人昨晚还口口声声地肯定我,今天就怀疑我了?“开车。”

    “好叻。”徐大伟爽快地答应了声,踩下油门。

    “和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吧,”我想了想,“第一,谁管生产流线,就是谁是车间主任?第二,谁把质量这关?第三,成品出厂时必须谁签字?”我略沉吟下,“第四,谁是厂长?这些人和柳翰,还有他的父母哥嫂有没有诸如亲戚朋友等的关系?”

    “没有车间主任。”徐大伟一打方向盘,上了一个岔道,“夫人,坐稳了,前面的路有点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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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抓紧前面的座椅,徐大伟没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站在他的立场,离这件事越远越好,我有些后悔今天就去工厂,太过猛浪了。

    “管质量的姓乌,乌开来,他是柳总大嫂的表弟,他一个人兼管了车间和检测。”徐大伟小心地避开路面的坑洼,我正想要他专心开车,一会再说话,“出厂要乌开来和厂长一起签字。”路面一个大坑让车身颠簸的厉害,“厂长姓苏,苏明,是柳总从外面请来的。”徐大伟按下喇叭,示意前面的车让道,“听那边的人说,他不管事,都是乌开来说了算。”

    这个乌开来看来是个关键人物,怎样才能既不伤柳翰的面子又让这小子滚蛋?我头疼地抓抓头发。

    车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厂里的技术员怎么样?”我岔开原来的话题继续发问,技术好与坏找个专业的一试就知道,可是这却可以检验徐大伟才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一个字,”徐大伟回头看了我一眼,“烂,”他扭开音乐,“是乌开来找来的。”他目注前方,“快到地方了,夫人。”

    我心头一凛,我这次来可以说是毫无准备,幸运的是对方也没有准备,可是,如果柳翰告诉了他哥嫂,那今天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如果能缓上三天……我的眼睛一亮,心里有了计较。

    工厂的门口很冷清,我暗舒口气,我现在的力量不过是一股勇气,真要面对愤怒的工人还是薄弱了点,“怎么没人?”我低声问徐大伟。

    “不是罢工了吗?”他怎么知道的?我大吃一惊,“我去敲门。”他说完朝大门口走去,“老张头,老张头,开门。”

    “谁啊?”一个颤微微的声音从大门后传来。

    厂里怎么用这分明是上了点年纪的人看守大门?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守护得了吗?

    “我,徐大伟啊。”

    门吱哑开了个小缝,“快进来。”门后的人急急地说完,把门又拉开了点点,“她是谁?柳总没来?”前面那句是惊讶,后面那句则是失望了。

    “没来。”徐大伟让到一边,“夫人,我们快进去吧。”

    我们刚进门,那人立刻把门关上了。

    我注目去看,门口站着个胡子头发都是白白的老头,背有点驼,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老人家,请问贵庚?”我放柔了声音问。

    他听我说话,呵呵地笑起来,可是笑声立刻被咳嗽声代替,“咳,咳,这位,这位姑娘的声音真好听。”

    “什么姑娘?”徐大伟马上打断他的话,“她是柳总的新婚夫人。”

    “夫人,咳,咳,”老头惊得挺了挺背,可是立刻咳得更加厉害。

    “厂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我不想再知道他的年龄,像他这样年纪一大把、身上又有病的老人该在家里静养,而不是在这看大门。

    “都,都走了。”

    “包括厂里管事的?我说的是那些当官的?”我生气地问,我再也克制不住心底如波涛汹涌的怒气,揩油时都在,这一出事就都跑了?

    “是的。”老头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您先去歇会。”我冲老人笑笑,转头对徐大伟说:“你对工厂熟吗?要熟的话,带我去看看。”

    徐大伟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带头朝西南方向走去。

    “夫人,”徐大伟在拐了弯后突然停下脚,

    我正在想解决的办法,差点撞上他,“怎,怎么?”我的脸红了,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夫人,别开除老张头好吗?他其实还不到四十三岁。”我怀疑地看着他,我看着怎么像有六十几?“他以前的头发有点白,可是胡子是黑的,背可一点都不驼,”他看着我,眼睛中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可是去年,起重机的一个螺丝不知道怎么松了,柳总正好从下面经过,老张头一把推开柳总,自己却被活活地砸在下面。”

    我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开起重机的人是白吃饭的吗?螺丝松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后面查了没有?结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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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大伟摸出一根烟点上,“结果就是开起重机的小范被开除了。”他瞄眼我,“柳总在小范被开除的当晚召开全体会议,说以后都不准提这件事,谁要提,自己卷铺盖走人。”他嘿嘿一笑,“夫人如果告诉柳总说我说了,那我立马得滚蛋。”

    “放心,”我对他露出笑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分的清。”

    第八章(2)

    徐大伟刚打开车间大门,一股近似沥青烧焦的气味立刻冲鼻而来,我被呛得连连咳嗽,“还进去吗?”他皱了皱眉。

    “当然进去。”我带头走进车间。

    地上到处是陈旧的污垢,除了天花板稍微干净点,几面墙基本都变成了褐色。

    突然,我的右脚以我不能控制的速度向前滑去,我吓得尖叫起来,“啊!”

    徐大伟跑过来,在我快跌到地面的时候抱住了我,“你没事吧?”

    我的脸立马由白色变成绯红色,“没,没事。”我站直身子,“谢谢。”

    他松开手,往后站了站,“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瞄眼不远处的机器,“不急。”我试着往前踏了一步。

    徐大伟忽然走到我的前面,把手伸给我,“抓着我的手,我带你走。”

    我红着脸,抓住他的手说:“谢谢。”

    “这就是传送带?”我吃惊地指着脏兮兮的帆布带。

    “可能吧。”他摇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伸手摸下传送带,“夫人!”我回头看眼徐大伟,“怎么了?”

    他搔搔头,“我本来准备说很脏的。”

    我笑了,“我知道。”我看下左手,一层黑油,“看看,这是什么?”我生气地说:“就这样生产出来的糖果能没有问题?”我指指散落在传送带上的几粒糖果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夫人是想拿那几颗糖果吧?”我点点头,“您在这等着,我去拿。”他说完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们走出车间后,他把大门照原样关了,我不禁对他心生好感,“大伟,带我去办公区看看好吗?”

    他嘿嘿地笑起来,“夫人,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办公区,只有办事的地方。”

    “噢,那我们就去办事的地方看看。”

    在仓库的正南角有四间矮房,房门都是敞开的,我一间、一间地看,每间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最后一间房的桌面上摊着副散开的牌。

    “真是太好了!”我的肺都快气炸了,都已经出质量问题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打牌。“回去吧。”再看下去,我怕我会气得把桌子给掀了。

    我从背包里找出电话薄,有位一起在学校广播站共过事的师姐据说分到这里的质检局,“您好,请问是余秋霞吗?”

    “是的,您是哪位?”

    “师姐,我是田丽啊。”我和她聊了些学校的往事,就直接切入正题,“师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这有些糖果想请您帮忙看下。”

    余秋霞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这让我多少有点得意,“大伟,去质检局。”

    徐大伟点点头,很快打转方向盘向市里面开去。

    平心而论我并不懂工厂管理,可是就我今天看到的,如果再不进行改革,公司面临的恐怕将不只是质量出问题,而是被查封,我该怎样做才好?我抻了抻额,柳翰知道工厂的现状吗?他应该知道吧?如果他知道却不去动,是因为生产这一块是他哥哥投的资,还是,拉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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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到了。”

    我浑身一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只能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了。

    “田丽。”余秋霞远远地迎了出来。

    以往的四年里我见到的不是商海的尔虞我诈,就是职场的笑里藏刀,此刻见到她没有半点虚伪和逢迎的笑容,我的鼻头不禁有些发酸,“师姐。”

    “好久不见,你好吗?”她的眼中闪现出泪花。

    我热烈地拥抱她,一如在学校那时,“我很好,师姐你呢?”

    “我也好,我们大家都好。”她爽朗地大笑起来,“走,到我科室去。”

    我刚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我的包里忽然响起和弦声,“对不起,”我冲她歉意地笑笑,拿出手机。

    “田丽,你什么时候回来?摆这摆这,”柳翰似乎在指挥人搬东西,“我已经叫人给你腾出办公室,花摆那边,那边,对了。”我有些不高兴,你有事就忙你的呗,干嘛给我打电话?“我叫人给你配了办公桌还有花,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现在?”

    “恩,还有任命书,我已经要办公室打出来盖上章了,”他在那头呵呵地笑了几声,“现在是万事俱备,就欠你这个东风了。”

    “好,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我就见余秋霞一脸不乐意地在瞅着我,“师姐,我今天还有点事,明天我一定过来,请你吃喜酒。”

    她这才脸色好看一点,“你呀,还是像在学校那阵忙啊忙,”她拿起桌上的工作安排表看了看,“我争取三天后给你质检报告,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师姐,谢谢你,”我抓着她的手摇了摇,“今天实在对不住,明天我一定过来。”

    “去吧去吧,”她拍拍我的手,“记得给我带喜糖。”

    “好,我一定带。”我满口答应道,可是她要我带什么样的喜糖呢?

    柳翰果然为我准备了间办公室,给我的任命书上也写着是副总经理,可是没有注明是负责生产这块,“可以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去工厂了吗?”

    尽管我不想引起他过激的反应,可是我刚说完,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田丽,你为什么就非揪着生产不放?是因为那是我哥哥在管吗?”他像头困狮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突然回过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最后他只叹了口气,坐回到他的老板椅上,“你就管销售不好吗?”

    我伸出左手给他看,“这是我摸车间里的传送带留下的,”我装着没看见他陡然变得铁青的脸,我脱下右脚的高根鞋,“到车间里一趟不容易啊,我差点摔个嘴啃油,黑油。”

    “还有什么?”他的眼光一下变得很锐利。

    我把我看到的大致讲了一遍,不过我省略了去找师姐帮着做质检的事,万一没有问题,柳翰肯定当我在找茬。我忽然想明白了他才说的那句“是因为我哥哥在管吗?”,不就是说我容不得他哥哥吗?

    “工厂是你哥哥投的资?”我决定一篙沉到底,是他哥哥投的资,我还真不便插手。

    “不是。”他的眼睛里露出讥讽,“这很重要吗?”

    我感到胸口涩涩地难受,我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这么巴心巴肺的是为了什么?我大老远地嫁到山东就是为了和他哥哥争权夺利?太可笑了。

    “你去哪?”他闷闷地在我背后问。

    “回家。”我边回答边帮他带上门,“柳总,再见。”

    我突然后悔嫁过来,张厚烽那我完全可以不理他,地球上又不只我一个女人,他搞不定我,自然很快就会转移目标,柳夏就是最好的证明。或许是我太寂寞了,或许是我也想下雨天有把伞来接送我,或许我只是嫉妒余霜可以自由地放纵自己,或许啊或许……泪蒙上来,我的心有些发疼,我哭的时候那个坚实的臂膀在哪?那个温暖的怀抱在哪?我摸出手机,冲动地想给妈打电话,说我后悔了,说我想回家,然后我再痛快地大哭一场,可是我能吗?

    我吸吸鼻子,我不能在翰海公司哭。我快步走向电梯,人为什么tmd要有理智?

    第八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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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我迷茫地四下望了望,我该去哪?我能去哪?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谁来安慰我?

    “余霜,”我的眼泪大颗滴落下来,“余霜,”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余霜在那头焦急地说:“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先不哭,先把事情说清楚啊?是不是柳翰欺负你了?说啊。”

    我抽泣着把事情讲了个大概,“……我一心为他,他却这样看我,呜,我要权利我不知道跟着张厚烽啊,干嘛大老远地嫁到这来?呜,我要回家。”

    “就是,这柳翰的脑子长到屁股上了?就知道他哥和他是一个爹妈生的,就不知道老婆才是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她在那头愤愤不平地说:“把他休了,我们自个过。”

    我被她逗得破涕为笑,“什么啊?现在又不是古代,还休夫呢。”

    “嘿嘿,舍不得啊?”她在那头笑得像只老狐狸,“舍不得就好好过日子吧。”

    “哦,”我感到困惑,结婚就是为了过日子吗?

    “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给他打电话,”她摩拳擦掌地说:“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街头流浪呢?太过分了!”

    我有些难为情,如果柳翰知道我像个小孩样哭闹会笑我的,“不要了,我自己解决吧。”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你打电话?”她不死心又问道。

    “恩,”我已经平静下来,“谢谢你。”

    “哈,要真谢我就把他休了,我们两个过。”她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家那口子不和我拼命才怪。”

    他会拼命吗?我不能确定,“你好吗?”

    “我啊,很好,很好。”她在那边连打了两个哈哈,“不和你扯了,我要去相亲了。”

    “相亲?相什么亲?”

    “相亲的亲,不说了,啊啊,时间快到了,拜。”

    我正想说别挂,她已经在那头挂断了电话,我怏怏地拿下手机,我该何去何从?一阵冷风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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