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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颤-第13部分

作者:戈壁之鹰
。”男人大的理所当然似的。

    “你们跟每个写剧本的人都这么签吗?”陈哉疑惑。

    男人稍一顿,没料到陈哉会这么问,这表情就这么僵硬地卡在脸上:“欸……嗯……啊,是因为陈小姐写得剧本真的很好,好东西就应该有好东西的价值。”

    那一双眯眯眼,真诚大发了。

    陈哉瞧着他,便没说话,把合同塞进了包里。这男人要送她出去,但陈哉却脚步一顿:“我能去见一下吴芃辈吗?”

    男人呆了一下,显然在思考陈哉跟那货是什么关系,想了想:“可以啊,当然可以。”说完就给陈哉带路。

    这公司规格很奇怪,辟了一大层的空楼出来,每个办公间都是用大面的玻璃隔着的,可以直视里面的办公桌,凌乱的稿纸铺在地上,桌上,沙发上,床……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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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走在前面跟陈哉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设计部,这一大层都规他们所用。公司对这拨人采用放养式管理,平时看不到他们人影儿,不是出门旅游了,就是约炮约嗨了,但是最后接到单子,要交设计方案的时候你就会看到这里人都自觉地回来了。只要有灵感他们会在这里熬夜地赶画稿,所以他们会买沙发啊,床啊,方便面啊回来,在这里工作上几天几夜。只要他们最后能交出优秀的设计方案,公司一般都愿意放养他们。”男人介绍得有点乐呵,“这拨人性子都有些……嗯……风流,咳,怎么说,散漫?哎呀,还是说风流好了,所以为了提高他们的警醒意识,公司共设立了两个设计部门,竞争,同一个大单子会让这两个部门来做,哪个部门做的好就录用哪个部门的,录用了这个部门就加提成。a部门跟b部门,你知道一个设计部门里都是用玻璃隔出来可以透视的办公环境,所以为了防止抄袭这种现象的产生,两个部门在不同的楼层。吴芃辈是a部门的设计组长,他带的部门就在这一层。”

    这一路,男人讲解的很细致。把陈哉引到一间玻璃隔出来的办公房前,上面没有任何的标示,只看到里面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漫画书。男人挠了挠脑袋:“诶~小吴怎么不在啊?”

    正巧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抱着一大堆画纸,头上插着彩色铅笔,披头散发的,男人叫住她:“晴晴,你们组长呢?”

    晴晴?

    陈哉一听这名儿心里就咣当一声。

    果不其然,画稿堆中抬起一张脸,不正是阮晴晴吗!

    俩人因为小芋头的事情大吵过一架后就没碰过面,阮晴晴自是也看到了陈哉,她挂着黑黑的眼袋,没化妆,面色有点蜡黄,瞧着陈哉,狠狠一瞪:“不知道。”甩出三个字就走。

    梁子还真结大了。

    陈哉对阮晴晴倒没什么感觉。这一年时间她的性子被磨下来,还有什么记仇的闲功夫。说来也挺怪,想起她对大学里的人和事儿介怀的不得了的日子,她就觉得……那时的自己怎么这么想不通啊,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啊,怎么那么娇滴滴啊。这人啊,果然不能被宠着,宠着,什么事儿都碰不得。非得到泥地里摸爬滚打一圈,爬出来,这才叫铿锵玫瑰啊。

    活得叫一个大气!

    “怎么了?吃了哪门子炸药?”男人对阮晴晴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回身看了看陈哉,“这几天他们接了单子,有点忙。小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要不你去我办公……”话还没说完,陈哉望着他背后,笑了,打断他的话:“他来了。”

    男人转头,便看到吴芃辈夹着一只大鸵鸟走了过来。看着陈哉和旁边的男人,皆是一愣:“诶?你们……”他看着陈哉,眼神不自然了一些,“怎么来了?”

    男人指了指陈哉:“陈小姐说要来看看你,小吴,那你招待着啊。”说完,这男人回头朝陈哉笑了笑,很识相地离开了。

    留下陈哉和吴芃辈,吴芃辈显然有些局促,把胳膊下的鸵鸟夹得更紧了,脚步向前一踏又向后一缩,整个人不知所措地转了一圈。

    陈哉=_=:“你跳芭蕾啊?”

    吴芃辈夹着鸵鸟站定,看了陈哉良久,挠了挠头,才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不好意思啊,进来坐吧。”

    走进去,办公桌的确乱得不得了,堆得全是漫画书,一旁的沙发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公仔。旁边还有一个柜子,上面都是动漫人物的手办。这不又让陈哉想起吴芃辈穿的几件t恤,上面印的都是卡通人物。

    吴芃辈走上去,把沙发上的公仔全都扫到地上,把胳膊下夹着的大鸵鸟也扔在了地上:“坐,有点乱哈,这办公室我不常来,都把它当做杂物间的。”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大概觉得自己这般说,好似显得自己有些不务正业。

    陈哉没坐,捡起地上的鸵鸟,一看,这公仔还真是丑的可以。长得有点贱,看起来特想让人煽它一巴掌。身上的毛都是仿真的,抱起来挺舒服,尾巴上面一撮毛特逗,还是渐变色。

    “这鸵鸟长得有点贱。”陈哉扁着嘴,扇了这鸵鸟两巴掌。

    扇下去,这鸵鸟立刻发出惨叫:“啊啊~”

    声音是从鸵鸟肚子里冒出来的,声调特搞笑。

    陈哉吓了一跳,捏着鸵鸟脖子去看吴芃辈。吴芃辈挠了挠头,回答得挺无辜:“这就是让人来扇巴掌的。”一顿,“给人缓解压力用的,生气的时候别憋着,扇它,就这用途。扇完了就爽了。”

    陈哉想了想:“所以你这是缓解压力回来了?”她指了指鸵鸟凹下去的脸,“扇成这样,你心里是多愤慨啊?”

    “没啊。”吴芃辈有些局促,把鸵鸟夺了过去,把鸵鸟凹下去的脸藏在了自己身后。

    陈哉便没说什么,想了想:“谢谢啊,合同我签了。”

    吴芃辈转身把鸵鸟放到沙发上,听到陈哉这么说, 背脊有点僵硬:“恩,没什么。你写得的确很好啊。”转过身,眼睛透亮透亮的,下巴上一道凹沟,还真是瘦了很多呢。

    “一集八千,后面出了相关的产品,我也有分成。”陈哉说,“我有点不敢相信。”说完,一直看着吴芃辈。

    吴芃辈的眼睛暗了一下,他的睫毛很长,眼眸子水汪汪一片,将陈哉映在里面,背景是落地红色的沙发,满地的娃娃,在后面是落地窗,外面空旷的天。

    “陈哉,你值得拿这个价。”他的语气很淡,慢悠悠地吐出这几个字,眼神未看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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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为什么感觉不是滋味呢。

    “谢谢你的。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陈哉觉得心里有点堵。

    吴芃辈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谢什么。我没帮你什么。”

    生疏,突然觉得有点生疏。俩人各站一端,便觉得隔了什么东西似的。以前的吴芃辈都是乐呵呵,很亲近的感觉,就像老朋友一样,他没什么心眼儿。

    “还是你让我来写剧本的呢,现在通过了,有很多钱拿。你帮过我。”陈哉道。

    “这又没什么的。是你写的好。”吴芃辈转过身,开始整理丢了一地的娃娃。或许……他是故意找点动作做的。

    陈哉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你忙。”

    客套话。

    走到门边,她胸腔里越来越堵地慌,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回头的时候吴芃辈也转过身在看她,只是触及到陈哉的目光时,他的眼神有点往回缩,自然而然开始把眼珠子转向天花板。

    恩?这胖子的小动作有点多。

    “胖子,”陈哉叹出一口气,“我还真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呢。”

    特色,心宽体胖,多适合他的性子。

    吴芃辈一愣,眼睛里有碎碎的光,手上捏着那只鸵鸟,站在那儿呆愣住,背景是一大片铺满云的天。

    “我知道了。”他答,声音有点抖。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陈哉想起了初见他时的模样。

    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肚子,睡眼朦胧地立在那儿,表情特萌,哦,他还养了一只叫杰瑞的荷兰猪,他还收留了小芋头,他也很疼惜多肉植物……

    他挺热心肠,挺善良,挺好的。

    陈哉转头要走,只听得身后的吴芃辈把她叫住:“陈哉……”看着陈哉转头,吴芃辈的眼睛都点打飘,“你说请我吃饭,还算数么?”

    陈哉对他笑:“算数呀~”

    吴芃辈的脸便憋得更红了:“这个星期六,好不?”

    陈哉:“好呀。”

    吴芃辈的心狠狠一跳,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勇气。

    【61】如愿以偿(上)

    陈哉走出大厦,外头的阳光有点大,外头停着一圈的车。她必须走到旁边的天桥,绕道对面才有公车坐回去。

    刚走上天桥,电话就响了,邯墨。

    她本能地想挂掉,但手指犹豫了一下,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滑了接通键。

    电话接通,邯墨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淌出来:“下来,跟我去吃饭。”

    下来?

    陈哉靠着天桥的栏杆,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下什么来?”她以为他在她的租住处,便道,“我在外面。”

    “我知道。”邯墨的声音波澜不惊,“你从天桥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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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一说完陈哉就吃了一惊,立马俯身去看,便看到天桥对面的公交车站台旁停着邯墨的车。站在她这个角度,俯视,看不清坐在车里的他。

    “你怎么在这儿?”陈哉皱眉。

    “路过,抬头就看到你在天桥上,跟仙女儿似的。”语气很正气。

    陈哉=_=:“你讽刺我?”

    “夸奖。”邯墨答得很快,“下来,我在这儿停车不方便。”

    他停在公交站台,自是影响了后面的公交车。

    “我回家,你自己吃饭去吧。”陈哉收了视线,绷着嘴角。

    电话那头顿默良久,只听得邯墨的声音有点发懵:“乖,听话,下来,跟我一起去吃饭。”

    这语气,柔软得一塌糊涂。

    陈哉便觉得有些无力,在心里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你觉得自己足够铿锵有力,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还是能把你融化成一滩水?所以足够悲哀的是,这一下子感受到的的柔软是要积淀前面多少深的感情。显而易见,那感情还积淀着,所以还会被那种语气,一下子柔软了心房。通常,这会成为举棋不定的缘由。

    立夏的天,油柏地面蒸起了一片热气,汽车的喇叭很焦躁,天桥横跨两头,她立在中间,正前方的十字路口跳转了绿灯。这般艳阳天,很多姑娘都打起了阳伞,一把一把阳伞从她身旁滑过,反着光。陈哉从天桥上走下去,她甚至都能料到,如果她拒绝他的邀请,他一定会把车大喇喇地停在那儿,上来扛起她就打包往车里塞。

    邯墨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瞧着她走下来,坐到自己旁边。

    “系好安全带。”邯墨提醒,转过头发动车子。

    陈哉能够敏锐地感受到邯墨突然锋芒起来的气势,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不安感像刺儿一样密密麻麻往她心口上扎。她转头去打量邯墨,他穿着浅蓝的条纹衬衫,她给他选的,西装裤,褐色的皮鞋,每一样都是她给他挑的。

    邯墨有点憔悴,胡渣微显,眼底泛青,车旁还放着半杯黑咖啡。可以料到,他已经到了必须喝咖啡来提神的地步了。

    这一些细节串在一起,让陈哉更加的不安。便觉得,邯墨肯定是有事儿要说的了。

    他的那些招她都领教了大半,撒泼卖萌,软磨硬泡,那离婚协议书他就不签了。但今天所表现出来的邯墨……让陈哉一下子拿捏不出底来。

    “很忙?”陈哉状似很不经意地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关心的情绪,倒像是随口问起似的。

    “嗯。”邯墨眉头紧蹙,随手开了音乐。

    一大串节奏感强劲的说唱就蹦了出来。音乐有点无厘头,掺合在俩人中,便显得有点不合拍的好笑。

    这是陈哉给他制的音碟,俩人自驾游开到高速路上时,陈哉就会放这张碟给他提神。还记得有一次俩人驱车去厦门,邯墨有点疲倦,陈哉生怕他开着开着就睡着了,便一直陪他聊天,但聊着聊着她也支持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迷迷糊糊醒来时,她转头一看,头发都立起来了!邯墨坐得笔挺,手握在方向盘上,居然闭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陈哉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叫醒,睁开眼的邯墨也是心有余悸。

    那次回来,陈哉就给他置了一个音碟,什么吵闹的音乐都放了进去。

    现在,一切,都还跟她有关。

    一直驱车到了港式茶餐厅,邯墨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转头便可以看到西湖。立夏的天,西湖边的梧桐树长得很盛,叶子中间漏下一块一块的光斑,行人打着阳伞,手上的棉花糖融化在嘴里。餐厅里打着冷气,有些凉。

    邯墨把菜单递给陈哉,陈哉点了杯喝的,邯墨便接过餐单,又补充了一些小吃。最后,还叫了一杯抹茶味的冰激凌。

    陈哉喜欢,他记得很牢。

    菜差不多上齐了,陈哉吃不下。筷子动的很少。

    邯墨微微皱了皱眉,把肠粉和烧鸡往她面前推了推:“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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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饿。”陈哉拒绝。

    邯墨没说什么,夹了烧鸡放在她碗里,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夹到了碗里的东西就必须得吃,陈哉有这方面的习惯,没办法,便低头吃。

    他俩很少说话,邯墨也没有要挑话题的意思,氛围便自然沉闷起来,对比其他桌,他们吃得闷声不响的。

    邯墨吃得极慢,大多时候目光都有些沉甸甸的。他的眉头都蹙着,挤出了一个川字,整个人的气焰都有些低沉。他应该是极累了……

    衬衫卷在胳膊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着,左手腕上一块机械表,时间一溜一溜的跳着。

    默然不语,吃到后来,陈哉实在没胃口吃了,舀了半杯冰激凌,放下勺子,再也不肯动一下了。勺子放在精致的小碟子上,发出“叮”的一声。勺子凸出来的一面把陈哉的脸照得很是变形。陈哉的目光还来不及抬起来,只听得对面的邯墨说:“合同签订了?”

    终于挑话题了。

    “嗯。”陈哉闷闷地答。

    “还满意吗?”他继续问。

    陈哉便没说话,眉毛挑了挑,直视着他:“有点不相信……”

    邯墨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破绽:“不相信什么?”抬起眼皮,目光紧锁着陈哉。他的眼神会咬人,陈哉咬不过他,眼珠子退缩着往旁边飘:“没什么。”

    邯墨便敛了眼神,往自己碗里盛了一碗汤,盛满了,却又放下,没喝。

    顿默良久,出声:“陈哉,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声音极低,极其沉重。

    陈哉心里一抖,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泛起来的不安感是为什么了。

    因为,他来真的了。

    【62】如愿以偿(下)

    邯墨便敛了眼神,往自己碗里盛了一碗汤,盛满了,却又放下,没喝。

    顿默良久,出声:“陈哉,真的想跟我离婚吗?”

    声音极低,极其沉重。

    陈哉心里一抖,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泛起来的不安感是为什么了。

    因为,他来真的了。

    陈哉低下头去,冰激凌勺子映着她变形的脸。她悄悄地揪紧了裤子,深吸一口气,抬头:“当然。不然你以为这一年来我都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吗?”

    忽然就披上了一层尖锐的外壳。

    邯墨闻言,低头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扔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很重地吸了一口气,烟头立刻烧下去大半。从前他几乎就没在陈哉面前抽过烟,但这一年来,烟就没离过身。尤其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整晚就能抽掉一包。烟只抽一半,抽一半就掐断,重新点第二根。

    上次在卧室时,陈哉就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包烟,他下意识地想去抽,但又忍住了。这回,他没忍。

    陈哉便越发觉得有点不安,这不安感带着对自己的怀疑,甚至……犹豫。这种情绪很复杂,就好像立在一片薄薄的木筏上,四处都是开裂的冰。木筏飘不了,脚尖一踏到冰面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破裂声。要走下去吗?可以吗?会死吗?这三个问题积淀了心里的惶恐,于是,只得逼着自己爬回木筏上。

    孤独也是求生的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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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墨,你说吧。我觉得你有话对我说。”陈哉抬起头,觉得自己很冷静。

    邯墨未说话,指尖的香烟半明半昧,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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