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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金玉王朝第六部)(11)

作者:风弄
    众人来不及去找纱布,撕衣袖的撕衣袖,脱外套的脱外套,只管往展露昭身上裹。

    展露昭不动如山地坐着,仍由别人忙活,对着他叔叔,反而笑了一下,懒懒地说,“叔叔,你听我的,张副官已经死了,把他知道的计划,地点时间都做修改。至于我和我的副官,你先把我们带回小院,看守起来。两个月后,你再看看,我们广东军,会不会还被海关抄个正准。到那时,就有分晓了。”

    他失血很多,说完这番话,已觉得眼皮子千斤般重。

    等大夫赶来为他包扎治疗时,展露昭眼睛已经闭上了。

    展司令到了此时,哪里还有和侄儿斗争的兴趣,便照展露昭说的做了,将昏迷的两人送回小院,看顾起来,派人里里外外把院子守严实。

    倒不是防备展露昭,而是防备宣怀抿那个有极大嫌疑的小畜生。

    至于展司令对失去副官的心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宣怀抿只是挨了打,皮肉受苦而已,内伤并不严重,不到两个钟头,就悠悠醒来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小院,看见展露昭躺在床上,腿上裹着纱布,又是扑过来,哭得肝肠寸断。

    展露昭竟是被他的哭声吵醒了,睁开眼,勉强骂道,“小王八,嚎丧呢?老子还活着,你哭什么?”

    宣怀抿哭着说,“这一定是白雪岚的毒计,太歹毒了!把你害成这样,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展露昭没好气地说,“你有个屁用,比猪还蠢,着了人家的道,还糊里糊涂。要不是老子,你今天就当灯给人照亮了。报仇?你有这本事?癞蛤蟆吹气。滚一边去,别吵老子睡觉。”

    宣怀抿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吵你,我就在这陪你,行不行?”

    展露昭不理他,把眼睛闭了。

    宣怀抿果然不敢再哭出声来,守在展露昭身边,只是不时举手到脸上,抹一抹,满掌的sh漉。静默中,想起今日的事,对海关那头的人,仇恨的火焰在心里,无声而熊熊地燃烧。

    白雪岚写那封信,就是早就打算诬陷他了。

    在广东军里,被诬陷为ji细,会得到什么下场,那是令人想一想,都要脊背发寒的。

    这样歹毒的计策,宣怀风作为白雪岚的副官,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看来,宣怀风对自己,不但没有半分兄弟之情,更是怀着令人心寒的加害之心。

    莫说本是兄弟,就算是不相识的外人,也未必这样心狠手辣,非要置之死地不可。

    宣怀抿越想,越是恨得厉害。

    他如今,无法杀了白雪岚,为展露昭,为自己,报此大仇。

    然而,非要做一点什么不可。

    否则,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伤了,这口气憋着,真要把胸膛生生憋爆了不可。

    宣怀抿在展露昭的床边沉思良久,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外,对看守的护兵说,“我要打个电话。”

    那护兵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宣怀抿说,“刚才军长醒过来了一会,这个电话,是军长吩咐我打的。我又不是向外传递什么消息,没有要隐瞒人的地方,你可以站在旁边听。

    不然,你去向司令报告,就说军长吩咐我打一个电话。”

    护兵果然去了。

    展司令听了,又是一顿骂,“这小畜生不知死活!才两个钟头,又出他妈的花样!”

    只是,既然说是展露昭的吩咐,又不能置之不理。

    宣怀抿等了一会,护兵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魏旅长。

    魏旅长是展司令派来的监视人,见了宣怀抿,板起脸问,“是军长吩咐的,要你打电话?”

    宣怀抿说,“是。”

    魏旅长想了想,便说,“司令叫我来,你要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要说什么,你自己斟酌点。我只告诉你,等一会,我要回去向司令复命,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要转达的。”

    虽有监视者,不过,宣怀抿打电话的请求,算是被批准了。

    第七章

    却说今日很巧,原本年太太,在家里养胎,她并非娴静的人,天天困在一个小院子里,抬头只见四方形的天,实在腻烦了,很有到外头松散一番的欲望,就找出一副从前写的字来,要到白云飞店里去裱起来。

    若是成行,她大概是要遇见她弟弟的。

    可是张妈一听,就大惊小怪起来,赶过去拦住,和她说,“你瞧你这肚子,也就是几天的事,哪有出门的道理?”

    宣代云说,“实在待不住,我就坐着汽车,又不在街上走,身边带着日本婆子,不碍事。”

    张妈把两手张着,给她拦着道,说,“小姐,好小姐,你也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要当妈妈的人,怎么这样任性?再待不住,也要待。万一出了门,发动起来,把孩子生在汽车里,那怎么样?唉呦,你真要急死我。”

    宣代云心想,这话不假。

    处长的夫人,把孩子生在汽车里,可是一件惹人笑话的事,若是孩子长大,朋友们笑他是生在汽车里的,倒是自己的罪过。

    于是宣代云就不走了,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我胸口怪闷的。

    张妈见她打消了出外的主意,叫听差送一杯温热莲子茶来,对宣代云说,“怀孩子,哪有不受罪的?为了小人儿,你就忍一忍。该多吃多笑才是。”

    宣代云说,“不是怀这小东西的事,我今早一起来,眼皮子就乱跳,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然,我怎么忽然说要出去走一走呢?”

    张妈说,“这是随时可能要发动了。可见,更不能出门。”

    宣代云说,“不能出门,总要想个法子解闷,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谁也受不了。”

    张妈说,“你不是爱打牌吗?摆一台麻将,好不好?”

    宣代云点头说,“这个使得。”

    便吩咐听差摆麻将桌子,又吩咐去打电话,请几个素日交好的牌友过来。

    不料听差奉命去打电话,不一会,回来说,“林太太上街去了,还未回来。孙太太宅里的管家说,孙太太回娘家去了,后日才回来。万家小姐倒是在家,可是说她母亲今天受了风寒,要在床前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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