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想一面偷偷去瞄梦雪的脸。
听她提起芸姨娘，梦雪却来了兴致，搁下笔笑着问她：
“那我娘在时，我是什么样的？”小玉见她没有丝毫不快，又问其以前的事，便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姑娘以前受芸姨娘影响，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不输现在的五姑娘，姑娘做的诗连老爷都夸好呢。”
说到这，她的语调慢慢地低沉了，还带了些伤感。
“只是后来芸姨娘去世，这些笔墨纸砚便被尘封，二姑娘四姑娘还时不时欺负你，经常抢走你的东西，慢慢的姑娘的屋子便空了。”
她叹了口气，好似在自责。
“只可惜那时候我也小，也不懂求人帮忙。而这府里也没有人关心姑娘了，大家好像都把姑娘给忘了。”
“你不必自责难过，你陪我一路走来，不舍不弃，我已经很是感动了。”梦雪伸手拉了她的手安慰。
小玉笑了笑，吸了下鼻子，又换了副神情：
“好在止大爷和小侯爷会来看姑娘，只是止大爷被老爷看的严，功课做不好就要惩罚，所以小侯爷看姑娘的次数最多，而且还经常在姑娘哭的时候给您擦泪安慰您呢。”
呃，这话题怎么又扯到辰渊身上了，怎么大家一提到她小时候，就绕不过辰渊这个坑呢？
全然不顾梦雪脸上的尴尬，小玉继续絮絮叨叨起来。
“每次小侯爷要回去，姑娘还拉着他死活不要他回去呢，两个人感情可好了。也是因为这个，二姑娘总是欺负您。”说到这里两个丫鬟都掩嘴偷笑。
见梦雪怔怔的，小玉停住了，小芹却追问：“后来呢？”
小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梦雪，见她也看着自己，好似要她继续说下去，她面色带着些为难：
“只是后来小侯爷要去边关历练，临行前两人有些小摩擦，然后，姑娘染了一场病，昏迷了几日，醒来便什么都忘了。”
这梦雪是知道的。可是若是说小时候与辰渊感情很好的事，他却是不记得的。
脑袋里好似似忘了什么又，被塞进来些什么，感觉有些奇怪。
如今着处境，前狼后虎，而且两人也有过亲密接触了，要不，就昧了良心，从芳雪手中抢过来，从了他？
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学了锦绣的才艺，五陵少年和容楼没勾搭上，反倒是被他饱了眼福。
哦，他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呢，想起那日画舫上哥哥和锦绣对他一脸信任和维护，梦雪就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要他五百两好了。
一声叹息，飞出了流月院，飘到天上，又洒落到金家院落中。
此时小芹已离开流月院子，但她不敢回去。
上次烫伤被三姑娘送膏药时，她就将话说绝了，为的就是明哲保身，谁知命运弄人，偏让她知道天大的秘密。
她躲在假山后面发抖，心里乱成一团麻，天人交战。正在头脑无绪没有主意之时，听到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赵姨娘因捉弄老爷被罚跪祠堂，不像是新姨娘做的。新姨娘刚从相府回来，听说了这事，很是不屑。”顿了顿声音又传了来：
“而且听说赵姨娘诬陷她，便冷笑一声说：’真是不害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没有那仙姿，还偏要学那些狐媚子妖妖调调的，居然还诬陷我，我看呐，还是老爷心太软了，罚的还不够重呢’。”
说完又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是三姑娘让身边的丫鬟传出去的那些话，这才让赵姨娘着了道。你可别说出去，三姑娘已经那么可怜了，而且被赵姨娘知道，只怕是连我们都要挨打呢。”
另外一个说道：“你不说我也晓得，赵姨娘最近有失宠之势，心里着急没办法，正找人撒气呢，她房里的小芹，就被她烫坏了脸呢。”
说完两人都连连咋舌，各自叹息一番便走开了。
躲着的小芹听道她们的对话，手里的药丸抓得更紧了，她努力平息了颤抖的心，调整呼吸。
害怕的心逐渐明朗起来，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三姑娘是个好人，不能让她寒了心。自己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错，就被赵姨娘烫伤脸，下次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事呢。
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赵姨娘。
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已是不便，她暗暗对自己说：明日，明日一定要告诉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