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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回 秘不宣(一)

作者:墨鱼甲乙
亲?”

    李氏言语间卢氏频频点头,觉其所言甚是在理。

    郑氏闻言自是欢喜,然这北海王择正妃之事需当由皇帝定夺,又岂能尽如人意。念及此,郑氏微皱了双眉,道:“夫人,这诸王择正妃当由陛下钦定,又岂是我等所能控?”

    李氏听罢笑道:“郑阿妹所虑是实,然北海王生母北海太妃如今尚且在世,陛下素来以孝治下,自当顾及北海太妃之意…北海太妃一心向佛,若知其未来子妇乃心慈向善之人定当欢喜十分…”

    继而又如此这般交待于郑氏,郑氏闻言连连点头,喜自心来。

    李氏话音将落,便听近婢环丹隔着殿门对内道:“夫人,刘侍医来为您行推拿之术。”

    郑氏与卢氏二人闻言自是起身告退离去。

    内殿席榻之上,李氏更了寝衣由侍医刘八娘行安胎推拿之术。但见这刘八娘先以指腹点压李氏内关之穴,继而至中脘再往足三里、涌泉两穴,各穴皆点压九九八十一下,待罢又着随侍一侧的侍医燃了艾柱,刘八娘复又执艾以灸之。

    李氏微闭了双目,悠悠道:“刘侍医,这艾灸之术源于民间,当真可保吾体内龙胎?”

    刘八娘一边为李氏行灸,一边答道:“夫人,艾叶苦辛,生温熟热,纯阳之性,能回垂绝之亡阳,通十二经走三阴,理气血逐寒湿,暖子宫止诸血,可温中开郁调经安胎。龙胎近日有溃漏之兆,臣以此灸之便可固胎养血以壮龙胎。”

    李氏这些时日虽频频饮下乔怀德所开安胎之药,然乔怀德为其请脉之时却觉云脉往来不似从前那般流利,故而着刘八娘每日除去推拿之术外又辅以这艾草灸之。

    李氏知若非迫不得已,乔怀德断不会令刘八娘行此艾灸之法。此时听闻刘八娘之言,李氏道:“你若能替吾保下龙胎,吾便奏请陛下将你晋了侍医署副职,再赐你秋绢百匹。”

    一语未了,李氏忽觉腹中隐痛,忙对刘八娘示意令其停了手,道:“刘侍医,吾忽觉腹中有隐隐作痛之感…”

    刘八娘闻言一怔,只一弹指间停顿,刘八娘便将随身的侍医打发了出去,以手搭脉,不片刻刘八娘便对环丹道:“快,去请乔太医!”

    待乔怀德赶至昌霞殿之时,李氏却是腹痛已止。

    待为李氏请罢脉,乔怀德已是心内惊惧,紧锁了双眉。李氏孕初之时已现崩漏之症,乔怀德自是倾毕生所学为其保此龙胎,然现下里纵是行了灸术仍无转圜之机。乔怀德随侍李氏多年,自是对李氏心性了解十分,如今若不能为其保住龙胎,必遭虎口之厄。

    见乔怀德沉默不语,李氏不悦道:“乔太医,吾究竟缘何腹痛?”

    乔怀德闻李氏相询,心道:“夫人,是因了…因了龙胎已现滑胎之兆…”

    李氏闻言怫然而怒:“吾日日依你所嘱饮那苦口之药,又令刘侍医为吾行推拿艾灸之术,如今你却对吾言龙胎不保,你若胆敢行陷害之举,吾断不轻饶!”

    乔怀德急忙忙伏跪于地,连连叩首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臣侍奉夫人多年,且受恩于陇西公,臣岂会不尽心竭力以对夫人?然这龙胎已现崩漏之症,纵是华佗在世亦是回乏术啊!”

    李氏不依不饶,道:“陛下得了这许多皇子、公主,从未有见谁人孕时现过崩漏之症,缘何独独吾如此?”

    乔怀德知此时若不与李氏言明,定是罪责难逃,壮了壮胆,乔怀德道:“夫人您如今掌治宫之权,许是思虑太过,以至肝木旺盛进而伤脾,这脾乃司养血之职,若其受损自是龙胎难养。臣这些时日皆以养肝健脾之药为夫人调之,若夫人可少些劳心之事许这龙胎得保。”

    李氏闻言冷笑道:“依乔太医之言那便是吾自业自得了?”

    乔怀德忙道:“臣不敢,臣只依实而言,夫人明鉴!”

    李氏本无意要为皇帝繁衍子嗣,只有孕之后多得皇帝眷顾,亦是心知以父亲于朝中之势自己若能平安诞下皇子定可晋位右昭仪,继而再图鸾位。

    如今滑胎之症已现,李氏自是心有不甘。缓缓起了身,李氏倚栏而坐。

    李氏步步为营方得了治宫之权,离这昭仪之位亦只半步之遥,又岂能甘心就此滑胎而失了晋位之机?足足一柱香时间,李氏方对乔怀德与刘八娘开了口:“今日之事尔等当缄口如瓶,若有半分泄露,莫怪吾手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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