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688！麻烦您这边交钱！”
少妇柔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次我却觉得来自九幽之寒！不是最贵的才两千多吗？我明明看真切了的啊！额头顿时冷汗涔涔！
“去交钱啊！还愣在这里干嘛？快去啊！”看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女魔头也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钱没带够！”声音细如蚊蝇，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说大声点！”女魔头更加不耐烦了！
“钱没带够~~！”我也是立马就火了，声音一窜三丈高！我想这下是任谁都听见了，我也豁出去了！本想好心好意帮她弄部手机，价钱也早看过，两千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可好，弄的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下不显摆了？知道钱不够了？还差多少？”女魔头吼得比我还大声，并且理直气壮！
“688！”
“服务员！借电话打一下！”看着女魔头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一把甩在柜台上，就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第三十一章 公安局长
两边的建筑物飞快的朝后飞逝，没头没脑的我像是无头苍蝇，见路就跑！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当众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心里像堵了道墙一样难受！越跑越快，风在耳边啸，周围尽是模糊的影子！不知道跑了多久，喘息声渐重，我慢慢停了下来！
打眼四方，青翠满眶！不远处白水哗哗，层层叠叠隐约可见的岩石堤上，浪追着浪，涛赶着涛，剪起起无数碎花，争相涌跃，倾泻而下！我竟然一口气跑到了大泄水天平！更远处一道残阳铺在水中，海洋河面是半边清澄，半边火红！更近处的分水潭则人头涌动，戏水的人此起披伏！
脱了鞋袜，打上赤脚，踩着一路细碎的浪花，我再次登上了江心小岛。脱下外面的衣裤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灌木丛上，纵身一跃，落入了奔腾似马的急流中，一泻千里！
水真是大自然赐给人类最亲切的宝物，泡在水中，烦恼皆休！
我再一次的逆流而上，面对滔滔的汹涌发起不要命的冲击！游不动就走，走不动就打密子钻，可无情的河水总是不给我到达彼岸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掀了回来！
我怒火中烧的从河底搬起一块巨大石头，环抱腹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一步一个脚印的朔流而上！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我处在了最澎湃的漩涡中心，浪花怒吼着溅出忿恨的水滴，打在我脸上。眼皮上，生痛！朦朦胧胧的睁开一线。斜斜的堤坝近在眼前了！只是那翻滚着倾泻而下的巨浪，不断在放大，显得愈加的狰狞可怕！
把眼一闭，摸着石头踱过最后七八米，然后头上一重。堤坝上倾盆而下形成的瀑幕直接砸在脑壳上，痛快淋漓！
总算是征服了这条绝难驯服的狭长水道了！可腹前巨石传来的重量又提醒着我，这是在作弊，绝不是靠着一己之力独自完成的！最后力道一卸，石头慢慢沉向了水底，我再次被水花裹挟着，瞬间飘走！
期考结束后的两天，我赌气似的没有去找小雅。而她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内心孤独，使得我像一匹行走在荒野上的狼，陪伴自己的只剩下自己的影子！
多少次抬起头来，我多么期望女魔头从某个房屋的拐角突然蹦跳出来，或者从茂密的树林间窜过来；或是从身后悄悄地蒙上我的眼睛！那时我将是多么的高兴，一定搂着她，转得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可惜每一次的等待都是失望的，留在空气里的只是我们过往的影像，最后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
我在反思。为什么我和女魔头会闹成这样？前段日子，我们还如漆似胶的粘在一起，好得像一个人！怎么转眼就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于性格；两个人都是生性要强，谁都想主导对方，自己占据主动！可我是男生。理所当然的要让着她一点！
想通了这点，我准备第三天主动去认错，迈出这第一步！
“楼下这人是谁？已经来回走动快一上午了！就是找人，也开口喊话呀！”一个白白净净，气质颇为不俗的中年妇女，靠在三楼的窗口边一边向下张望，一边开口说道！
“嗯！”
“你倒是来看看呀！坐着跟尊佛似的！”
“哎~！我难得有空坐下来清闲一下！你这又火烧眉毛的~~！在哪里？我看看！”一个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子，闻言丢下手中翻得起皱的报纸，凑近来瞧，“个头185左右，身体结实，一身耐克短打运动装束，嗯，应该是个运动员？在兴茂这个小地方，又长这么高，肯定是个篮球运动员！”
“你这是在断案呐？怎么看见什么人都要显摆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警察怎么的？”中年妇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狠狠骂道！
中年男子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说他在下面徘徊一上午了，又不高声喊人又不离开？难道是在等谁自己下去吗？这人按理说是应该看见他了，但又不理他~~？”
皱眉思考了一阵子，他突然开口道，“老婆子，前两天你说小雅一回到家就乱发脾气，饭也不吃就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在被窝里哭，是不是？”
“是啊！我当时问她出了什么事，被她劈头盖脸赶出来！我现在还纳闷，以为她期考没考好呢！”
“听说兴茂一中宋老师带出了一个国家队的篮球运动员，是不是真有其事？”
“应该是吧！我们档案室的老陈，还把他儿子送去宋老师开的篮球训练班，回来逢人就说将来会大有出息，没准就是什么季飞第二什么的！哎哟，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那这个季飞和小雅是一个班的吗？”
“这个，不太清楚！”
“好了！我心里有数了！你去吧小雅叫来！”
“这都哪跟哪啊！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又关我们家小雅什么事嘛？”
“叫你去你就去，还啰嗦个没完了！什么事？大事！快去！”看着中年男子的脸顷刻间阴沉下来，中年妇女也不敢违拗他的意思了！
“小雅！”
“嗯！”
“期考考得怎么样啊？”
“明天领了汇报书，到时自己看！”
“呃~！”中年男子被神色不善的女儿噎了一下，顿时有些气短！捏捏眉心，语气忽然然一转。疾言问道，“下面那个人来找你。你怎么不去？”
“我才不去呢！谁理那个臭~~~！”赵雅芝光顾着嘴上痛快，压根没想清这是一个公安局长给她精心设下的圈套，再想改口却有些迟了，“你~说谁？下面哪有人？我~不认识！”
越解释越慌乱，赵雅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扔下目瞪口呆的母亲，像惊恐的兔子一样，逃回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结束了尴尬！
“下面这个人就是季飞？”小雅妈妈终于反应过来，神情不安的继续说道，“难道小雅和他~~~~”
“是不是季飞我还不确定！但小雅肯定和他逃脱不了关系，这是绝对的！”艰难的咽下口水，一脸沉重。“单看他的面相，那是久历风雨的，哪还有一般学生的质朴？希望小雅不要被他欺骗才好！”
“那还了得！我马上找他算账去！还反了他了！哼！”越说越怒，小雅妈妈像奋起的老母鸡，挽袖捋衣，一副拼命的架势！
“你干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你给我老实呆着，我去！哼！”
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很快把胸前一块打湿，形成一个桃形！夺目的太阳也快要爬上中天，我已经在小雅家的楼下一站就是三个多钟头了！相信只要不是眼瞎。任谁都能发现了！我望眼欲穿的盯着因为强烈光线反差显得更加黑洞洞的楼梯口，就是等不来那个祸害人间的小妖精！
是的，我现在心里就这么喊她，妖精！像是塞在瓶子里的恶魔，每过一千年，就会许诺要实现第一个打开瓶盖的人的愿望一样。我起初的想法也是美好的！可长长的等待，渐渐吞噬掉了我的耐心，我变得不可理喻了！
抬头看看头顶刺得眼睛生痛的耀阳，我一狠心，决定就此一走了之！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梯口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眯眼细看，光线晃荡中走出来一个高大人影，依稀分辨的出是一中年男子；越走越近，面貌也看得越来越清晰！油亮的头发，很自然的舒卷着倒向后面，一丝不乱！饱满的额头，精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有些发福的下巴，从五官上依稀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但暂时一下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在我面前说他高大，其实有些过了；但他严峻的外表配上一股子凌厉的气息，让我心底生寒，不自觉的就感到他很“高大”！
默默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我被这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奇怪举动激怒了，反击似的盯向他的眼眶，透过那深邃的黑眸，想看穿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长久，也仿佛只在一刹那！我突然看见了对面的男子嘴角牵动，眼神里闪过一抹赞赏，转瞬即逝！
他开口了，“你叫季飞？”
“你怎么知道？”我一脸愕然，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三楼的窗户，终于看见了她的脸，写满惶急，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迫不及待地等着跟我说明！
“你现在不在国家队训练吗？”中年男子很是沉着，语调不紧不慢，不答反问继续控制着主动！
“还有几天！不过我要纠正一下，我还没有进入什么国家队，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国青队’！”
“哦！那也不错！不过~”中年男子突然脸色一正，语气变得疾风暴雨，“谁教你年纪轻轻，到处勾引小女生的？嗯！”
这语气，既像一个警察的口吻又像一个父亲的疾言厉色，我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再次眯眼反复打量对方的五官，渐渐看到了小魔女的一丝影子，心里恍然大悟！
“你是~赵~局~伯伯？”
“~~”对方沉默不答，这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场面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而沉重又带着少许的诡异！片刻之后，我沉不住气开始慷慨激昂！
“首先，我没有到处勾引女孩子！我和小雅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尽管心里发虚，可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厚颜无耻的强调，“其次，我对小雅是真心的！现在也只是处在初恋阶段，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第三，我是不会影响小雅的学业的！同时我也会努力我的事业，以后尽量让小雅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最后这些话我说得真诚无比，体现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敢对天发誓，我当时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没有一点水分掺杂在里面！
第三十二章 逛局子
连我自己也不敢想象，我会说出这么一通似乎很合乎情理的话来！以至于话音刚歇，我的手脚都抖得有些厉害，都快控制不住了！
自认为很真诚的话语，并没有打动眼前的这位冷峻的公安局长，小雅的父亲！
沉默了一伙，从他嘴里吐出冰冷的利箭，射穿了我所有的希望，“不要再来找小雅，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我毫不怀疑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变得绝望而茫然！今天本意是来发出认错和解的信号，只是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简直糟糕透了！
我太小瞧这位公安局长的智慧了，也没认清他的果决！我的内心剩下的全是自责！今天不该冒冒失失的闯到她家楼下来的，这下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甘心的呆在楼下继续观望，最后听到三楼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里面掺和着小雅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他父亲母亲的怒斥声！最靠边的一扇窗，布帘剧烈抖动，然后突兀的冒出小雅伤心绝望的脸来，口中不断呼喊着我的名字；接着她的身后分别又冒出两张脸来；一张气急败坏，是小雅的妈妈；一张阴沉可怕，是她的爸爸！他们强行把她拽离窗户，最后消失在我的眼帘！
我没来由的火气勃发，拔步就要硬往上冲！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一人拦腰抱住，耳边传来急促的声音。“别冲动，赵局长现在正在气头上。千万急不得！”
扭头一看，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给小雅他爸爸开车的司机刘哥！
“老弟！我叫你声老弟应该不为过吧！”离县政府不远的一家饭店里，我被刘哥强行拉到这里坐下。
“来，先陪哥喝两口再说！”一把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两瓶冰镇的啤酒。也不等开瓶器送来，刘哥颇有豪气的直接用牙齿“咯嘣”两声，把瓶盖咬开！
简单碰了一下，我直接竖起瓶子，咕嘟咕嘟灌了个底朝天！
“牛b！”刘哥看我一气喝完，竖起大拇指，也不啰嗦，也有样学样的一口干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爽啊！好久没有这样痛快了！自从部队转业，当上这个破司机，整天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憋屈死我了！”
这一顿苦诉，把我悲伤的情绪拉回不少，刘哥见火候到了，开始语重心长。“老弟啊！我看你绝非一般人物，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只是~~！”
“只是什么？”被他赞了两句，我心里又开朗了一点。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是你还年轻，不知世道艰难！”见我终于有了回应，刘哥眉飞色舞，“就拿你老哥我来说吧！在部队里第一年被选入特种兵，连续两次代表军区拿过全国的射击冠军！也可以说是部队里的风云人物了吧！”
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是特种兵？还是射击冠军？我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是吧？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看奖状去！”看我一脸不信的表情。刘哥有些歇斯底里的激动起来，额头边蚯蚓般大的血管乌红青亮，像要随时找我拼命一般！这是一种掩藏心底的骄傲的释放，我开始有些相信了！连忙俯身按下他的肩膀，嘴里说道，“我信，我信！”
这时点的饭菜被陆续端来，对面刘哥平地一声大吼，“服务员，去，再拿一件酒来，今天我要和这位老弟不醉不归！”
“想当年，在部队我虽然只是个班长，可连长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这不是吹哈！”回过头来，他又继续跟我讲他当年的事故，“部队演习，首长几次都钦点我的名，要我带领尖刀班去摸敌人指挥部，我都圆满完成任务！乐得那些大首长们当场拍桌子，就要给我提干！”
说道这得意处，刘哥拿起啤酒瓶子又是一大口下肚，满脸红光，咂巴咂巴嘴巴打个酒嗝继续哼哼，”可是演习一结束，那些大首长屁股拍拍，直接走人！害得我是左等右等瞎等，最后等到兵役服满，即将退伍也没等来音讯！”
“后来怎么样了？”拿起酒瓶跟他走上一个，我有些明知故问的提道！
“部队总算还记得我，念点旧情，最后介绍我到了县委司机班工作！去年才被赵局长相中，直接调到他身边！”
“给别人当司机，你受得了？”听闻了他这么辉煌的历史，我开始有些同情他现在的遭遇了！
“受得了？嗤！受不了也得受！我家里在农村，父亲又常年卧病在床。我再不工作，全家喝西北风啊！”
“~~~”长久的无语，我陷入沉默中，心里哀叹一声，又一个倒在现实血泊中不甘的人！
“何况我这工作其实挺好的！每月铁打的工资照拿，每天跟着领导东游西逛，红包没少有；那杂七杂八的礼品更是提得手软！咳咳！说句题外话啊！在我当初那群退伍的战友里，我算是混得最好的了！哈哈！”
笑声响亮，可我听在耳中总觉不是滋味，抬头凝视他的双眼，竟然看见眶边擦有一些晶花，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液，或者两者兼而混之！
“说这么多，老弟，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在现实社会中人要立足有多么艰难！你和小雅还年轻~~！”看我不服气的要开口打断他，刘哥两眼一瞪，强压下我发表意见的欲望，继续说道，“你别不服气，你以为你现在进了那什么国青队就万事无忧了？狗屁！我还看见过奥运冠军当街摆地摊卖鞋袜的呢？你一个国青队的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