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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城恋:一见倾...第16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外头说:“戴铎,把星德领来。”

    一会儿,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那拉氏星德请四爷安,请格格安。”

    “起吧,”四爷转头对我说:“玉冰,这是那拉氏星德,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孩子,让他保护你的安全,我很放心。”

    我转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却看见一张极其熟悉的脸——跟我的初恋一模一样的脸。“闫峰?”那是我这一生,再也不想见到的一个人,我曾那样深深地爱着他。我们曾牵手走过六年的时光,从我十五岁到我二十一岁。我们之间那种默契,是那样神奇。不必我说什么,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难过或不舒服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有感觉。我难受的时候,他也会有感应。

    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可以从分开的那一分钟开始,打电话直到一个人睡着。我们约定,等我大学毕业,等他服完兵役,我们就结婚。无数次,他喝醉了打电话给我,问我:“冰儿,明天嫁给我好不好?”

    我们曾想过,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我们希望是个女孩儿,他的脸型,我的耳朵,他的嘴唇,我的鼻子,会长着我的大眼睛、双眼皮,有他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是啊,他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他曾趴在我身旁的桌子上睡着,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阳光穿过窗子洒在他的脸上,穿过他的睫毛,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细碎的影,仿若蝴蝶的翅膀。他神情无辜而安静,枕着自己的左手,右手在桌下紧紧握着我的左手。

    很多个夏天的傍晚,他从背后抱住我,轻吻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呢喃:“我以为你要从窗口飞走了。”多少次,在我们许久不见之后,他紧紧抱着我,想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一样。

    可是,就是这个人,在我们在一起六年之后,背叛了我,他依然深深地爱着我,却因为我们异地恋,而在他的城市,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床。我以为我可以原谅他,可是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当我看到那个男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的时候,我唯一的反应,就是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他让我恶心,恶心到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

    “玉冰?”四爷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拽出,我回头看他,有些茫然,他问:“怎么了?不满意吗?要不要再给你换一个人?”

    我摇摇头,看着他担心的脸,笑着说:“不用,只是觉得星德长得跟一位故人很像,所以一时有些失神罢了。四哥挑的人,我很放心。”

    是啊,这个人是那拉氏星德,不是闫峰,是四爷未来的女婿。我记得的,他很长命,到了乾隆初年才去世。

    我冲着星德一笑:“以后就麻烦星德公子了。”他跟他真的很像,他的眼神也曾这样清澈。

    “星德悉听格格吩咐!”

    后来,我才知道,我只了解历史记录的简短的结局,可我并不知道,史书不曾记录的那些细枝末节,那些,后来伤透了人心的细枝末节……

    我躺在马车里,想着那天暗卫报告的关于我被人下了五石散的事,德妃和康熙爷?呵呵!心中不禁冷笑,德妃和八爷联手,可康熙爷呢?为什么?就这么不放心么?非要用五石散把我折磨疯了,难道才甘心么?

    我想起得知消息时,要庸医帮我准备的药。这五石散,无论是谁下在什么地方,我都只能装作不知,如此下去,只怕庸医的药也救不了我了。

    我在这明争暗斗的世界,到底怎样才能活下去?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升起,真的要这样做么?会真的走到那个地步么?真到了那一步,会有人伤心么?按下心头的念头,我坐起身,撩开帘子望向外面,阳光真好啊!放下帘子,我心想可惜十三哥不在,不然可以两个人骑马、聊天。这么一天天地,也太无聊了。

    正这么不开心地想着,马车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四爷钻进车来,在我身边坐下说:“想着你大概觉得闷了,来看看你。”

    我赶紧做无辜可怜状说:“真的很闷啊!每天都在马车里发呆!”

    四爷拍拍我的头说:“乖啦,晚上我带你出去喝酒好不好?

    “好!”说完,我又看着四爷说:“四哥,你陪我一会儿吧!我自己一个人很闷的!”

    四爷微微一笑说:“好,陪你!”

    我最喜欢四爷这样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他做他的,我干我的,可就是心里觉得满满的,不像一个人时那么空落落的寂寞。

    第17章 我许你一份安稳

    我嫌马车的靠背不舒服,干脆就靠在四爷身上翻看手里的《西厢记》,四爷低头瞟见我看的书,敲敲我的额头说:“你这丫头,还真看起《西厢记》来?”

    我吐吐舌头说:“实在是这路上没什么可看的啊。四哥,难道你真没看过?”我忍不住戏谑地问他。

    四爷轻咳两声,故作严肃地说:“我看过也不算什么。你个女孩子,看这些东西不好。”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冲着四爷说:“四哥,放心吧。我不是崔莺莺,不会跟张生私定终身。”

    “那你要跟谁私定终身?”

    四爷就是这样,总能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四两拨千斤地让我窘迫,我嘟了嘟嘴,气结了半天才说:“我干吗要私定终身?总还有皇阿玛和皇祖母给我做主,他们要是不让我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就一辈子不嫁了,别的地方我也不去!我就赖在四哥家里!”

    四爷敲了敲我的额头,却并没有说话,我回头看着他问:“四哥难道不让我赖?”

    “让!”四爷轻轻拍拍我的头,又问道:“你要不要睡一会儿?眼底的乌青这么重。”

    我这些日子的确仍然睡得不好,倒不再是因为五石散这玩意儿,只是心里太乱,所以睡不好。现在四爷说起,我倒还真觉得有些疲惫。也就顺势在马车里躺下,枕着四爷的腿睡着了。

    难得的,我没有做梦……

    “玉冰,醒醒。”

    我被四爷叫醒,揉了揉眼睛,嘟囔着问:“怎么了?”

    四爷的声音里透着笑意说:“今天的营地到了,营帐也都扎好了。”

    我使劲眨了眨眼,这才清醒过来。

    仍然记得,小时候读清朝后期的一位叫高鼎的诗人写“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趁着东风放纸鸢。”诗写得真好,可那是南方的二月。草原的二月?还是冷风瑟瑟呢!

    草原上的莺飞草长正是在这五月,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你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每一次微风吹过,这没过小腿的草就又长高了一些;每一声百灵轻歌,都有一朵花开放……

    我扶着四爷的手下了马车,看着人们在营地忙忙碌碌,抬头问四爷:“四哥,我想去玩儿!”

    “想去哪儿?”

    “不知道……”我面前是忙碌的皇家营地,身后是辽阔自由的草原。我突然有种“回首已是百年”的感觉,我悠悠地说:“只要不在营地就好,最好找一家牧户,在牧民家里吃饭。这个季节,还有白白软软的小羊羔!吹吹风,追着小羊跑……”我幻想着自己最爱的那种生活,不自觉地微笑着。哪怕只是一次,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我想过一段自己记忆中、幻想中、午夜梦中的那种生活。

    四爷很温柔地笑了笑说:“好!”他伸出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牵马?”

    我把手放在他手心,看着他握紧我的,笑颜如花道:“要!”

    我们只牵了四爷的乌月,踏雪对此很不满,闹了好一通脾气,我承诺第二天带他出去跑跑,他才肯安静下来。四爷看着我和踏雪打商量,听着我一个劲儿地跟踏雪说好话,忍不住在一旁轻笑。

    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四爷共骑,不同于上一次的略带羞怯,这一次,我只是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享受这一刻的相依相偎。

    风轻轻地吹过,吹动我的头发,撩拨我的心弦,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样活一天算一天,不愿去想更多?我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心里问自己:这些眷恋,到底是为什么?这些信任与在乎,又是为什么?不愿去想想吗?不能好好想一想吗?为什么,不仔细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活着……

    “玉冰?”

    “啊?”四爷突然的轻唤让我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微微侧身,抬头看他。

    “你最近,常常魂不守舍的。”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我是有多沉不住气?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可到底什么都不能解释,我只是略带哽咽地说:“总觉着心里不踏实,仿佛每一日都不能安然度过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四爷沉默地看着我,片刻后,单手勒着马缰,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肩把我紧紧拥进怀里,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声说着:“玉冰,从你被皇阿玛捡回来的那天起,你就注定了要卷进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争斗中。可是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说过,我许你一份安稳。”

    我几乎要脱口说出:四爷,我多希望,你就是我的安稳……

    但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头向后仰,更紧地靠着他。只这一刻,假装我们是要私奔到平静安宁的未来去……

    我和四爷骑在马上,也不去管往哪儿走,由着乌月驮着我们游荡。乌月也懒懒散散的,不肯跑,只慢慢溜达。

    好一会儿后,乌月走到一处放眼望去满是各色花朵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我看着满眼的风景,笑着说:“四哥!这里好漂亮!”

    四爷下了马,又把我扶下来,笑着看着我说:“一到了草原上,你整个人看着就有精神多了。”我吐吐舌头,转身往花丛中走去。

    真美啊!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多么自由的空气啊!大片的金莲花、黄花、野雏菊还有些连名字也叫不上的花朵。一只蝴蝶从我眼前飞过,我在花丛里跑着,追着眼前的蝴蝶。它淡黄|色的翅膀,在这缤纷的色彩间翻动。我一边追着试图捉住它,一边轻声喊着:“小蝴蝶!别跑!”

    然而我哪里追得住它呢,等我跑不动了,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飞走。我的目光追随着它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羡慕起这只小小的蝶儿,它多自由啊!虽然生命很短暂,可是却远比我要自由幸福!它飞舞在这样美好的天地间。

    第18章 臭丫头!别闹!

    收起感伤,我发现脚边大片的金莲花,回头对四爷喊:“四哥!我采些金莲花来给你泡茶吧?”

    四爷走过来,笑着说:“好啊!你舍得采就行啊!”

    我嘟着嘴问:“那有什么舍不得的?”

    四爷微凉的指尖轻点我的眉心,朗声道:“四十六年时初见,你曾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是不忍夺去这些花草的生命的。”

    我呆住了,从没想过,当年随口的话,四爷竟还记得,他继续说道:“你还说,这草原上的花,不正是这样大片大片的自顾自地开放着的时候最美吗?若果真摘下了,不过是朵普通的野花,还有什么稀奇。”

    四爷说罢,深深地看着我说:“玉冰,你知道你站在草原上说着这话的时候,有多美吗?我始终记得你穿着白色的骑装,站在皇阿玛面前,身后繁花盛开的草原衬得你眉目清清。稚气的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神采,一双眸子晶亮得像星星一样,眼神里满是爱与悲悯还有难得的聪慧。”

    说到这儿,我几乎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四爷轻笑了一声又说:“可一转眼,你又像个孩子一样,歪着脖子挠了挠头,嘟囔着撒娇。那个时候,我就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

    “还不就是这样一个坏孩子!”我扬头说道。

    四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刚才那只蝴蝶,你就真的捉不住吗?还不是你故意放走它的!”四爷这么说着,却又突然笑了。

    我问他:“四哥笑什么?”

    “我笑啊,那只蝴蝶又飞回来了。许是喜欢上了你,就落在你鬓角了!”

    “啊?”我听他这样说,不禁抬了抬头,却见从我鬓角方向,还真飞来一只同样的小蝴蝶,它在我眼前晃了晃,在我鼻尖上落了一下又煽动翅膀飞走了。

    我轻叹一声,就地坐下,四爷也在我身旁坐定,我倦怠得很,就靠在他肩头。谁知四爷比我还懒,干脆揽着我的肩躺了下来,我顺势枕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闭眼沐浴在阳光下。

    就这么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四爷问我:“饿不饿?”

    我坐起身来,摸摸肚子,侧身低头对四爷说:“有点儿!四哥你起来吧,咱们去找个牧户家蹭饭!”

    四爷抬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好!”说完却也不见他起来,我伸手在他腋下轻轻挠了几下,四爷是怕痒的,忙说:“臭丫头!别闹!”

    我不依,继续挠他痒,嘴里还说着:“谁让四哥你不起来的!快起来快起来!”

    四爷一把搂过我,我被迫趴在他胸口,看着他那双严肃的眼睛盯着我。四爷佯装怒道:“臭丫头!反了你了?还敢吗?”

    我忙扮委屈状说:“再也不敢了!四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饿了!”

    四爷一翻身就把我们两人换了个位置,他双手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草滩上的我,我的心不由得越跳越快,四爷微眯着眼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在享受我这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半晌才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又把我拉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那会儿看见前面好像有一家牧户,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跟在他身边,觉得无论他要领我去哪儿,都已经不重要了,有这个人在我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乌月跟在我们身后,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走到牧户家的蒙古包旁,一位蒙古族大嫂正在为刚刚放牧归来的丈夫整理马鞍,我看看他们夫妇二人的服饰,觉得这家人应该算是比较富足。未待我回过神来,四爷已经向男主人打招呼道:“大哥,你好!”

    “好!好!”男主人朗声道。

    四爷用蒙语说着:“有件事想麻烦大哥大嫂,我们两个在草原上玩儿的晚了,实在饿得等不到回营地去。能不能在大哥大嫂家讨顿晚餐吃?”

    我看着四爷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说白了,他还不是因着我说想在牧户家里吃饭才做出这般平和样子的,且不说他如今已经是亲王之尊,就单说他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性子,如今为了我任性的要求,竟也能跟陌生人这样搭话。

    蒙古族是好客的民族,有客人来,不论是新朋旧友,都是值得开心的事。在古代,这一点似乎更加明显。

    男主人高兴地笑着说:“好啊!好啊!”说罢,他对他妻子说:“琪琪格,赶紧杀羊!煮肉!把奶食都拿出来!”

    我赶忙摆摆手说:“大哥大嫂,不用不用!简单些,有炒米和奶茶就够了!我们这样跑来打扰,怎么好再让大哥大嫂这样辛苦!”

    四爷附和道:“是啊!大哥大嫂,简单些就好!”

    琪琪格大嫂笑着说:“你们如果不介意,家里有早晨煮好的羊肉!我去给你们熬奶茶,再煮一锅羊肉面!朝格图,你看行吗?”她对着自己的丈夫问道。

    朝格图大哥皱了皱眉说:“那就这样吧!”转头又对四爷说:“我们牧民家里,没什么太好的!你们别嫌弃!”

    “那就麻烦大哥大嫂了!”四爷微笑着,不是刻意的笑,而是那样真心的笑容。

    男主人也笑道:“不麻烦不麻烦!长生天把你们引到我朝格图家!是我们的缘分!来来来,快进包里来!我请你们喝我家琪琪格酿的马奶酒!”

    我笑笑,看着四爷和朝格图大哥说:“我去给大嫂帮忙!”

    “不用不用!你进去坐着!我一会儿就给你们把饭端来!”琪琪格大嫂说着,把我也推进毡包,自己忙活去了。

    这家人的毡包很大,里面装饰得也很漂亮。我一走进来,就注意到毡包中的小羊。

    我走过去抱起它,抚摸着它软软绵绵的毛,忍不住问道:“这小羊是自己跑进来的吗?”

    “不是!是我们俩养在家里的!”朝格图大哥拉着四爷坐下,对我说道:“这小羊生下来没几天,母羊就死了!羊群里别的母羊都还在哺育自己的羊羔,我家琪琪格就把它抱回来亲自养了!”

    “大哥好福气!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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