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乔四爷看着李医生,“这样吧,回头我会邀请野田先生到茶楼去听戏,你就扮作我的随从,跟在身边吧。这样,总能发现点什么吧?”
“四爷这个办法好。”李医生也赞成,“只是……”他又一想,觉得不对头,“四爷,若是您再见他的话,不是让体内的毒又多积累一层吗?现在虽然有属下配的解药,但是这东西毕竟上身子,而且真正破解,还需要连这解药,都戒掉才行。”
冷冷一笑,乔四爷嘲讽地说,“难道你以为就算是我不去见他,他就不会来见我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野田是不会放弃的,一直到——我无法忍受,向他要解药的时候。”
“四爷。”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李医生看着对面的这个人,他那纤细的身子,苍白的面容,还有一身折不断的傲骨,肚子里的上百句的劝说来回的转悠的好几遍,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乔四爷——对于他认定的事情,是从来都不会改变的。
于是当天晚上,乔四爷就让管家去给野田本一郎打去了电话,约人在后天下去去戏园子看戏。
与此同时。
相隔万里的另一边,夜色深沉里,王大川骑着马一路飞奔。
“吕——”一手牵着缰绳,男人在路口的一家棚子停下,他已经不眠不休跑了真真一天一夜了,就算人受得了,这马也受不了了。
“先生,您要点什么?”走进棚子,正在灶台边忙活的老板招呼着。
“给我……一大碗面就行了。”
“好嘞!”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冬天的夜来的早,天早早就黑了,所以棚子里也没有几个人,王大川没等几分钟,老板就已经快手快脚地下了面条,给他端上来了。
稀里呼噜地大口扒着面条,王大川问老板,“老板,这儿里重庆还有多远?”
“哦,先生要去那里啊,要是走大路的话,还有三、四天路程就到了。”
“三四天?”皱皱眉毛,王大川说,“老板啊,有没有近道啊,三四天太长时间了,我赶着去那里有事找人啊。”
“哦,这样。”那老板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碗筷,想了一下,“有是有,但是那路实在危险,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图快,安全点的好。”
“唉,老板,我是真的有急事,这是我自己要走的,和你没关系,你说吧没事。”王大川很认真地问道。
“那……那好吧,”看男人一脸的真诚,店老板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他走到棚子门口,指着西北的方向,“你看见那边的那个山没有,你不要走前面的大路,只要翻过了那座山,其实就距重庆很近了。不过这条路虽然近,但是由于是没有开发过的原始山,所以里面有不少的毒蛇猛
兽,虽然大路绕了一点,先生您还是安全起见吧。”
“那座山是吧,”抬抬下巴,王大川把最后一口面汤喝掉,一抹嘴巴,“老板,谢了啊,对了,再给我带两个馒头,我路上吃。”
“唉,好的。”看这人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老板也就不再多嘴了,赶紧把馒头装好了递给男人。
付了钱,王大川走出棚子,拍拍自己的爱马,猛地跳起来骑上去,冲着西北方向继续前进了。
“萧郎!郎君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戏园子里,那身着粉衣纱缦的花旦正满脸哀戚地看着已经死去的丈夫,泪流不止。口中喃喃,和着板胡悲怆的去掉,咿咿呀呀地回忆着两个人的幸福往事。
“好!”
“啪啪啪啪”地鼓掌声响起。
二楼包间里,坐在桌子边,隔着栏杆,野田本一郎看的是痴醉神迷,不住地赞叹。
花旦唱完,这一幕就算是结束了。撑着间场小生们在翻跟斗的时候,野田才终于回过来神,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乔先生,在下一向是对中国的京剧艺术非常的感兴趣,您这次推荐的
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这戏演的简直就是完美啊。”
“野田先生喜欢就好,”端着茶杯,乔四爷淡淡地说。
已经习惯了乔四爷的冷淡,野田本一郎没有太在意,扭头又继续看他的戏去了。等这一场终于结束的时候,又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居然已经五点多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野田本一郎有点诧异,“啊,原来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这戏演的确实精彩,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值得。”等身边的仆人伺候着穿了大氅,乔四爷慢悠悠地走出来。
“呵呵,雪梅这话说的在理。”
“雪梅……?”微微皱了眉头,乔四爷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的名字么?”微微一笑,野田想了想,说:“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太适合你了,雪中梅花——好像你们中国古代的文人赞美人都是这么说的吧。”他手一伸,立刻有人上前,递上了一束包裹好的梅花,“送给你。”
“谢谢野田先生。”扯了一下嘴角,乔四爷说,“这戏看完了,天色也确实已经不早了,那么——野田先生,我便告辞了。”
“这……好吧,”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野田最终还是礼貌地看着乔四爷上了汽车,离开了戏园子。
“将军!”
等人已经走远了,野田身边的助手才走上前去,“要不要属下派人去乔先生家里查一查,这都五天了,不可能……”
“哎。”阻止了那人的话,野田笑:“你以为这位乔先生是好惹的吗?千万不要小看他,不然——你会吃大亏的。”
“嗨!”那人重重地点头。
而那位不能被看轻的人物,先下已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捋开乔四爷的右胳膊袖子,管家焦急地看着李医生,“快点,四爷病发了!”
“好的。”打开一早放在车里的医药箱,李医生从里面取出一只玻璃瓶,把里面的药水抽到针管里面,顺着那条胳膊上一条细细长长的针孔,再在下面又扎上一个。
等再过了几分钟,乔四爷的脸色才渐渐从青转白:“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
点点头,李医生的脸色难看,“是味道。”
“味道?”
“四爷您距离野田最近,应该闻的更清楚,野田本一郎的身上,有一股特俗的香味。而这个不是别的,正是那个被改良了的毒品的味道。平常我们这些人身体里因为没有这个东西,所以就算是闻到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四爷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毒素,野田身上的味道,就像是碰到了药引子一样,就算只是一点点,也会有巨大的影响力。”
“怪不得!”眯起眼,管家恨声说,“难怪那天我们在客厅里什么都没有找到,居然用这种方法,真是够卑鄙的!四爷,既然知道了野田的法子,您预备怎么做?”
“重庆那边的新货到了没有?”
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管家有点愣住了:“大概……还有两天。”
“嗯。”闭上眼,乔四爷不再说话。
“四、四爷!”不敢置信,管家声音都在颤抖,“您、您……”您居然就打算不理会他,就任由日本鬼子继续害你?!!
“我留在南京的愿意,就是为了把这批货送出去,让乔家所有的人撤走。”
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乔四爷没有睁开眼睛。
“……我明白了。”
是的,乔四爷留在南京,只是为了这些原因而已,如果这些愿意都不在了,那么,他还有必要留在南京么……
自然,野田也就无法再继续害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四爷……
顾全了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
休息两天又回来继续更新滴三三……这周有大图,于是就有六连更咩~~
啦啦啦……
希望有多多留言和花花……嘿嘿……
69六十六、心之所念
六十六、心之所念
等到王大川进山的时候,正是下半夜——冬天里最冷的时候。走下马,王大川身体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他身上穿的就是军队里发的薄棉袄,虽然有大衣,但是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就忘了穿上。
此时这山里是一个也没有,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王大川地上捡了一根木头,再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两条布绑把头上,抹了一点店家老板给的小菜的菜油上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这山上因为毒蛇虫子很多,所以边上的很少往这里来,一直以来,都是一座原是山,王大川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火把,这山上到处都是树木,连杂草都长的有小半高,十分的不好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天已经渐渐有点蒙蒙亮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透过丛林间的空隙,王大川隐约看到了光线,他身上没有洋表,根本搞不清楚现是几点了。
用烧干的火把棍子拨开草,男坐地上,他从怀里掏出干粮,大口大口的吃着。填报了肚子,王大川靠马腿边,加上今天,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的赶路,一直没有合过眼。此时虽然还是依旧冷,但是好歹填报了肚子,靠着马腿,男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睛。
“嘶……嘶嘶……”
淅淅沥沥的声音。
男突然感觉手上一疼,立刻睁开了眼。他的手上,那条青黑的小蛇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被男一手抓住了七寸,捏了起来。
“他娘的!”眯着眼睛,王大川一把把手里的蛇摔死,又飞快的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条,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勒起来。
他的左手上,那两个小孔现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保不准这条蛇就是有毒的。从怀里套出匕首,王大川那个小孔的地方来回划了两刀,尽量流了一些血出来,才又把手包扎上。
他现必须立刻爬出这座山,万一这蛇真是有毒,死了倒是无所谓,只是媳妇儿——居然临死了还没有看到媳妇儿!
他已经有十个月零六天没有见到媳妇儿了!
想到这里,男咬咬牙,牵着自己的马,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
男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娘的,果然没有猜错,还真是条毒蛇!”扯着嘴巴无声地笑了一下,王大川晕晕乎乎地想着、
他现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路,是不是快下山了。失血的虚弱和毒性地渐渐蔓延,已经让他的大脑没有办法再思考下去。只是凭着一股意念,驱使着双脚。
山里的树叶和灌木上的尖针,把他的衣服剌的到处都是印子,脸上手上也都是血痕。至于他的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失了。
媳妇儿……
媳妇儿……媳妇儿……
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三个字,王大川觉得,他的左手臂现重的像铅块一样,从眼角里,可以看到已经变黑的指甲。
毒发了……
还好、不是什么烈性的毒。
他心底里自嘲讽着。拖着脚步,王大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四爷。他不想走了,但是又不甘心。
四爷……
王大川这个时候突然暗恨,自己居然!居然连四爷的全名都不知道,这样——等会儿真的上了奈何桥,自己要怎么去找四爷,怎么记得住他?
不如、真是不如做一只孤魂野鬼。
起码——还能够每天晚上待四爷的床头,想赶都赶不走。
这样胡七八槽地想着,王大川突然觉得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一想到死后能每天都待四爷的身边,每天每天,偷偷地,正大光明地看着四爷,还能偷看四爷洗澡~那白能光滑的皮肤……
“砰!”
一声响,男终于迷迷糊糊地倒了地上。
不省事。
“四爷!四爷!”
呼啦——
床上的男突然一骨碌坐起来,惊慌地喊着。
“呦!”趴床边的一个被突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男。“喂……”眨巴眨巴眼睛,女孩儿有点好奇地盯着男。“、叫什么名字?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大大地喘了两口气,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件用黄土块子盖成的房子,破旧的桌子椅子,堆墙角的稻草堆和下地干活的农具,应该是一个老农的家里。
“呃……是王大川。是……”看着床边穿着小碎花粗布衣服的女孩儿,王大川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翠花儿——翠花儿——”这是,门外传来了一个男的呼唤。
“啊,是爹!”女孩这才反映过来,连忙跑出屋子,“爹——爹!救回来的那个醒啦!”
“哦!”男应了一声,跟着女孩一起,又回了屋子里。男皮肤黝黑粗糙,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右手里还拿着一把大扫帚,“大兄弟,醒啦。”
看到这个男,王大川的脑袋也渐渐转过来弯了,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山里不小心睡着了,然后被一条毒蛇咬了,“这位大哥,是您救了!”感激地看着男,王大川就要起床道谢。
“唉,唉……现才刚解了毒,还要多休息!”男立刻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又按回枕头上,“也说不上救不救的,就是啊——命大!正要遇到俺从地里回来,家里还有些草药。不过说起来也是自己,救了自己啊,”他指指王大川手臂上绑着的布条子,“要不是自己急事把毒血放出来一点,就是俺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来。”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大哥您救了,这条小命,现肯定给阎王爷收走了。”咧嘴一笑,王大川真诚地说。
“就不要和客道了,俺给把衣服换下来了,大兄弟,是搞革命的吧?”
愣了一下。王大川看着男,没有说话。
“唉唉,不说没有关系,这年头,小鬼子们抓的紧,们这些都是好,俺是不会做事不理的!”
“大哥,真是太谢谢您了!”握住男的手,王大川说,“也不瞒大哥,卧室要去重庆办事的,这就是为了图块,才去爬了那山。”
“哦……原来是这样,”男点点头,“这里是九龙坡,离重庆只有不到半天的路,大兄弟就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上的毒好透了,再走吧。”
“是吗?这么说,已经快到了?”王大川欣喜地问。
“是啊,已经到了。”
“那要快一点才行!”听到男肯定的回答,王大川一时激动,又挣扎着要起来。
“兄弟!兄弟!”一把按住王大川,男满脸认真,“这得听俺的。就算是再重要的事情,这是不能动的!万一要是身体里的毒没有排干净,到时候,俺就算是神仙,也难救的命了!”
“可是!真的……大哥!您不知道,只要是能做完这件事,就算是要死了,都是甘心的!”知道男是好心,王大川没有办法回绝,但是他的心此刻就像是猫抓的一样,一刻都等不了的难受。
看到男这样的表情,男也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究竟是多重要的事情,竟然让他能够不顾自己的性命。“好吧,”他看了王大川一眼,“正好现是冬天,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就现这里躺一下,俺去隔壁邻居那里借一辆牛车,送过去。”
“真的?那真是……这太麻烦您了……”虽然高兴,但是王大川免不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唉,没什么,这叫啥子——‘救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嘛!就这样决定了啊,等着,俺去让丫头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唉!”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虽然不怎么出彩,但是却让三三不知不觉卡了很久很久……
好在是在这一天的最后一点时间写出来了~~
吼吼,保持这周滴六连更~~~
ps:狗蛋蛋很苦逼啊,辛辛苦苦到了重庆,四爷……根本不在的说……╮(╯▽╰)╭
70六十七、刘京生
六十七、内鬼
“咳咳!咳咳咳……”
乔公馆后面的院子里,穿着一身软缎棉衣的乔四爷裹着厚厚的狐毛摊子,他半躺贵妃榻上面,身边烧着炉火,整个屋子就连只穿了毛衣的管家都觉得手心出汗,但是乔四爷的脸色依旧苍白。
那只拿着文件的右手,消瘦惨白,连一根根的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楚。
“四爷,黑龙江那边已经把这批货发过来了。”打完电话,管家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点欣喜。是的,只要把这批货安全分给国党军南京各个暗地聚点,乔四爷的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自然就能够尽快的离开南京。
看着乔四爷一天比一天的消瘦下去,管家虽然着急,但是却毫无办法。就连李医生研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