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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1

作者:佐佐云
    ☆、(8鲜币)55 期待又怕受伤害

    疾步走下天桥阶梯,樊士芬发觉眼眶不自主的灼热起来,两行热泪在不经意间划过脸颊,滴了下去──经过这麽不经意的一面,怎让她这十年来的隐忍和委屈全被逼了出来,独力养育孩子的辛酸、他人背後的指指点点、思念、自责,还有那一连串无法抹煞的记忆,点点滴滴……

    即使时空转变,事情会有转圜的馀地吗?

    她不确定。

    十年荏苒有太多的变化,内心、思想都可能?想起刚才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对照过去,那份激情似乎已经不在了,或许他已经有了亲密女友,也或许,他已经结婚了?

    不要了,过度揣测、不踏实的感觉让心不停揪痛。

    她不期待相会,这种不确定的期待让她感到恐惧,尤其……

    「妈妈……」看见樊士芬出现在安亲班门外,樊楚谦早整理好书包等她,马上冲出去,要去疼自己的外婆家他很高兴,一时间没注意到母亲的神情。

    赶快擦擦眼泪,吞下去,不让儿子看见她又再难过。

    樊楚谦高兴一会,善解人意的他马上发现异状。

    「妈妈你怎麽了?」摇摇她的手,嘟起小嘴说;「谁欺负你了?」

    「没有,刚才风很大,沙子吹进去……考卷还差点飞走呢。」樊士芬只能跟儿子诉苦,想想刚才确实很糗。

    「有飞走吗?」他不放心的垫高脚翻翻樊士芬手上的牛皮纸袋,看见里面有很多考卷放心说,「没有飞走啊。」

    「很多叔叔阿姨帮妈妈捡回来了。」樊士芬很委屈的跟儿子解释,还有刚刚也看见他爸爸了──可是这件事樊士芬没说出来。他说明年又要出国去了,所以,未来应该不会再见了!她也不想再见他了!看得出来他过得比她想像的还好,当初她也不就这麽希望,才毅然扛下所有责任,现在可以亲眼看见他过得很好她已心满意足。

    樊士芬走後,孟秦在原地怔了一会。看着她的背影,他满怀失望,走得这麽匆忙,好像不是很愿意再见到他似的。若有所失地走下天桥,频频回头,後悔没厚着脸皮跟过去叫住她,至少知道怎麽再联络。

    不知她是否时常走这座天桥?

    刚才他瞄了一下考卷,那是国中模拟考试卷,也就是说她目前在国中当国文老师?

    下了天桥,孟秦被一时拢上心头的记忆震住,赫然停下脚步,内心有股冲动想冲过去天桥那边找寻她的踪影──

    可是,很犹豫,心在思绪中不断踌躇。

    转身望一眼阶梯上的天桥──人都走远了……他不禁告诉自己:算了!她现在是人妻了,他还在想什麽?不知孩子生了几个?

    笑了笑,不是早已释怀?为何还这麽念念不忘?都过去了、过去了,不是吗?

    走去车旁按下遥控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从挡风玻璃望出去,除了陌生身影,即是如同岁月般不留情的浩瀚车流,奇迹并不会出现──

    「我回来了。」

    进门孟秦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即闻到一股饭香,饥肠辘辘走进客厅却看见萧怀浓和她父母亲都在。

    这时间来?孟秦有些困惑,早上出门前并没听说今晚萧家人要来晚餐。

    「孟秦,怎这麽晚才下班?」萧怀浓从沙发站起来,笑咪咪的过去拉着孟秦往沙发坐去。「我爸妈今天来跟你爸妈谈我们的事情。」

    她笑得娇艳,给人一种喜上眉梢的感觉。

    「什?」孟秦怔一下,回神马上叫人,「萧叔叔、婶婶……」

    「孟秦啊,我跟你萧叔叔是想你跟浓浓也都认识那麽久了,你明年又打算出国念书,不如趁今年将你们的婚事办一办。」萧母开心说着梦寐以求的事。

    「这……」有没有搞错?孟秦不自在的扳开萧怀浓攀着他手臂的手。他没想过要跟她结婚,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他断定这绝对不是他父母的意思,有也是──萧怀浓!客人还在他没毅然拒绝,屏息後笑说:「这件事我还没跟我爸妈商量过,目前也没结婚计画,我……」

    他的话没说完,萧母即喜孜孜说:「你还你怎麽你,我家浓浓那点不好了。」

    这要孟秦怎麽回答?基本上萧怀浓乍看下什麽都好,可是她那自视甚高的心态并没因年龄成长而消失,反而更胜一筹,让他不敢领教。

    当然还有很多,但那些问题他没时间去想,最主要的是,他从没想过要跟萧怀浓结婚,想那些也只是浪费脑细胞而已。

    孟秦突然站起来,不想得罪人,笑说:「我们还是先吃饭,我会考虑,先吃饭好吗?」

    孟父大概感受出儿子的为难,他也跟着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先吃饭,婚事不急有的是时间可以商量,但饿着肚子可不好受。」语毕他呵呵笑开,彷佛民以食为天,吃饭最大,任谁都不敢说婚事没谈成不能先用餐。

    作家的话:

    ☆、(20鲜币)56 又被她迷了去

    「孟经理早。」

    「早。」

    走进办公室前他跟两位秘书室的女同事打招呼,正要打开自己办公室门时,锺思宇突然出现,拍了下他肩膀,睨了他一眼,一肚子不爽说:「我昨晚打电话给浓浓,她说昨晚去你家讨论婚事?有没有这回事?」

    一大早臭着张脸原来就是这回事?孟秦憋住快笑出来的脸,打开办公室门悠哉地走进去,好像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一样,锺思宇跟进去,见孟秦不甩没回答他的话继续问:「你不是说跟她不可能,不可能却谈起婚事来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锺思宇急着想知道原因,孟秦仍故作轻松,放下公事包忙不迭地走过去窗户边拉开窗帘让外面阳光照进来,然後看着显得焦躁的锺思宇耸耸肩、摊开手无奈说:「我没说要结婚啊,所以昨晚是怎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我目前没心思想这种事,即使有也不会是她,这样解释你了解了吗?」

    锺思宇仍半信半疑,孟秦那一回不是这麽说,可是萧怀浓却不如此认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算话,你说要将她让给我的,别半路又抢回去了。」

    抢回去?「回去」?他跟萧怀浓八字从没一撇过,那有什麽抢不抢的事情,有没有搞错?孟秦懒得解释,嘴里喃喃:「无聊!」

    走到辨公桌坐下打开电脑,其实孟秦也想不透,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为何萧怀浓仍不死心,再说这几年锺思宇对她死心塌地,她竟然一点点感动都没有,还是锺思宇光说不练,做得不够多?

    唉!萧怀浓越来越扯,扯到竟然还怂恿她父母去谈婚事,这种事不该是男方主动的吗?

    当然他是不可能去她家谈婚事。

    「什麽无聊,你说我无聊,我昨晚打了一晚手机,好样的,你竟然给我关机装悠闲、装没事,让我一个晚上睡不着,然後再说我无聊。」锺思宇有些火大。

    这些年他对萧怀浓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後已,几乎可以给他立牌匾了,把她伺候的服服贴贴,孟秦却一个人在国外什麽事也没做,可是回过头来她却又直嚷嚷要嫁孟秦,叫他怎吞下这口怨气。

    「别激动嘛!」为了女人坏了感情孟秦可不想,笑了笑,拿出昨天下午收集回来的资料,赶紧将他不喜欢的话题草草结束。「昨天我亲自跑了一趟正泰商场,你看看这个。」

    「喔,」想这样四两拨千金了事,看看也是上班时间了,锺思宇叹口气,先将这件事按下,接过孟秦昨晚连夜做的资料,谈起正事。

    「正泰商场是很老旧,经过市调处去调查几次,那里的市场性其实不错,只是店家没善加利用那里的人文特色才会一直没落下去。」孟秦依自己见解分析给他听。

    「那你的意思,我们确实可以在那里再做一个据点?」锺思宇父亲从多年前即想再盖座大型百货公司,继续扩充事业版图。

    「这地段的确不错,你看看。」孟秦将资料的照片翻给锺思宇看。

    锺思宇看了说:「哇,天桥下,感觉很不错,你接触过那些店家了没?」

    「上一趟跟周专员去时接洽过,询问过他们合作意愿,要打动他们可能要给他们一些比较完善的计画书,说明我们的经营理念。」

    锺思宇满意的点点头。一年前他父亲突然中风,毅然接下家里从事百货的事业,刚从美国研究所毕业的他一筹莫展,学化工的他什麽也不懂却要一头栽下来从事百货业,他只好百般说服在矽谷上班也不懂经营的孟秦回来帮他一年,还有学贸易的张舒乐也来当他的狗头军师,再有他父亲之前栽培的几位老臣扶佐,经过一年半载也终於渐入佳境。

    「下午你陪我去,我们再去一趟。」阖上资料夹锺思宇说,他希望能在父亲还看得见时将百货公司大楼盖成。现在万事皆备只欠东风,要是能找个好地段,他父亲的愿望也算完成了。

    「下午可以。」孟秦说。

    锺思宇看看手表,突然急着说:「中午一起吃饭,帮我约乐乐,记得……九点我约了常董谈事情,就这样,你们先去楼下那间餐厅占位置……先掰了……」他忙得完全忘了来找孟秦的主因,飞快的开门走出去。

    「好,好,好……」孟秦点着头看他急忙离开,自己也想不透,两人念高中时谁看谁也不顺眼,锺思宇当完兵到美国留学後两人却变成莫逆之交,好像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异乡早去几年的孟秦变成他相依为命的支柱──

    之前两看不对眼,好像变成小孩子的闹剧一场。

    中午用过餐後,他们相偕去看之前锺父属意盖百货公司的地点,位置就在孟秦遇见樊士芬那座天桥旁。

    穿着牛仔裤、淡蓝色衬衫,剪得一头俐落短发的张舒乐站在孟秦身边,不认识她的人实在认不出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当然孟秦早在高中时期就不把她当女人看待,也因此两人才能称兄道弟一路走来一起交换彼此的秘密,谁都不曾说出去。

    「就这座老旧的市场?可是收购容易吗?」张舒乐怀疑,跟着两个高大男生後面走进略为狭窄的市场巷弄,几家小吃店门可罗雀,老板坐在外面,孟秦跟锺思宇穿着笔挺的西装显得格格不入,招来几双眼睛盯着瞧。

    张舒乐暗地想,这些店家不知欢迎还是不欢迎被收购改建呢,搞不好知道他们是来是察看市场,说不定会直接将他们下油锅或用铲子铲出大门。

    「假如,我们承诺将来他们在大楼地下街都能拥有店面继续营业,我想不会太困难,最主要是补偿金的问题。」锺思宇边走边说,这市场这麽没落,他们走着,前面只有两位行人,後面也是,他相信重建後呈现新气象一定能带动这一带的景气复苏。

    只要找到合作的建商就可以了。

    锺思宇和张舒乐边走边谈,孟秦却像被忽略般越走越慢,东看西瞧、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张舒乐以为他发觉什麽问题脑筋又在打转,朝他丢出一句,「孟秦你是不是对这里有什麽意见?」

    孟秦突地看向她,问他问题,偏他不是在想这些,所以不自在地怔了下,有点恍惚的回答:「有吗?」

    他是在想,昨天在天桥上遇见樊士芬,不知今天是否有可能再遇见她?

    感觉离她越近,心却焦躁起来,经过这些年,昨天那一面似乎又将蛰伏心中那份潜藏已久的感情揭发,原本愈合的伤口也正在裂开,隐约中不知不觉又开始痛起来。

    「没有怎麽闷着不说话,说说你的意见嘛。」张舒乐感觉他不太对劲。

    「这几天跟思宇说了很多,该说的都说了,看他自己评估还有董事会最後决议,现在说多了也没用。」

    孟秦耸耸肩好像不太想说话,这麽庞大的投资案的确急不得。

    「孟秦,我发觉你越来越闷了,我是看你都不说话才要你说几句。」张舒乐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而行,看出他眉宇紧蹙像有心事,只是不知是什麽罢了。

    「我不是说了吗?」孟秦咕哝着,不知大而化之的张舒乐何时也变得跟普通女生一样唠叨了。

    「算了,怪胎一个。」张舒乐挥挥手装不屑,甩了孟秦跑上去跟走在前面的锺思宇边走边研究,让孟秦一个人在那装酷装忧郁,她懒得理。

    三人的临时考察结束,走出市场,一直少话的孟秦跟他们说:「我去开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远,一起走过去好了。」锺思宇说。

    「你们都不渴喔,可以去喝点东西吗?」张舒乐看见不远处有间飘散着咖啡香的咖啡店才这麽说。

    孟秦摇着头,「我就知道你最会找机会了。」

    「尔偶偷懒不会怎样吧?人家总经理都不说话了,你这经理也该通融一下。」

    「呵呵呵……」锺思宇就是喜欢张舒乐那种没啥规律的调调。「孟秦去喝一下下午茶好了。」

    「蛤?下午茶?」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悠闲了?来考察怎变成好像专程来喝下午茶。

    不管孟秦愿不愿意,他们已经走到咖啡店,张舒乐兴高采烈的点了三杯蓝山咖啡,还很高兴的挑了三份糕点,三人坐在骑楼座位等咖啡来时张舒乐突然眼睛大亮,好像打嗝般「呃」了一声,很惊讶地将视线瞟到孟秦脸上,锺思宇也看见了……

    看见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孔向他们的方向姗姗走来。

    她边走边讲手机,飘逸的长发、神态优美,相当引人注意,但她专注讲电话并没看见三人都惊愕的看着她,直到走到他们坐着的骑楼的人行道,樊士芬才赫然停下脚步,挂掉电话,她的眼神惊愕的对上孟秦……

    怎会这麽巧?

    「孟秦──」

    「嗯。」孟秦突然比樊士芬更不自在的站起来,语无伦次说:「我们、我们……来这里市场考察。」

    他不知自己跟她说这些干嘛?好像要解释他不是故意来这里堵她的,他也过了当街追女孩子的年纪。

    樊士芬突然的出现,他彷佛被发觉了心事那般手足无措,往昔那位迷恋老师而六神无主的小男生似乎又现了。

    「喔。」樊士芬尴尬的点点头,她正要去接儿子,幸好还没接到,她暗地呼出一口气。跟孟秦身边的人她也顺便打招呼,觉得都很面善但叫不出名字,一心只急着想离开,但脚步却没有意愿那麽坚决。心脏跳得很快。

    「要不要一起喝咖啡?」孟秦紧张的很,拉开旁边椅子,张舒乐看得在一旁偷笑。

    「不了,我还有事。」这是樊士芬唯一藉口。多留一些时间都可能被拆穿她的秘密。

    「樊老师一起坐下喝杯咖啡,我再去点,你坐下。」张舒乐硬将樊士芬拉下来。

    「不……」樊士芬笑容相当别扭,眼神不自主地看向孟秦好像对他说,她急着走。

    「舒乐……」锺思宇见樊士芬跟孟秦都尴尬慌忙制止,让如坐针毡的樊士芬站起来,「老师说她有事,别勉强人家啦!」

    「喔──」本来要去点餐,张舒乐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樊士芬对跟孟秦在一起的两人稍稍有了印象,发觉们好像都是自己学生,只是叫不出名字罢了。

    「老师,对不起,舒乐就是这种个性,很抱歉。」锺思宇客套说。

    「没关系,」樊士芬不自在的将额头的发丝拢到耳後,定住几秒後别扭说:「不打扰你们喝咖啡,我有事先离开,掰掰……」

    「掰……」

    说过再见樊士芬低着头快步离开,孟秦看着她离去,心中相当肯定这里是她必经之地──霎时间心缺掉的那半不知不觉的填补起来,好像看见一丝希望般的从刚才的闷闷不乐显露出喜悦……

    他是病了,而且这场病他曾经以为痊愈了,但是现在种种迹象都证明他根本没好过,只是将这些病症隐忍了下去,她又出现,在他可及的地方,在他找得到的地方,叫他如何在按捺住自己的感情。

    「孟秦──」张舒乐摇了发呆的他。「喂,又被迷去了?」

    听到这样的话孟秦不好气的瞪了张舒乐一眼,就算是他也不会公开承认。这大辣辣的女人心思有时候还是挺细腻的,还是孟秦表现得太明显了,他赶快将自己刚才那副明显的情绪收藏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在这里可能会遇见她?」锺思宇终於为他刚才的魂不守舍找到答案。

    樊士芬走远,孟秦心还没平静下来,坐下去咖啡也来了,两个人逼得他只好先端起咖啡将那苦涩喝下去,「昨天在天桥那里遇见过她一次。」

    「吼,原来如此!」张舒乐似笑非笑,看在眼里只能希望孟秦早已觉醒。

    作家的话:

    ☆、(7鲜币)57 对人妻的遐想

    遗忘一个深爱过的人确实不容易,尤其在得知对方消息後,要再将埋藏的感情持续埋藏起来让他人看不见更显困难。自欺欺人了几年,樊士芬的出现又让孟秦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度翻腾起来。

    张舒乐有点担心孟秦,他这几年不交女朋友、不谈恋爱,不知是怕爱情这回事,还是仍没从失恋yīn影走过来。

    在下班前她刻意绕过去孟秦办公室,走到孟秦办公室外,她有点犹豫,这麽大的人实在没必要为他担心,可是再回想当初他对樊士芬那份傻劲,她仍忍不住敲了两下半掩的木门,然後走进去,忙着做简报的孟秦瞥见走进来的是张舒乐,没停下手边工作抬头问:「有事?」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张舒乐在他办公桌前拉张椅子坐下,孟秦看起来没啥异样,她就怕他又憋在心里。

    「我有什麽事?」孟秦装不解。

    「都七点了?你还不下班?」张舒乐感觉他又要用以前那套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将自己埋进工作。

    「你也是啊,你怎麽还不会回去?」孟秦笑着反问,他想张舒乐来是要打探他再遇见樊士芬的感受……他能怎样都人妻了。

    「我……」她支吾了一会,想问又不敢问,「不太放心你。」

    他顿了下说:「我没事。」他终於停下手边工作,看着张舒乐,她竟然再关心他。

    「我不觉得耶,但很希望是啦。」她笑了笑,笑容充满对孟秦的期待,事过境迁,希望他不会去钻牛角尖。

    孟秦高中休学去美国前夕曾去找她,他那时相当颓丧,本来就瘦的人又瘦了一大圈,活像个饿了几十天的难民,双眼无神、意志消沉彷佛这世界已容不下他。他记得孟秦当时这麽告诉她,「我失去了她,感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以後的生命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她当时很担心他想不开,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惜?很不值得?」

    「不会,我只想她记得我……」

    想她记得他!这句话让她为他担心很长一段时间,幸好他熬过那段消沉的日子。坦白说,基於朋友立场,她并不希望樊士芬再出现在孟秦的生活中,因为那只会害死他,她都嫁人了──她这麽认为。

    孟秦盯着表情认真的张舒乐发觉自己真骗不了她。

    想了一下,他不以为意说:「我会试着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过去式,她只是我的老师,而且她嫁人有小孩了,你心里一定也这麽想,再说我对人妻实在没兴趣。」

    听他这麽说张舒乐大笑,伸手拍拍他的肩,打趣说:「很好、很健康,孟秦,你有希望,我的顾虑的确是多馀的。」

    「嗯。」对张舒乐夸张的表情孟秦拧了一下眉,不知她什麽时候也变得杞人忧天了。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下班回去泡个澡放松一下,我建议你早点睡,睡不着打电话给我,我不关机,随时恭候。」

    「你担心太多了,」孟秦笑着摇头,关掉电脑,准备下班,「一起走吧?想不想到我家吃饭?」

    「吼,早说嘛!」她站起来白他一眼。「我妈都煮我的饭了。」

    看着孟秦笑开的脸,张舒乐为自己的多虑感到好笑──是啊!她都是人妻了,对孟秦不会再有杀伤力了,再笨的人都不会自找麻烦的,何况她老公又是认识的人……

    送张舒乐去坐车,车上又仅剩自己,孤单的在车河里开着车,想着张舒乐的话,也想着樊士芬出现的样子。

    他也许可以对任何人否认,却无法对自己否认,这十年来没有一天遗忘过她,没有一天不挂念她,自始自终她的份量都充塞着他所有的感情,谁也走不进去。

    他是没救了,现在他更是认为──她都嫁人了,他既然还对她充满遐思……

    对!他想将她卓子仪身边抢回来,他有能力了,有能力照顾她,有能力为她顶下一片天……多麽愚蠢的想法,要是他做了这件事,别说他父母不会原谅他,他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作家的话:

    ☆、(14鲜币)58 爱的感觉又来了

    三个月後,锺思宇家族经营的高岛百货与建商达成第一阶段协议,为方便与商家沟通与联系,及更快速处理所有住户之疑虑,高岛百货在正泰商场承租一个店面,设立了一个临时办事处,锺思宇将办事处全权交由父亲信任的老臣管理,孟秦也在锺思宇嘱咐下过去协助他们举办说明会,与有意愿的住户先行签署合约,再游说其他店家。

    从开始视察到驻点,几个月孟秦几乎都在正泰商场工作,这段时间他知道樊士芬在大约500公尺外的那所国中授课,这也是他不久前开车经过,思忖樊士芬会走那座天桥,可能住在附近或在附近上班,而又恰巧有所国中在不远处,他刻意注意校名,果真是第一次在天桥遇见她帮她捡起的试卷上的校名。

    知道她就在附近也不能怎样,过去毕竟已经过去,人事皆非,现在他不是那个懵懂无知、做事一头热的高中生,她也不再是当年那清纯的菜鸟老师,两人似乎不会有所交集了。不去想樊士芬可能经过这里,心也就不会继续旁徨下去;眼神也不会为了追寻她而漂泊不定。

    只要忙碌的时间暂停下来,他免不了胡思乱想。

    正泰商场在十几二十年前曾是这一带着名商圈,各种小吃及零售业生意兴隆,但随着周边蓬勃发展,各项建设的启用,商场日渐老旧客源转移,使之逐渐没落,许多店家不是关门即是迁移。

    有鉴於商场没落,高岛百货和建设公司的前置作业还算蛮成功,住户们对高岛让正泰商场借尸还魂的企划都抱着极高意愿与配合,但有些人仍处於观望。

    这天下午,空间有限的办事处挤满了前来询问的住户,几坪大的空间水泄不通,高岛副总一个下午都在解说,孟秦也没闲着,跑来跑去找资料,周旋在一大群人间,协助签约、解说,忙到冷气开到最强还是满头大汗。

    「张副总,你说以後我们这些做小吃的在百货公司的美食街都能获得一个权利摊位,什麽叫做权利摊位,现在这店面是我们的,可是你们百货公司要是盖成了,我的店面也没了,你说的权力摊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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