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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年华错落成殇第7部分阅读

作者:作者不祥
    东西。

    安心张着嘴,睁大了眼睛,目睹着那个叫做北陵的男孩轻轻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放下画夹,轻轻地坐下,然后是带来一阵淡淡的,好闻的墨香。

    随后,老师在喧闹声中走上讲台,眉毛拧成了疙瘩。

    这一节课,安心做的,只是死死地盯着北陵的背影,关于他的后脑勺,他的好看的背脊,他的挺直的背,以及那永远写满落寞的背影。

    这个神秘的男孩,总能让安心联想到很多很多,有好的,也有坏的,却——全是关于南希,关于那个忧伤的玻璃天使。

    放学后的画展厅,没有人来。同学们都忙着拉着自己的朋友们,去聊聊各自的假期,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快乐分享给彼此。

    也许是因为北陵吧,在课间的那么一瞬间,北陵转过身来对安心说:放学后,画展厅见。

    然后是放学后,苏阳也就不怀好意地坏笑着跟着其他同学跑掉了。

    ——这是每个人的青春里,都必然有过的懵懂。

    安心到达画展厅的时候,北陵已经去了。因为和苏阳这个话比较多的好朋友的分离,总得要多花上些时间。

    北陵靠在展厅的一面墙壁上,一只脚往后蹬在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有些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安心看不见他的表情,旁边墙上待着他的画夹子,和那个用黄纸包好的方形的东西。安心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向他,听到越来越近的轻悄悄的但却平稳的脚步声,北陵从长发下的暗霾里抬起头来。

    安心终于再次仔细地看见了这张脸,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清秀,依旧是像孩子一样清澈透明的双眼,只是,今天的这张脸却显得苍白,眼眸空洞,迷茫。

    他,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你来了?看到安心,他勉强地挤出来一个微笑,然后是很吃力的样子,从墙上支起,站直了身子。

    今天的北陵,没有了那些神经质般的笑,没有了大大咧咧的挠头,有的只是大病初愈般,让人怜悯的脆弱。

    安心是敏感的,总能感受到这些异常。

    你,病了?安心看着她,然后支吾着问出这句话。

    对于这个像迷一样永远猜不透的男孩,安心和他只是停留在同学的关系上,也许,要硬是要找是近一点的关系的话,那就算是,很一般的朋友吧。

    嗯,很一般的朋友,安心也就差不多这样问候了。

    北陵,弯下腰,去拿他的东西,在触碰到那个被泛黄画纸包好的方形东西时,听到了安心的问候,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像是这个问题,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没有表情,然后是用沙哑的喉咙说:也许,是吧。

    安心看着他,看着他慢慢蹲下去,抱起那个方形的东西,然后起身,往对面的画展栏走去。

    这样的问答,的确像他的风格,病了就是病了,没病就是没病,生病与否,还可以用“也许”来回答。这的确是一个怪人。

    她跟着北陵走过去,到达的对面却是——那个已经空了好久好久的,关于南希与那五使徒的那幅画的空玻璃架。

    然后,安心看着北陵抱着那个方形物,轻轻蹲下,用指甲轻轻戳破那薄如蝉翼的画纸。那幅画出现在了安心的面前。安心再次睁大了眼,满是一脸的吃惊的表情。

    你等它很久了吧?它也是时候回到这里了,北陵蹲着,叹了口气,然后轻轻起身,打开玻璃画架,把画放了进去。

    安心,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画,看着那每一寸因为泛黄而显得那么沧桑的画纸,以及画上的每一条黑色的线条,深浅的墨色有些乱的搭配,有些褶皱的画面……

    它就像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旅途,是显得那么疲惫与伤感。

    她轻轻触摸着画,因为粗糙而充满质感,指间掠过像沟壑一样深邃的折纹,轻轻拂过五使徒们扭曲的脸,和南希挂着眼泪微仰角望尽天空的姿态以及那每一处重量,伤痕累累的心灵。

    安心看着画,每次触碰到南希,都会令她心疼,然后,她轻轻放下玻璃架,锁好。

    让那幅画,静悄悄在展框中沉沉睡去,让每一个疲惫不堪的孤独的灵魂在画展框中沉沉睡去。

    安心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鞠了一躬,很正式的样子,对北陵说:谢谢。

    北陵侧身对着安心和画,面向着画展厅的大门,抬头微仰角,让一束余晖透过门楣的玻璃洒在他的脸上,微弱的橘黄|色的落日光线,让他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蜡黄,渲染了他本就与生俱来的落寂。

    不用,我应该做的。

    安心仰头看着他,突然感到了心疼,是那么的不忍心,就像是,就像是多年前,南希伏在她的怀里,望向暗辉台下无边无际的大海时,轻飘飘地泪流满面一样地那么不忍心。

    北陵回过身来,背对着阳光,然后是苍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丝微笑,说:南希有你这个朋友,真替她感到高兴。

    安心觉得她听错了,然后经过仔细地回忆之后,她确定她没有听错,对,他说:

    南希,有你这个朋友,真替她,感到高兴。

    安心听得有些糊涂了。你认识南希吗?对于这个神秘的叫做北陵的男孩,安心真的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任何有关于南希的事,她都会放在心上,她都会用心去关注。

    噢,不认识,只是听你说起过。但,我看得出,你很在意那个叫做南希的女孩,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幸福,不是吗?

    北陵转过身,向他靠过的墙角走过去。对于他的话,安心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她迎上去,与他并肩走着。

    那,这幅画呢?是怎么回事?

    北陵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呢?

    安心想要问的是它为什么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可是安心问了他,他又该去问谁呢?他自己对这幅画走过的长长的路途却一点都不知晓,他只知道,安心在寻找这幅画,对安心来说,这幅画很重要。

    我不知道,对不起。北陵面对着墙,用背对着安心,安心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孩子犯了错般那种深深的自责。

    对于这样的回答,安心其实早已预料到了。神秘的东西,不管有关于他的什么东西都是神秘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呢,安心不知道,不过对于这些别人并不情愿说出答案的事情,安心从来都不会勉强。最重要的是,这幅画回来了就好,不是吗?

    ——南希,那个脆弱的玻璃天使,才是安心真正所在意的。

    对于北陵这句带有深深内疚的道歉,安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一直都只是安心的事,与别人无关。

    没……事……安心捏着衣角,静静地望着北陵的背影,很难为情地说出这句话。

    听到了这句话,站定的北陵松了一口气,高耸的肩膀轻轻地降落了下去,然后轻轻走到了墙边,拾起他的画夹,轻轻背在背上,走到安心的面前:祝你好运。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你又要走了吗?

    背对着北陵,隔着这几十厘米的距离,橘黄|色的落日余晖铺满了这几十厘米的沟壑。他们俩的影子在光辉中被拉长,裁剪,成了两条永远平行的墨线。

    错落的位置,颜色深浅的搭配,像及了北陵那些画中明明灭灭的不安的线条。

    嗯,我的命运,在这个世界每一处落寞的地方。北陵侧着脸望着夕阳落下的远方,昏黄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原本病态般苍白的脸就这样变得昏黄,让人看不清。

    不管怎样,谢谢你。安心背对着阳光,望着那两条瘦长的影子说。再见。

    安心对北陵说的话,他并不感到惊讶,相对于安心之于北陵,他更有自信认为他了解她多于她了解他。向着夕阳,北陵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进一片慵懒的落寞中。

    安心背对着他,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彻底了解他,这个叫做北陵的男孩,永远都是神秘的。她只是看着地上的那个影子,越来越瘦,越来越瘦,最后,变成一条线,最后隐匿于那坑洼的水泥地里。感受着逐渐消逝的脚步声,安心突然有些不舍得。

    谢谢你。安心再一次在心底说道。

    第二十三章 神灯的愿望(一)

    总有那么多的事情忙不完,他是一个大忙人。

    可忙的都是些什么呢,林父不知道,林母不知道,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但是这些事情,却都与林氏集团无关。

    林北,没有表情地,慢吞吞地走到静谧的中心公园他家的房门前,悄悄地摸处钥匙,开门。时间真的有些晚了,天上冒出了星星,可是开门之后,屋内依旧亮着很明亮的灯,刺痛了他的眼。

    噢,今天周四了。他突然想起,径直地,他走向大厅,他的父亲依旧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任由电视机大声地吵闹着。

    林北知道,他又回来晚了,父亲多少是不怎么高兴的。他也只好知趣地回房间,换下那套休闲装,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然后洗了脸,再次出现在了客厅。

    林父金铜色的刚毅的脸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然后轻轻,抬起手,摁下遥控器,然后电视机“啪”地由五颜六色的屏变成了沉默的黑色,整个喧器的客厅就这样瞬间变得安静了。

    然后林父起身,撑起宽大厚实的肩膀,挺起胸膛,犹如一座大山般,从林北身旁走过,向门口走去,没有一句话。林北都懂,他转身,轻轻跟在他的父亲的背后。

    他从背后望着他的父亲,望着一座替他挡去这个世界风雨的山。他的心情总是低落的,甚至是充满忧伤的,因为那些关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他在父亲的影子里,像一只瘦小的小鹰跟在老鹰的身后。

    他看着父亲,看着这个奋斗了一辈子仍旧不服输的人,给了他那么多的安全感。他看着跟前这个强壮威武的男人,他突然觉得幸福。是啊,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总之他都有了一个他的家以及爱他的家人。

    林父虽说表面上严肃,对他严格,要求高,但他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好。这个简单明了的道理,他却现在才明白。

    ——果然,人只有在碰到生活的难处时,才会发现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人在默默地对你好。而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在抱怨自己不够幸运,生活太不公平。

    楼下,林北和林父相继钻进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子启动,驶向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月光下,涛声滚滚,一段长长的颠簸的旅途在黑暗中蔓延出去,就像是在虚空之中延伸出去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途。

    尽头,林北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旅途,可今天他依旧感到了难受,可能是因为,因为——他的心情跟这夜色一样沉重吧。用力推开厚重的车门,咸咸的带着血腥味的海风就立刻袭来,钻进他的肺里,他感到了难受,突然有了种想吐的冲动。

    他蹲在路边,干呕着,林父从驾驶室出来,哐蹚一声合上车门,抖了抖身上西装的灰尘,然后沉稳地迈着步子走过来,轻轻在林北背上拍着脸上却满是不屑的表情:就这点儿出息?

    林北苦笑着,干呕了一阵后胃里好受了许多,他拉着父亲的手,捂着肚子,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梦都边缘,沿海的一处码头,也是林家最大的商业建筑集结地带,林北站在黑暗中,望着这个模糊的庞大轮廓,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邪恶的巨兽一般,蓄势待发。

    每个星期四,来督察这个林氏集团最大的码头是惯例,这可是林氏集团的命脉所在,不容得出半点纰漏。

    林北跟着父亲走进一扇大门,穿越长长的狭缝和许多的旁道之后,乘上电梯,来到一间办公室。门被打开,灯火辉煌。偌大的一个房间,却只两个人伫立在窗边,望向忙碌依旧的码头。

    是林北的叔叔,那个叫做林麒的男人和他的年轻的助手。

    听见开门声,他俩回过头来,看见林龙和林北,就这样悄悄走过去。

    一切都还好。林麒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道。

    笔挺的西装,白皙的有些阴柔的脸,眉毛很淡,柔软的不直立的短发,以及一对瞳仁很小的眼睛。这就是林北的叔叔,林氏集团的二把手,一个总给人感觉不那么自在的人。

    林父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繁忙的景象,这个办公室是这个码头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码头。码头上集装箱一个一个地被吊起或者被放下,轮船的笛鸣或机器的机器的轰鸣划破整个夜空,久久在夜空中飘荡,飘荡……

    林北总是不喜欢这种太热闹的场景,喧器的声音让他头疼。

    他不知道他的叔叔为什么能长期待在这地方,他总是说他离不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太需要他,他很忙。忙到,每个周五的那个很重要的周总结会也可以不参加。

    林龙对此也不反对,虽然这让林北有些嫉妒。本来他才是不该参加的人,到最后,他却被林龙硬逼迫参加。

    这当中,多少会有些蹊跷,只是,林北不知道而已。

    ——他只是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而已,生活对于他,依旧是简单美好的感受。

    看完码头的场景,林龙转身,拿起一本厚厚的账簿,仔仔细细地翻阅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林北感到了困,周围空气也变得很稀薄干涩,机器发出的轰鸣声让少年的意识变得麻木。悄悄的,他坐在沙发上打起了盹儿,然后迷迷糊糊,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

    林龙翻完账簿,今夜需要检视的东西还有许多,转身却看见林北侧伏在沙发上悄悄睡着了。看着沉睡的林北,他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个儿子,不知道该让他说什么好。他也知道林北一直在忙他的事,也虽然不知道具体事情,但他知道他是信任他的儿子的。只是林家这么大的家业,林北如果不继承,那出路在哪,集团该怎么办……

    林龙急于让林北成长的原因还有许多,有来自林家外部的,更多的却是来自林氏集团内部,而这些压力,大多数他都只是一个人承受着,林北不知道,而林龙也不想让他知道。

    ——人的感情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林龙脱下西装外套,轻轻地为林北盖在了身上,然后,由林麒带路,走向那片宽广的繁忙的码头。

    夜,就在这机器的轰鸣声中,悄悄睡去。

    轰嗒轰嗒的声音,吵醒了正在酣睡的黎明。

    第二十四章 神灯的愿望(二)

    从一个混沌空白的世界中走出来,她渐渐听见了一声声微弱的心跳声,她的身边是嗡嗡的声响,细如牛蚊但又连绵不绝,扰的她心烦。

    睡觉是她除了玩之外最大的爱好。她贪睡,而且还有起床气,对于脾气本就有些暴躁的她来说,她讨厌起床。很多时候,她都想,就那样,一直睡着,不再醒来的睡着该有多好。

    她沉迷于那个没有意识的世界,那是那样的自由,没有约束。

    ——现实的世界总是给她压力太多。

    身边的牛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她的那个恍如世外桃源的世界在颤抖,在悲鸣,在恐惧。在越来越迫近的压力中,那个梦幻般的世界在破解,在坍塌,最后,在一声巨响中,支离破碎,化为一场废墟。

    轰……

    ——化为一场没有人再记得的废墟。

    ——子涵在这声巨响中被吓得额头冒出了冷汗,猛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嘉明和楚世雄围在一张白色的床边,紧张地看着她。这是医院的病床,子涵正躺在床上,手上扎着点滴管,脑袋上套着莫名其妙的像纱布一样的仪器。

    我这是怎么了?她看着这莫名的一切,真的有些看不明白这现实。可现实就是:她躺在床上,她病了。

    楚世雄手足无措,一边搓着手一边抚着子涵的额头,然后是那张特别的脸上露出的特别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的表情。

    女儿,你……你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晕倒的,别怕,没事,没事……楚世雄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说这句话。

    子涵看了看周围白色一切,这个病房里所有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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