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那人，走上前来，拱手道：“好汉有礼了，咱家叫做胡人彪，是叙州排教的老镖头，连云十二水寨的例子钱，我们按季给足，我与你们寨主麻疯虎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知道你过来，所为何事？”
那人嘿然笑了两声，然后道：“胡镖头消息有些滞后啊，麻疯虎因为反对总寨主的命令，已经给就地正法了，现在麻子寨管事儿的，却是我们王文杰王寨主……”
胡人彪顿时就是一愣，有些错愕地道：“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一边问着，一边暗自感觉到有一些不太妙。
麻疯虎他打过交道，何等凶悍的汉子，那家伙横行这一片水域，也有十几年了，凶名赫赫，属于光一个名字拿出来，就能够吓到夜啼儿的那种，结果不声不响，直接就给弄死了。
看起来这麻子寨里面，是经过一场权利斗争的剧变啊……
秦牧云喊道：“大半个月前吧——废话不跟你，新寨主现如今有规定，不管各帮会、镖局和单帮与麻疯虎有任何合作的，现在全部都作废，另外最近寨主要进一批军火，手里亏空得厉害，任何船只，要想从麻拐弯过船，都得交出一半的货物，或者等额钱财出来……”
他这话音刚落，胡人彪旁边的皮六就沉不住气了，惊声喊道：“你这不是明抢么？”
秦牧云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格老子的，我们做的就是这一行的，给你们留下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不给，我们自己来拿就是了，只不过到时候船上的这些人命，我们麻子寨可不能给你们保证啊……”
他完，那船却是掉了头，开始朝着远处划去。
秦牧云则朝着船头上的胡人彪拱手道：“胡镖头，晚上十点，我们准时过来拿货，要是有任何反抗，我们不介意来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戏码，让整个叙州地界的老少爷们瞧一瞧……”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去，皮六阴沉着脸，在胡人彪的耳边低声道：“镖头，这两个龟儿子太嚣张了，要不要把他们留下来？”
皮六跟擅长使用刀枪棍棒的寻常排教子弟不同，他本是湘军出身，练得一手指哪打哪的双枪，后来才加入了排教——按照这距离，他有信心将那两人的性命给留下来。
但胡人彪却伸手拦住了他。
拿下这两个杂鱼的性命，固然是能出了一口气，但因此就会得罪麻子寨的新寨主，那个什么王文杰。
且不麻子寨势力颇大，再就是他们排教常年行走水路，跟这帮水狸子就跟牙齿和舌头一样，总会是要碰上的，要万一真的把关系给闹僵了，到时候不但砸了饭碗不，而且兄弟们的性命，也有可能搭上。
只不过……
货物要一半，这事儿做得也太绝了，完全就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架势，弄得老江湖胡人彪有些懵。
麻子寨这位新寨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连云十二水寨知道他们这么乱搞么？
不、不对，麻疯虎就是因为反抗总寨主被搞死的，也就是，他们这么弄，就是十二水寨总寨的命令？
就在胡人彪一头雾水，感觉头大如斗的时候，这时来了一个船工，对他道：“老镖头，田老板听有水匪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呢。”
胡人彪犹豫了一下，决定亲自过去与货主解释。
等他来到船舱这儿，跟货主起刚才之事时，货主一脸茫然，问道：“你不是跟长江水道这儿的水匪都有打过交道，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么？”
胡人彪很是为难地跟对方讲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然后道：“我们这回可能有点儿麻烦了。”
货主听完胡人彪的解释，有点儿害怕，道：“他们今晚真的会来？”
胡人彪道：“既然过来下了通牒，肯定会过来的。”
货主一下子就炸了，紧张地道：“老镖头，这件事情你可得给我担着啊——我请你们排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可不能真的让我把一半的货物都给交出去啊，如果这样，我可就破产了啊……”
胡人彪道：“这个是当然，不过问题在于我们现在不太清楚麻子寨到底会有多少人过来。”
货主问：“能不能冲过去？”
胡人彪摇头，麻拐弯滩急浪险，肯定不行。
货主又问：“那我们靠岸，走陆路？”
胡人彪苦笑着道：“被那帮人盯上了，你觉得靠岸就行？”
货主问：“那可怎么办？”